一連幾日,顧窈娘日日都得去戶部報到。

慶王如今接手了商票督造一應事宜,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在戶部衙門裡兢兢業業,與戶部大小官員事無鉅細、鑽研著這一項舉措。

這也是慶王入戶部觀政以來,接手督辦的第一件大事,他自是十分放在心上。

商票最初便是在顧家和盧家之間生意來往時所用,朝廷既有意以此為基石,將商票發揚光大,至國朝上下通行。召了顧家和盧家的人前來詢問,自是必不可少。

這日,慶王親自送顧窈娘和盧照安出了戶部衙門。準確說來,是為了送顧窈娘。盧照安在二人身後,似是完全被慶王遺忘。

顧窈娘面上十分誠惶誠恐,連道“不必”、“不敢”。慶王卻是自顧自朝前走著:“顧娘子近日辛苦了,何必如此客氣。”

他瞧著顧窈娘恬靜的側顏,笑得春風和煦。

天邊已經昏昏,顧窈娘唇角帶著輕巧的笑意,好似天生便是笑顏。

趙泱細細想來,似是自打兩年前認識,便從未見過顧窈娘疾言厲色的樣子。便是拒絕他時,總是言辭疏冷,唇角卻也總是向上翹的。

“怎會。王爺需要顧家出力,這般為國為民的好事,顧家自是求之不得。再說,為君分憂乃是臣民的本分,又怎有辛苦可言?”

聽顧窈娘這般識大體,慶王面上的笑意越發真切:“來日商票順利推行,顧家必記頭功!顧娘子可想好,想要什麼了?”

顧窈娘微微欠了欠身,謹慎道:“這本是顧家的本分,何敢居功?”

她還是知道分寸的,可不敢仗著顧家出了一點子力氣,就開始自視甚高。

顧窈孃的疏離之態非常明確,慶王似是絲毫未覺,依舊笑得一團和氣。

他扭頭看著橙紅色的天光,黑沉的夜色已經漸漸逼近了過來。

他狀似只是隨口一提,問道:“顧娘子,今日天色已晚,府中應當也是冷鍋冷灶。不知你可願與我一同,就去城裡隨便對付兩口?”

慶王在及冠禮後,便搬出了皇城,在皇城外開了府。這是大成朝皇子正式成人的標誌之一。

他是慶王府最大的主子,府中廚房又怎會不給他預備飯食?便是夜半三更之時,突然動了念頭,指名道姓要吃城外河灣裡三道溝的第二條花鯉魚,慶王府的廚子必也會揣著刀,想辦法翻過城門快馬加鞭給他燉上。

顧窈娘自然知道,府裡沒有留飯只是藉口,只不過是慶王想與她一同用飯而已。

只是今日在戶部的商談,也算不得愉悅。戶部的大人們依舊想要用珍珠宣做官造商票的載體,卻又覺得讓顧家這等商戶參與有失體面,一直爭論不休。

顧窈娘心中有事,知曉但凡朝廷動了心思,顧家這珍珠宣必得獻上。卻也不能直接雙手奉上,不然過於憋屈。

她惦記著回家與顧行之商議此事,哪有心思與慶王吃飯閒談虛與委蛇?

她笑道:“王爺,我家中管得嚴,二叔必然在家中等著我用飯呢,我不敢不回去。您府裡若是沒有留飯,不如您去金玉樓?到時記我賬上便是,便當是我做東。”

顧窈娘笑意盈盈,態度十分誠懇真摯。

慶王也不強求,揮了揮手:“也罷!也罷!本王也不強人所難。”

顧平生年後去了趟山裡,親手用山裡採的陶土,為顧窈娘燒了一個小風鈴,掛在招財簷角之上。

此時鈴鈴之聲傳來,碧霜盤腿坐在車轅之上,跟著招財一搖一晃,來到了二人面前。

她輕快地跳了下來,朝著慶王行了一禮,方才嬉笑著向窈娘道:“娘子,走吧。”

慶王看得頗為有趣:“顧娘子倒是別緻,竟是身邊的小丫頭自已駕車。”

顧窈娘沒有半分不自在,反而是寵溺地看了一眼碧霜:“她好動,喜歡做這些。顧家也沒有那麼多規矩,就隨她了。”

說罷,與慶王客氣道了別,便坐上了招財,朝外行去。

慶王站在原地未動,看著青石板上,那架瑰麗馬車已經看不見,耳邊卻似還回蕩著那清脆的風鈴聲響。

盧照安方才上前,向他告辭。

慶王似是方才想起盧照安也在一般,懊惱地搓了搓手:“竟是將表哥冷落了!表哥不會生氣吧?”

盧照安面無表情,簡短答道:“不會。”

慶王也不生氣。盧照安這個樣子,他這些年早就習慣了。跟誰都是這樣,半點不懂逢迎討好。

侍從牽了馬過來,盧照安利落上馬,朝慶王施禮告辭,便離開了戶部衙門外安靜的巷道。

慶王立在原地,口中呢喃:“怎就……這般不上道呢。”

也不知說的是顧窈娘,還是盧照安。

-

碧霜駕車行得穩當,卻並不快,盧照安很快便追了上去。顧窈娘聽見了踏踏馬蹄之聲,挑簾向外張望,便正好撞見了盧照安熱切的眼神。

她心中不由自主悸動了一下。她抬著頭,正好能看見盧照安緊緻的下頜,像是有些用力,耳下臉頰上的肌肉有些鼓脹。

盧照安趕上了招財,便也慢了下來,也不說話,二人一人在馬上,一人在車廂內,倒也似是並肩前行著。

顧窈娘本以為他有事,等了許久卻不見他說話,心中沒來由一陣不滿,小手一撒,便要將窗帷重新放下。

盧照安連忙道:“等等,窈娘。”

顧窈娘便抬眼望著他,卻見他唇角嚅嚅,似是極為猶豫,竟是有話說不出的樣子。

顧窈娘作勢便要放下窗帷,盧照安連忙說道:“你暑休之時可有安排?”

顧窈娘聞言一愣——暑休?

很快卻又反應過來,心中一哂——可不麼?再過不多久,便是暑休了。

她迎上盧照安的眸子,清澈的眸底倒映出對方的影子,盧照安看見自已期盼的眼神灼灼,卻聽顧窈娘開口問道:“什麼安排?”

盧照安有些無措。

他知道自已問得含糊,無怪窈娘反問於他。他狠了狠心,強迫自已問出心中所想:“盧家在京郊有座別莊,最適合消暑,若是你沒有別的事,可願去玩一玩?”

顧窈娘噗嗤一笑:“盧老闆,不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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