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兒走遠,聖人面上的笑意逐漸斂去,將登保喚進了殿中:“去,請謝侯進宮來。”

登保有些錯愕地抬頭,行至一半卻又匆忙低下了頭,唱喏躬身退出了永安殿。

貞隆帝腳步輕緩,又走至一旁,孝寧皇后畫像的前面。他目光溫柔而眷戀,在盧皇后的身影上流連,似是眼前並非只是一幅畫像,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他的面前,與他目光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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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顧窈娘來說,朝堂的派系之爭,她並不十分在意。

她早知道瑞寧公主心中記掛著商票的事,單是傳她和盧照安到公主府議事,便去了好幾次。

是以,今日得了訊息,說是慶王在大朝會提出了商票的一應事宜,她不由錯愕不已。

從外面傳來的訊息只是匆匆這麼一提,她不知內情,既擔憂瑞寧公主是否無恙,對自已未來所行也有些焦慮。

在得了瑞寧公主的傳話後,讓車伕將招財收拾妥帖,便到了公主府。

碧竹先從腳蹬上躍下,伸手要將顧窈娘扶下,顧窈娘卻是已自行從車轅上躍下。

依舊是琳琅在公主府大門迎候,引著顧窈娘向內走去。

公主府依舊花木蔥蘢,繁盛如常。走在其間,卻是沒了欣賞的情致。

顧窈娘緊緊跟在琳琅身後,聽到裡間似傳來男子的聲音,不由頓了頓。

琳琅看出了她似是有些緊張侷促,笑著道:“娘子,裡面是盧二公子。”

顧窈娘朝她笑了笑,看著她入內通稟,兀自出著神。

她似是聽見瑞寧公主含笑的聲音說道:“快進來。”

便見有小宮女打起了簾子,她抬步走了進去。

看她有些愁容,瑞寧公主笑望著她:“看來你是已經知道了。”

顧窈娘點點頭:“現在外面大抵是都知道了。”

見她倒是先焦心上了,瑞寧公主反倒安撫起她來:“哎呀!你愁什麼?又不是什麼大事!”

顧窈娘端詳著她的面龐,笑意盈盈不似作偽,心中稍定,卻仍舊不放心:“當真沒事麼?”

“沒事!能有什麼事!應當就是巧了,皇弟也想到了商票或許可以有用。”

盧照安只在一旁看著她們說話,此時目光卻是閃了閃——到底是生分了。

他抬頭看顧窈娘,見顧窈娘也看著他,知曉對方與自已應當是一樣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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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聖上!”

謝侯爺進了永安殿,跪在階下向貞隆帝行著禮。

貞隆帝輕“嘖”了一聲,搖著頭指著他:“恁地多禮。”

在他還只是皇子時,謝侯便是他的伴讀,二人從小一起長大,自是十分熟稔。

謝侯爺從善如流地趕緊爬了起來,嬉笑著道:“禮不可廢。”

貞隆帝也不與他寒暄,直接問道:“今日早朝,你不在,老二提出來一個新策,說是由戶部改革、印刷商票的事,你可知道了?”

謝侯爺點點頭。在大朝會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慶王上奏的,又不是什麼秘密,自然是能夠知曉。

以謝家的實力,他現在便得了訊息,也屬正常。他也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那你可知,這個想法,一個月前,瑤瑤便和我提起過?”

謝侯爺這下卻是呆住了。

怎麼個意思?是他們姐弟二人一同研究出來這個計策,還是說,這慶王是從瑞寧公主那裡,竊得了這個訊息?

這可不敢瞎想啊……聖人也不等謝侯在腦中將此事分析明瞭,徑直道:“你去,查一查,這究竟是老二自已想出來的,還是他使了不該使的心思,在瑤瑤那裡撈的偏門。”

所謂撈偏門,自然便是指的慶王動了歪心思,從瑞寧公主那處得知了此事,便搶在前頭在大朝會上上奏。

謝侯臉色凝重,收起了嬉笑之色:“您是覺得慶王殿下,如今與公主殿下離了心?”

他努力說得含蓄,但是在皇家,骨肉離心,意味著彼此有了何等心思,不言而喻。

聖人目光幽深,並不答話,只囑咐道:“用影衛去查。小心些,莫讓皇后知道了。”

“是。”

謝侯看著眼前好友,天家尊貴,他已是後宮十分簡單的帝王了,卻依舊逃不過為子女憂心的命運。

他遲疑片刻,還是沒忍住問道:“既是懷疑,那您為何依舊讓慶王殿下負責商票一策?”

若真是瑞寧公主想出後,慶王窺知而動,如此安排,豈不委屈了瑞寧公主?

貞隆帝卻是嘆息一聲:“賢珮吶!商票之事,從未有此先例,涉及民生大事,牽一髮而動全身。風險太大,百姓也不見得能夠接受,極有可能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需要手段狠辣些、能夠捨棄下一些人、一些事,才能成功。若是做不好,怕是要背上千古罵名。

瑤瑤心繫百姓,手段溫和,性子端方,自是不錯。可她總是想著,讓天下每一個子民都能過上好日子。這是她的仁慈,也是她的缺點。

我不願讓我的孩子去冒這樣的風險,她可以平庸,但不能背上罵名。我也希望,經此一事,她能夠明白,不要輕信身邊之人,哪怕是自已的弟弟。這便是她帝王之路上,我給她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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