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熟人登場
與此同時，在河南開封。
李自成眺望著遠方巨大的開封城，意氣風發。
去年，他領兵三萬第一次攻開啟封，大敗而逃。
今年年初，他第二次攻開啟封，依舊是鎩羽而歸，並且還被射瞎了一隻眼睛。
如今，他聯合羅汝才，率領五十萬大軍第三次攻開啟封，這次他誓要佔領開封城。
“開封，額李自成又來咧！”
在闖軍大營，中軍的巨大軍帳。
李自成坐主位，羅汝才在側旁，兩側一邊是劉宗敏、李過等武將，另一邊則是宋獻策、牛金星等文人。
闖軍高層全匯聚於此，目的就是商討如何拿下開封城。
“照我老劉看，這事沒什麼好商量的，開封城再怎麼堅固，還能擋下我五十萬大軍？況且經過前兩次攻城，開封早就破敗不堪。如今我軍人多勢大，兵強馬壯，強攻之下，奪取開封易如反掌。”
率先發言的是劉宗敏，他是李自成帳下第一大將。這段發言，很大程度上代表了闖軍武將們的意見。
只見聽了劉宗敏的發言，武將們紛紛點頭贊同，並且一個個踴躍請戰。
而文人那側，宋獻策卻對此不太看好。
“劉將軍此言差矣，開封雖然歷經兩次戰火，但據宋某所知，其缺口已修補完畢，仍是一座堅城。我軍若是強攻，必定損失巨大。”
宋獻策的發言，無異於給求戰心切的武將們潑了一盆冷水。
軍帳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軍師，說說看，你有什麼好辦法？”
李自成本來也對一戰而拿下開封不抱希望，要是強攻可以，前兩次早就成功了。
宋獻策微微一笑，從容自信，似乎早就有了相應的對策。
“回大將軍，屬下以為，對開封城應該圍而不攻。消耗城裡的糧食，磨滅守軍的鬥志。等火候差不多了，我們再施以猛攻，如此，佔領開封，指日可待。”
話音剛落，便有人提出異議。
“可是軍師，咱們五十萬大軍每天也需要消耗大量糧草，萬一圍城時間長了？咱們不是也得餓肚子嗎？”
對此，宋獻策早有預料。
“不用擔心，圍城期間，我們可以派兵攻佔周圍地方，這樣既可以獲得補給，同時還可以監視周圍明軍的動向。”
軍帳內眾人恍然大悟，宋獻策意猶未盡，繼續補充道：
“其實我們可以效仿建虜在遼東的做法，以圍攻開封為引子，不斷吸引明朝援軍，然後將其逐一滅之。”
李自成聽罷激動不已，他拉著宋獻策得手，激動道：“軍師真是額的臥龍鳳雛啊。”
然後便按照宋獻策的計劃，派遣高一功和劉體純各領一部人馬，攻略開封周邊府縣。
其餘人馬則是將開封城包圍起來，如同一個嚴密的鐵桶。
李自成遙望著開封，感覺唾手可得。
宋獻策在一旁，接著支招：
“大將軍，屬下還有一計，可令開封守軍加速崩潰。”
“哦，軍師說來聽聽。”
“開封一旦被包圍，守軍指望的除了城裡的糧食外，也就是城外的麥田。我們可以派大軍前去收割，或者乾脆一把火將麥田燒光，斷了守軍的念想，加劇他們的絕望。”
李自成聽了，拍手稱善。
事不宜遲，他讓李過帶著一萬人馬，前去收割麥子。
畢竟是糧食，與其一把火燒精光，還不如收入囊中。
而在開封城，守將陳永福和巡按御史高名衡，在城頭看著密密麻麻的闖軍，無不面色嚴峻。
“李自成這是要把我們圍起來啊。”
陳永福憤怒地拍了一下城牆。
如果還是和前兩次一樣強攻，他是不怕的。即便最終城破人亡，但好歹還能宰了幾個敵人當墊背，也不失為一種痛快。
但是如今李自成將他們圍起來，分明就是打算將他們慢慢耗死，如同慢刀子割肉，能不難受嗎？
高名衡同樣憂心忡忡，若是李自成前來攻城，開封軍民有共同的敵人，還能上下齊心，團結一致。
然而圍城的話，一旦時間久了，必然會因為糧食的問題，人心浮動，甚至有可能敵人沒打來，自己人鬧起了內訌。
而破解之法，只有一個。
那就是及早叫來援兵，解了開封之圍。
“前去送信的信使，都派出去了嗎？”
高名衡早前寫了幾封信，分別派人發往朝廷以及附近的明軍，信中直指開封如今的困局，希望能早點過來支援。
“派出去了，不過能不能突圍就不清楚了。”
陳永福對此不抱任何希望，原因無他，周圍全是闖軍，誰要是能突圍出去，那就不是祖墳裡冒青煙了，那簡直就是天降隕石直接砸到墳頭上。
高名衡對此同樣心知肚明，他望著城外的麥田，突然腦海裡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
“城外的麥子，我們要儘快收割！”
陳永福一臉茫然。
“為什麼這麼著急？還有不到一個月麥子就熟了。”
高名衡氣的直跺腳，“我的陳將軍，你想想看，闖賊既然把我們包圍了，能放著這麼大一片麥田不管嗎？以高某之見，用不了一兩日，闖賊就要派兵收割麥子了。”
就在此時，對面闖軍大營傳來動靜，高、陳二人見闖軍大營裡出來一支部隊，約摸萬八千人，直奔麥田而去。
“大事不妙！陳將軍，你趕快……”
高名衡還打算催促陳永福趕緊行動，卻見對方早就沒了蹤影。
不久陳永福也親率數千人馬，急匆匆衝向麥田。
闖軍和開封守軍的第一次交鋒，就在麥田展開了。
兩邊各有優勢，闖軍這邊人多勢眾，李過本人也是本事高強，騎術了得。在馬上幾個輾轉，便消滅了數名守軍。
並且為了行動成功，他還特意帶了部分老營兵。這是闖軍中的精銳，個個身經百戰。
而開封守軍這邊，陳永福也是少有的將才，在第二次開封之戰，就是他一箭射瞎了李自成的眼睛。很快便和李過交上了鋒，兩人打的有來有回。
至於開封守軍，雖然人數少於闖軍，但勝在裝備稍微好點，況且這一次為了糧食而戰，自然奮勇作戰，死戰不退。
雙方人馬膠著在了一起，互不相讓。
然而闖軍畢竟有人數優勢，在全力應對明軍之餘，還能有大量士兵在割麥子。
高名衡在城頭看得心急，他何嘗不想再派出些士兵，然而開封守軍本來就人數不多，光是防守就已經捉襟見肘，哪還有富裕兵力。
漸漸的，陳永福一方且戰且退，不久便撤到了城門底下。
高名衡深感絕望，“這麼多糧食，竟都歸於闖賊了嗎？”
而就在高名衡消沉之際，身邊一個小兵，指著遠方的天空，驚訝道：“大人，您快看那邊！”
高名衡順著小兵的指引，抬頭望去，只見遠方黑壓壓得，彷彿一大片烏雲。
“只是烏雲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漸漸的，隨著黑壓壓得越來越近，高名衡逐漸看清了，這不是烏雲，而是……
“蝗蟲！鋪天蓋地的蝗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