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總裁夫人罷工中(69)
四年後。
許繁璃從冰島回到歐洲。
很幸運,她見到了極光。
再次感慨一句大自然界的神奇。
她去了一趟巴黎,因為姜貞羽唸叨她唸叨了半年多,她一回來就來找好友了。
姜貞羽已經和於佟結婚,於佟追了人將近半年,姜貞羽才答應和他在一起,兩人是一年前結的婚,當時是許繁璃當的伴娘。
好友結婚並找到幸福,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況且這人確實事事以好友為先,尊重並且愛惜姜貞羽。
兩人在街上逛街。
許繁璃突然被迎面走來的男人叫住。
“繁璃。”那個姐字被他說得格外輕,“真的是你!”
許繁璃看到他的的時候看了半晌,這才認出面前的這人,“這不是小希嗎,都長這麼高了。”
吳明希有些不自在,猶豫著說出內心的話,“我已經是一個成年男人了,你叫我名字就好。”
叫小希顯得像是在叫弟弟一樣,也表示兩人並沒有其他進一步的可能。
又加上一句:“我能叫你繁璃嗎?”
許繁璃失笑,“不行,沒大沒小的,叫姐姐。”
吳明希雖然不太想叫姐姐,他更想直接叫許繁璃的名字,但許繁璃說的話他都會聽,還是叫了一句,“繁璃姐。”
許繁璃點點頭,轉頭和姜貞羽介紹一句,“這是我一個朋友,比我們小几歲,我把他當弟弟的。”
聽到弟弟這詞,吳明希低垂下頭,遮住眼中的情緒,再抬頭時看不出任何異樣。
然後和吳明希介紹,“這位是我閨蜜,你叫她貞羽姐就行了。”
兩人點點頭問好。
由於遇到了熟人,街上也不是好聊天的地方,許繁璃幾人就去了最近的一家咖啡館。
“明希,最近怎麼樣。”
“你現在是在法國定居下來了嗎?”
兩道聲音一同響起。
姜貞羽看著兩人,笑了一聲。
然後在許繁璃視線轉移過來的時候閉緊嘴巴,示意她不說話。
“我最近這一段時間都會在巴黎,”停頓一下,看了一眼姜貞羽,見她正在玩手機,“我也聽說了你和他離婚的事,雖然不清楚事情是怎麼樣的,但我也知道,這肯定是他的問題。”
許繁璃沒有回應,因為她不想提起封喻松。
話說,也好幾年沒有再從誰嘴裡聽到他的訊息了。
吳明希本想是問一下許繁璃現在是否有男朋友,但也想起此時不該說這些,然後轉移了話題,“之前的事,還要多謝你,否則,我現在還不一定在哪裡?”
他說的不僅僅是許繁璃資助他上學,更是指的那段狼藉的時光中,許繁璃對他的救贖。
許繁璃每年都會打給他一筆錢,這錢對於一個上大學的人來說,只多不少,哪怕他走的是藝術這條路。
他也很努力,賺到第一筆錢之後,第一個想分享的人就是許繁璃。
那段拼命奔跑的歲月,像是離那個人會近一點,再近一點。
兩人的差距也漸漸縮短。
一直到幾年後的今天,他能夠站在她面前。
“謝我做什麼,你該謝的是這幾年一直努力的自己才對,再說了,那些錢你不是早還我了嗎,還多給了一些呢,我這應該叫做正確投資才對。”
聽到這裡,吳明希失笑。
之前他賺到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錢還給她,儘管他知道許繁璃可能不會收下,但若是兩人始終是這種幫助與被幫助的關係,他內心的想法根本不可能會有進一步的可能性。
當然,即使許繁璃在他強烈的願望下收下,也不代表任何其他。
而他,在有能力站到她面前之前,是不可能會多說其他的任何話的。
現在他終於努力站到了他的面前,也不再是那個要許繁璃資助的窮困大學生。
由於面前不僅僅只有許繁璃一個人,吳明希又是個內斂的性格,便沒有多問。
“......”
兩人聊了一些關於專業上的事情,然後吳明希就走了。
他走後,一直裝作在看手機的姜貞羽一臉八卦。
“你相信我,他肯定對你有意思,我看人一向很準。”
“你離他近一點,你是沒發現,他耳朵都紅了。”
“小奶狗不是挺好的,況且他一看就是會聽你話的那種,也挺細心的。”
姜貞羽一直想要撮合好友和羅蒲澤,但奈何好友不喜歡,也沒有想要更近一步的可能。
至於她哥,實在太君子了,而許繁璃對他也沒有任何其他感覺,在他一開口的時候就拒絕了他,不然的話,她其實更想好友和他哥在一起的。
不過,她這樣也挺好。
如果沒有喜歡的人的話,也不是一定非要和某個男人在一起。
活在世人的眼光和束縛下。
她很贊同,也很喜歡好友的生活方式。
只要是讓人感到開心和幸福的生活方式,又有誰說一定要結婚呢。
像姜貞羽這種不在意世人看法的人,她甚至差點丟掉當時還是男友的於佟和好友一起環遊世界了。
好在還有一絲理智尚存。
不過,這也從側面看出許繁璃的生活有多讓人嚮往。
姜貞羽確實直覺很準,當晚吳明希就和許繁璃發訊息告白,表達自己的一直深藏的想法。
許繁璃看到之後有些驚訝,也感嘆一句好友的直覺太準了。
她一點都沒看出什麼。
當然,也對這個一直以來當成弟弟的人是沒有其他想法的。
然後,拒絕了他。
拒絕的話很熟練,可想而知,每年都有很多人會向她表白,但許繁璃無一都是拒絕了。
並不是因為任何其他人,只是因為她真心覺得一個人的生活也很好。
過了兩天,許繁璃又再次回到那個小鎮。
*
由於封喻松近幾年也沒有一直在追著查宿主的行蹤,系統便有些鬆懈,沒有最開始的時候那樣上心。
就在它鬆懈後的另一天。
一直致力於探查許繁璃訊息的技術人員終於有了新訊息。
其實,在半年前,封喻松就查到了許繁璃在歐洲小鎮的院子,還專門去了一趟。
但,許繁璃不在。
除此之外,查不到任何。
時隔半年,終於有了訊息。
許繁璃又回到了那個小鎮。
聽到這個訊息的封喻松連夜去了歐洲。
許繁璃早晨起來就看到了一個十分意外的身影出現在院子外面。
還有,她差點認不出來。
如果不是看到封喻松脖頸上有些歲月的平安符,以及系統驚呼聲的話。
愣了好一會兒,她才認出院子外那個瘦削蒼白的身影,就是封喻松。
可想而知,封喻松這幾年的變化之巨大,差點讓人認不出。
她開啟了院子的門。
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
封喻松嗓音乾澀,“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進來吧。”
聲音錯覺溫柔。
那道聲音就像是春日冰雪融化,長長的溪流蜿蜒而下,穿過薄霧與枝丫,盛開在溪邊的朵朵桃花。
封喻松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
差點控制不住情緒。
眼眶一下就紅了。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見到她的人了。
時間只是過了幾年,卻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般漫長。
好在許繁璃說完這話已經進了院子,並沒有看見他紅了的眼眶。
許繁璃再次看見這張面孔,神色十分冷靜,不起任何波瀾,好似面前的人只是一個過路的人而已。
她問:“有什麼事嗎?”
“我很想你,實在忍不住就過來了,你別趕我走......”
肉眼可見,封喻松在她離開之後過得並不好。
許繁璃轉頭看著他,語氣平淡,像是在聊今晚吃什麼一般平常,“封喻松,沒有我你是活不下去嗎?”
封喻松一時無言,他看著許繁璃平靜無波的眼眸,眸中清晰澄澈,裡面沒有他的身影,他移開視線,然後又覺得很久沒有看到她了,忍不住又望著她。
許久,封喻松沒有否認,他點點頭。
“......是。”
聽到封喻松的話,許繁璃淡淡笑了一聲。
封喻松聽到許繁璃的笑聲,心臟猛地一抽,差點直不起身來。
他雙手握緊,渾身繃得很直,也掩飾得很好,沒有讓人發現端倪。
封喻松不想用這種方式讓許繁璃心軟,這太過卑劣。
況且,若是許繁璃知道,但依舊是那副清冷平靜冷淡的模樣,這會讓他崩潰。
好似那個在無數個深夜無人之處偷偷想念與痛苦萬分的封喻松被徹底打倒,再也站不起來,連最後一絲期望都被澆滅。
永遠的活在那個寒冬的冬日......
他忍著心臟處傳來的痛意,問:“你笑什麼?”
哪怕知道許繁璃嘴邊吐出的話並不是他想聽的,但他依舊問著,好像這樣就能與她多待一點時間,不會被趕走。
然後又是好幾年才能再見她一面。
“我在笑啊,情愛真是再複雜不過的東西了。”
“從前是我圍著你打轉,現在換成你離不開我,圍著我打轉。”
“難道不可笑嗎?”
許繁璃缺愛也缺乏安全感,但她毅然決然的丟掉那段會內耗的感情,重新開始她的人生。
而從小衣食無憂,生活在富貴窩,最不缺人愛的封喻松卻說,離了她活不了。
真是可笑,也很諷刺。
封喻松語氣認真,他專注的望著許繁璃,“不可笑。”
他幽黑的雙眸中只有她的身影,彷彿也只能盛得下她的身影,再也放不下其他。
“以前是你愛我,往後換做我來愛你。”
“我學會了插花和養花,沒事也會去畫廊轉轉,你不是說我不瞭解你嗎,我會學著瞭解你的,也會每天給你送花,你喜歡旅行,我也會陪你一起去旅行。”
“你想做的事我都會陪著你一起,不管是畫畫,還是養花,還是旅行。”
他低下頭,嗓音乾澀,甚至能清晰他的哽咽聲:“許繁璃,你別再丟下我一個人了。”
“冬天太冷了......”
再抬頭的時候許繁璃看到他赤紅的雙眼,帶著痛苦,也帶著悔意。
若是換了一個人,可能會感動,但許繁璃聽到這些內心一點波瀾都沒有。
和封喻松無比專注的眼神對上,許繁璃這會沒有再說別的諷刺他了,語氣平靜,“謝謝你,不必了。”
“我一個人活得挺好。”
話音剛落,許繁璃好似看到封喻松眼角滑出的淚水。
他低頭太快,沒有看清。
但她知道,封喻松確實是哭了。
*
醫院。
封喻松躺在病床上,左手正在吊水。
他的面色有些虛弱蒼白,像是一個病了很長時間的人一樣。
他昨晚喝酒喝到胃出血,差點休克,當晚就進了搶救室。
封母紅著眼,見他醒來,“兒子,現在感覺怎麼樣,還難受嗎?”
封喻松看著紅著眼的母親以及面上一臉擔憂的父親,聲音有些沙啞,“母親,我沒事,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你這孩子,真是要急死人不成。”
“本來心臟就有點問題,怎麼還喝了那麼多酒。”
封喻松沉默著,沒有說話。
見狀,封母都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兒子,她知道繁璃和兒子離婚後他很難過,但也沒想到他一直沉陷其中。
像這樣進醫院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她都害怕封喻松會出什麼意外。
然後他們白髮人送走黑髮人。
封喻松已經不記得他當時是如何走出許繁璃的院子的,他只記得,回國後的晚上,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試圖以此來灌醉自己。
再然後,醒來就是在醫院了。
向來理智不容差錯的封總也會為愛低頭,奔赴千里去挽回那段感情,然後喝一整夜的酒。
但就算如此,也換不回許繁璃多看一眼。
她把他丟下了。
她不要他了......
可,封喻松愛她。
在許繁璃離開之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才發現。
他愛她。
愛到不能自控、無法入眠。
原來,失去一個人的後勁這麼大!
許繁璃的離開,對於封喻松來說,不是一場傾盆而下的暴雨,而是一場漫長永無止境的雪日,也是夜晚綿長永不止歇的細雨。
最開始,還沒有那麼難過。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封喻松的心也越來越涼,每年的冬天也越來越冷。
時間很難熬。
尤其是獨自一人的夜晚。
封喻松總是驚醒,然後又恍惚。
*
窗外,雪似鵝毛,飄落在大地上。
靜默無聲。
只有一片白茫茫。
封喻松靜靜的看著,突然想起,那年年初的初雪。
他記憶深刻,因為那是許繁璃和他離婚的日子。
就在他以為她會回來的時候,她另一天就去了法國。
而他居然可笑的認為許繁璃非他不可。
篤定她會回到他的身邊。
現在想來,確實可笑。
有些人不會一直站在原地等著你回家,許繁璃累了,她不願意再等他回家了。
那,換他等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