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老友的呼喚
抬頭望去，那是烏壓壓的一片，層層重疊的靈魂難以數清，至少得以萬計數。
在眾多的靈魂之中，吳俊升能夠快速找到目標的原因是，有幾個靈魂並未像大部隊那樣朝新晉的成員靠攏，而是在緩緩的向地面靠近。
是因為時間較短，並未徹底迷失自己，也是親情血脈的吸引。
當最前方的那具靈魂貼近時，吳俊升已是泣不成聲。
只見那靈魂目光神情呆滯，卻能緩緩伸出右手，最終停留到吳俊升的頭頂，做著撫摸的動作。
靈魂力量太薄弱了，根本無法對生人造成絲毫觸感。即便如此，後者依舊能夠感受到那來自父親的愛意。
此情此景，吳阿牛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六叔的習慣來自爺爺，後來望而不得的失落與痛苦導致更加執著還在世上的自己。
“六叔，這就是獻祭嗎？活人的靈魂生生分裂成兩份，一份不知所蹤，另一份在這裡永遠受苦？”
吳阿牛想不明白，壯大宗門的方式有很多種，入魂宗為何偏偏選擇這種，如此巨量的犧牲真的值得嗎？
更何況自己所見的一眾長老甚至包括宗主，是強者，但也僅此而已。
氣勢都還不足以壓迫到弱者無法呼吸的程度，半神更是無稽之談。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爺爺當初入宗時，我也只是一個不到十歲大的孩子，他去了哪裡當時根本不清楚，哪怕是後來入了宗門，大哥二哥他們也沒有向我對你那樣做出詳細的解釋。”
“六叔，你不應該會來過這裡吧，你是如何得知這兒的情景。”
“沒錯，不論是期限還是實力，按理說我是不會來這兒的，來過的人除了長老和宗主都死了，況且大多數情況也會有宗主守在更外層的區域。”
吳俊升再次抬頭尋找，感覺幾乎不可能後又再次放棄。
“沒找到三哥，可能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原因吧，無法靠吸引來尋找。”
吳阿牛並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除了六叔，其他人都沒什麼記憶，甚至是自己的父親都快忘的差不多了。
畢竟早期痴呆症更嚴重，能夠記事的時間少之又少。
吳俊升也捋了捋情緒，防止靈魂也被吸走。想想入山谷前還叮囑阿牛，到頭來自己還沒人家穩重，有點想笑自己。
“那是曾經的一次任務，你三伯不慎將隨身攜帶的玉牌脫身，也就是沒有達到貼身的程度。隨後便瞬間失了心瘋，發瘋似的朝谷內奔跑，我沒辦法，也在後面追逐。跑到半途中時，你三伯就像今日那些人一樣倒地不起，隨後靈魂也被吸走，速度太快我直接放棄了追趕。”
“原本我只是想帶三哥的屍體回去，但隨後就像你見到的那樣，又飛出了第二具靈魂，速度也沒有第一具那麼快，而我的意識也逐漸模糊，只記得自己像是喝醉了一樣跟隨著靈魂來到了這裡，直到再次見到父親時才清醒了許多。”
此時吳俊升並未察覺到，山谷內部對靈魂的吸引已經消失，手中依舊緊握著玉牌。
“六叔，那你最後怎麼離開的？清醒了之後就立刻跑出去了？”
吳阿牛覺得以六叔的性格，不太可能見到父親後還會迅速離開，但那次肯定沒有這麼多靈魂的獻祭，這麼遠的路程，想活著出去估計會很困難。
吳阿牛有感受到自大量靈魂被吸走後，又或者其他人深入後，那玉牌無法完全阻隔的吸力已徹底消失。
但他理解的是，這就是所謂的獻祭，用部分人的靈魂換取其他人的生機。
“肯定沒那麼簡單，當時我沒多久就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躺在山谷之外。再後來我也想過嘗試再次進入，但都遇上了宗主，被呵斥了出去。事後想想，當時很有可能是被宗主所救，只是我一直沒去找宗主證實過此事。”
畢竟宗主也是出了名的忙人，自己這點小事怎麼能值得去打擾宗主。
“老友，入內一敘舊。”
兩人對視一眼，確信都聽到了這句話。
老友是指誰？不會就是自己二人吧。
聽聲音無法將宗門內任何一人對上，記憶中也尋不出個結果。
飄在空中的數萬靈魂也在這句話的激盪下重新飄回上空直至消失不見。
吳俊升看著離去的父親，明明戀戀不捨卻無法做出任何表情，心中一陣絞痛。
不論這突然冒出的話是不是對自己所說，這山谷還是要繼續進入。
在宗門的教導下，早已沒了貪生怕死之輩。將恐懼取而代之的是瘋狂，還有那一直保留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