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別互相為難了,再不進去只怕席面都要涼了,走吧走吧,大將軍府的酒我還沒嘗過呢,快讓人送兩碗上來我先乾為敬。”

說話的是德王,他老人家一把年紀的最愛揉漿糊。

只可惜商霽眼裡容不下沙子,當即就對著眾人說道。

“太子殿下已經到了,正與我外祖母說著話呢,還提到說等她老人家病好了,要進宮去拜見皇后娘娘,此乃皇恩,我等不可違扭。”

“但福王妃既然非要帶人硬闖,那我身為臣子也是不得不聽從的,只不過您二位往裡頭闖若是惹出什麼事情來,就別怪我沒好好提醒了。”

說完這話,商霽也不再硬剛,讓開了身後的路。

一副我無所謂請吧的樣子,卻讓福王妃尷尬不已。

她自然是想帶七弟入府的,可現在商霽的話都說的如此明顯。

進去之後,無論顧老夫人是真病還是假暈。

但凡她只要不舒服,那一定是被二人給驚嚇所致。

本來外頭就風言風語的說著她的父母是如何相逼顧老夫人了,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若是又鬧騰起來,豈不是更加坐實?

想到這裡,她倒是有些騎虎難下了。

反而是德王略有驚訝的就說道。

“太子殿下已經到了?那豈不是我們遲了?”

說完這話,也不摻合這些國公府裡頭的家事了,就帶著家眷往裡頭走去。

見他走的匆匆,那岷王府和玢王府的人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跟著入了府。

月華公主倒是看見了福王妃求救的眼神,奈何此事若是隻出在商家裡頭,她還能多嘴說兩句。

可眼下商霽搬出來的是太子,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的,非要和未來的新帝作對,於是笑了笑便說道。

“商將軍,太子妃也來了嗎?”

“回公主,太子太子妃都在前廳。”

“本公主好些日子都沒見著太子妃了,想的很呢,那就先進去瞧瞧吧。”

說罷,也是提了裙襬就朝裡頭走去。

至於福王妃的艱難處境,她也是有心無力,幫扶不了。

見此,福王妃更是氣急。

她之所以選這麼多人一起來的時候入府,本就是打了商霽不便多加干涉的算盤。

那麼多皇親國戚,總不好都為他們家裡頭的事情看笑話吧。

誰知道商霽竟是個軟硬不吃的,先抑後揚,讓她也沒了把握。

此刻若是非要進,這商七郎是一定進得去的。

可進去後的結果,只怕就禍福難料了。

韋夫人和福王妃想要商七郎去結交權貴,但此番若是進去得罪了太子殿下,那他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因此,福王妃也是一臉擔心,隨後就看向了自家夫君。

都是後宅做戲的老人了,眼淚說來就來。

她這般的楚楚動人,甚至連話都無需開口說,那福王就心軟了。

對著商霽略有幾分討好的就說道。

“商將軍,要不就鬆鬆口吧,顧老夫人那樣的人物怎麼會和小輩計較呢?再說了今日來的是七郎,他對你可是一向都崇拜思念的很呢,在家中也從未與東苑起過齟齬啊。”

一番話,說的誠懇。

只可惜商霽若是軟耳朵之人,那軍中這麼些年的歷練就是白費的。

於是他面不改色的就說道。

“福王說笑了,路我已經讓出,是進是退全憑福王妃和商七郎的心意,他若是願意進只管進便是,我絕不阻攔。”

聽了這話,福王妃惡狠狠的就瞪著商霽便說道。

“非要把事情做得這般絕嗎?”

“我下手可不如福王世子,聽說商知和這輩子都得跛腳走路了不是嗎?”

商霽是知道刀子往哪裡戳比較疼的。

因此,這話一出,福王和福王妃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商七郎在一旁看著長姐和六哥的來回抨擊,他心中也不好過。

本來他今日就沒打算入將軍府,之所以會跟著來,完全是因為被福王妃和自家母親韋夫人給“哄騙”了。

所以,也不欲將事情鬧大,連忙開口就說道。

“長姐不必為我操心了,今日乃是六哥府上的大喜日子,既然父親母親都不來湊這熱鬧,我自當回去孝敬二老,您也不必為難,六哥,我這就走。”

他說完這話,就躬身抱拳行禮,而後轉身離開。

走的倒是乾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可越是這樣,福王妃越是恨得牙癢癢,開口便說道。

“商大將軍滿意了?”

“福王妃說笑,我讓開了路,他卻自己離開了,這與我有何干?真要是那硬氣之人,為何不敢進?不過是權衡利弊罷了。”

“你!”

這一回,福王妃是真的理解了母親為何在家頻頻失利的苦楚。

從前的商霽,一貫連話都不肯與他們多說的。

怎麼此次回來以後,人都變了。

態度剛硬就算了,連帶著說話也利得跟刀子似的,叫人前不得退不了,只能是被架在火上烤。

隨後商霽也懶得與福王妃再多口舌之爭,對著福王便說道。

“王爺請。”

福王雖然貴為王爺,但是論實權論本事,還是敵不過商霽,因此客套話表面情也還是要做上一做的。

便裝作剛剛無事發生一般,笑著回了一句。

“商將軍請。”

二人入了府,福王妃便是有十分的不高興也無可奈何,總不能人都到府門口了,她卻不進吧。

那隻怕宴席散了,那些流言蜚語的又要出現。

所以,沉了幾口氣,眼神中帶著怒氣和尋釁,終究還是進了將軍府的門。

直等她進去以後,那商知平才拍拍胸脯的說道。

“我好長時間沒見這位大姑姑了,還真是……真是……”

“真是什麼?”

邢昭好奇的問了一句。

“真是嚇人的很。”

“所以老祖宗誠不欺我,相由心生,不是沒道理的。”

邢昭罵起人來也是不帶一個髒字,但意思卻再明白不過。

賀士林的身份和地位不便他參與到此話題的討論,所以只能閉著嘴,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走吧,咱們也進去吧,說不定大祖母還有戲要演呢,錯過了可是要遺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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