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此刻要追究的不是齊二的前程往事,而是他為何會死?

商玉安的一句話,倒是讓杜景宜笑而不語。

看向他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探究。

明明連雙十都不到的年紀,竟然會有這樣洞察人心的本事。

杜景宜此次,倒是真的讓五房人和東苑上下,刮目相看了。

見她不說話,商玉安心中定了一些。

地上的五老太爺見此,也跟著又掙扎了起來。

只可惜,他倒是想繼續橫,無奈驪珠死死的壓制著他。

讓他想說也沒得機會說。

這時候,反倒是商五郎提了口氣的出來了。

對著杜景宜就質問道。

“就是就是,你扯那些陳年往事做什麼?先說說,齊二管事的為什麼會死?六郎作何要杖責於他?”

聽到這裡,杜景宜便收了笑容,對著商玉安和商五郎父子二人,便語氣嚴肅的說道。

“放肆,你什麼身份也配喚將軍六郎?且不說他如今是陛下親封的大將軍,便是按著國公府裡頭的規矩,你也該尊尊敬敬的喚一聲小公爺,張口閉口的要追責,商五郎,你怕是想挨板子了吧?”

“你!”

商五郎被杜景宜這一通懟得,那叫一個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七竅生了煙。

差點沒噘過去。

但他也確實回不出口來。

畢竟杜景宜說的一點都沒錯。

以他的身份,是萬萬不能如此稱呼的。

可從前在家裡頭,誰不是這麼叫的,一來二去的自己也習慣了。

但習慣歸習慣,國法家規在這裡放著。

他即便是想鬧,也鬧不出理來!

見兒子吃了癟,商玉安有些瞧不下去了。

雙眼一眯就頗為憤怒的對著杜景宜就說道。

“五郎不配喚他,那我這個做叔父的呢?見著他也該三跪九叩的請安嗎?”

杜景宜滿意的點點頭,笑著就說道。

“四叔能有此覺悟,可見是個聰明的,五房一脈總算是有個長眼睛的了。”

“你!”

父子二人皆被懟的啞口無言。

瞪大了眼睛,也說不出什麼四五六來。

來時是氣勢洶洶,如今是人也被扣下了,話也被堵死了。

倒是讓五房人徹底沒了臉面。

那五郎媳婦見此,又要故技重施。

“哎喲”的一聲,見狀就又要睡在地上開始嚎叫哭喊的搏同情了。

可惜,她的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來,就聽杜景宜對著她便笑顏說道。

“五嫂也是要做孃的人了,你說這孩兒生下來自當是要奔個好前程的,無論是女兒家婚配還是男子漢要立於世,都少不得家中人的幫扶,可要是將最有本事的叔父嬸母得罪的厲害了,日後也不知會是什麼結果,你說對吧?”

一句話,就把五郎媳婦的命脈給掐得死死的。

讓她嘴巴張得大大的,卻愣是一聲都不敢吭出來。

雙手緊緊的護著肚子,眼淚卻一點不少的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頗像是被逼良為娼的無辜女兒家。

旁邊的四夫人倪氏早就嚇得人如篩子,哆嗦的厲害。

若不是怕兒媳婦腹中的孩子有事,她只怕早就暈死過去了。

此刻還能強撐著,完全是一口氣在。

見來尋釁的五房人都閉了嘴,杜景宜這才站起身來。

面色一變,又恢復成過去那般雲淡風起,不諳世事的樣子來。

對著商玉安和商五郎就說道。

“齊二管事的手腳不乾淨,偷拿了主人家的東西,人贓並獲才被將軍下令杖責的,奈何他自己身子骨不好,沒幾下就嚥了氣,這怎能怪到將軍頭上,你說是不是啊,四叔父?五堂哥?”

她這時候倒是叫的親切了,連帶著表情都比剛剛活潑無辜了許多。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當真一直是這副模樣呢。

可地上躺著一個被壓制的五老太爺,坐著兩個不敢吭聲的婆媳,商玉安就是有一百句話,此刻也說不出來了。

見他不吭聲,杜景宜才走到商五郎面前。

隨後就表現的頗為客氣的說道。

“將軍心善,如今家中出了這事還特意囑咐我,從私庫中拿一百兩銀子給齊二管事的辦身後事,也算全了一場主僕情分,可我一個後宅婦人,也沒見過什麼世面,自然是辦不好。”

“不知五堂哥可願費費心神?莫要叫國公府的下人和外頭不知情的,說咱們做主人家的刻薄呢?是吧。”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

商五郎倒是不想低著個頭,奈何杜景宜張口就是一百兩銀子。

要知道,這錢於五房人來說,若是節約些用,都夠好幾個月的吃穿用度了。

齊二死就死了,能得三二兩銀子辦後事就已經不錯了。

至於剩下的,自然是歸他們五房所有。

聽到一百兩的時候,其他五房的人眼睛都亮了。

哪怕是跟在國公府裡頭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可眼界這種東西就是養不出來。

那副貪婪成性的嘴臉,還真是從五老太爺到五郎媳婦,一個不落。

不過越是如此,杜景宜也是喜歡。

畢竟用錢拿捏這些人,是她認為最簡單不過的。

區區一百兩銀子罷了,倒是能給東苑買上三五月的安靜。

這買賣,很划算。

見商五郎有些猶豫,杜景宜則看向了地上還坐著的五郎媳婦。

裝作關切的就說道。

“呀,五嫂怎麼還坐在地上呢,快起來吧,如今入了秋,仔細著涼才是,冬日也快到了,你又有身孕在,若是沒點好東西下肚,沒點厚實衣裳護著,這怕是孩兒要遭罪了呢,是吧,五堂哥?”

五房人,說來說去的,最大的軟肋便是這血脈。

拿捏住這個,不愁他們不鬆口。

果不其然,她的話音剛落。

那商玉安就恢復了平靜的說道。

“六郎媳婦說的是,齊二惹了禍,自然是要杖責的,只是這人終歸是沒了,只用些銀錢就打發掉,怕是會讓外頭人說咱們用錢買命呢!”

“再說了,五郎一個白丁身份,叫他去辦這些事,也不大妥當,就怕外頭人瞧他不起,這不也是連累了六郎……哦不,將軍的名聲嗎?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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