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元武再也顧不上什麼華陽郡或者什麼物質,他連忙向馮浩瀚告罪一聲,心急火燎出了會議室,匆匆趕到了高地。

喲喲。

剛看到拋石機,房元武便風一般衝到方印寶身邊。

“哈哈,這不是方大人嘛,好久不見,您這是在作什麼?”

“本將今早一直在開會,不知您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手下的兄弟如有怠慢,還請您見諒。”

畢竟是中央軍團的支柱之一,方印寶不得不回應,“房將軍客氣了,本官只是例行核查,如果沒什麼問題,很快就會離開。”

“原來如此。”房元武理解地點頭。

“來來來,”他不分由說勾住方印寶的肩膀,拉住他就要往營帳走去。

“早上時分這高地風還挺大,天氣怪冷的。核查一事自有手底下的兄弟們去處理,欽差大人不如跟本將一起去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方印寶正指揮著手下往拋石機裝載石彈,身子不知怎麼地一扭,便錯開了房元武伸過來的手。

“房將軍,真不好意思,喝茶的事就免了。本官正在核查這臺遠端攻擊拋石機,職責所在暫時沒空,還請將軍見諒。”

方印寶說得風輕雲淡,然而房元武心裡有鬼,聽得心底突突直跳。

他再也顧不上什麼喝茶,連忙朝周圍的將領瞪眼。

“你們怎麼回事?欽差大人要核查我們中央軍團的武器,這是看得起我們,怎麼一個個站著發呆不過來幫忙,非要兵部的兄弟們親自動手?”

周圍的人連忙搖頭,亂七八糟地回著話。

“回將軍,屬下準備幫忙測量攻擊距離的,但欽差大人……不讓。”

“沒錯,末將幾個還想幫忙著稱石彈的重量,只是被欽差大人拒絕了。”

……

哈哈。

方印寶大笑著擺手。

“房將軍,你來得急暫時不明所以,可千萬別冤枉貴屬,其實是本官讓他們好好休息的。”

“方大人客氣了。”房元武一個勁向手下的使眼色,“如果本將不知道還好,如今本將已經知曉了,怎麼還好意思讓欽差大人們親自動手?”

“特別是方大人,您可是中央軍團的貴客來著。貴客就該好好在上位坐著,喝喝茶看看華陽郡的風景什麼的。核查這種小事,讓兄弟們出手就好。”

有頭腦靈活的將領頓時反應過來,連忙向小朱跑去。

“朱欽差朱兄弟,你別忙了,讓我來幫你。”

然而沒等他跨出幾步,方印寶已經滿面笑容地堵住了去路。

“這位將軍請留步。”他笑呵呵地看了一眼站在房元武身邊的萬夫長,“剛才宋將軍不是說了嘛,隔行隔座山,小朱他們帶來的尺子是兵部特製的,測量距離絕對精準,唯一的缺點是一般人操作不了。”

“所以還得是他們自己來。”

那人看著方印寶懷裡明晃晃的寶劍,遲疑了一下便不敢再硬闖,只好臉色尷尬地停下了腳步。

方印寶也不看他豬肝色的臉,轉身朝著東方遼闊的海面看去。

“各位將軍,眼前的大海還算平靜,看似道美麗的風景線,但我們大家都十分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泗山群島的石川瀧已經蠢蠢欲動,也不知什麼時候倭寇的戰艦就會突然出現在這定海碼頭下。”

“俗說話黎明前的夜最是難熬,此時正是岸上的將士們最需要養精蓄銳的時候。區區測試小事,本官就不勞煩各位將軍了。”

房元武默默地盯著方印寶看了好半晌,突然呵呵地展顏一笑。

“欽差大人說得是。你們還看什麼,要麼休息要麼趕緊幹自己的活去。”

他先揮手把那些圍觀黨驅散,才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那架巨大的拋石機。

“宋將軍,這架拋石機怎麼看著不對勁,”房元武的語氣有些發冷,“到底怎麼回事?”

宋學文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

他的臉立即苦瓜般皺成了一團。

“回將軍,資料顯示這架遠端攻擊拋石機屬於兵部最早製造的那一批,分到我們中央軍團已經好幾年,此後又一直放在倉庫裡,所以看起來顯得有些破舊。”

“混帳!”房元武渤然大怒,“這可是帝國的壓軸武器,不用就顯得舊?日常保養員呢,他們幹什麼吃的。”

宋學文連忙甩手向後一指。

“回將軍,早些時候末將就發現了不對勁,已經按軍規將該輜重倉庫的保養員都責罰了一遍。他們個個捱了二十軍棍,現在應該還爬不起來。”

哼。

“才二十軍棍,便宜他們了。”房元武冷哼一聲。

宋學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方印寶,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將軍還有欽差大人,其實在末將看來也不能完全怪輜重保養員。”

“怎麼?”房元武疑惑。

“將軍請看,”宋學文指了指東邊的大海,“眾所周知,我們的輜重都是從瑞南郡大本營一路運過來的,其中大多數走得都是水路。比如從星瀾大運河出發,先一路往東到了蘇瀾郡後再往北抵達眼前的定海碼頭。”

“這一路走來不僅路途遙遠,而且不是寒冷就是潮溼或者逛蕩,因而各種輜重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損。”

說完,他咣咣地拍了拍身邊的大型拋石機。

“特別是這些國之重器,它們的主支架都是精鐵打造,威力的確是令人刮目相看,可以說倭寇那些破拋石機根本不能以之相比。”

“但正所謂有得必有失,它們也有個毛病,就是容易生鏽,而且一生鏽就喜歡出毛病。”

說到這,宋學文遺憾地搖了搖頭。

“將軍還有方大人,說實話,末將現在確實不敢保證這具拋石機的射程。如果大人測得的攻擊資料有偏差,末將願意領保養不周的責罰。”

保養不周?

方印寶氣極而笑,然而他還沒開口,旁邊的房元武已經劈頭奪去了話題。

“罰什麼罰,這是帝國研發最早的拋石機,資料原本就有些偏差,加上如今又生了鏽,射不了多遠也正常。”

“方大人,”他又過來使勁勾住方印寶的肩膀,“要不咱們換一架稍微新點的再測如何?至於這架……”

房元武抬頭看了看身邊高大的拋石機,“雖然老是老了點也的確舊了些,但把它當成中遠端壓制拋石機應該沒問題,物盡其用嘛。”

“來人!”旁邊的宋學文反應很快,“立即把這架拋石機拆掉,移到中遠端拋石機群去。”

這一變化令方印寶目瞪口呆。

沒等他反應過來,周圍的小兵們已經一湧而上,嘩嘩地爬上那架拋石機,飛快地拆解起來。

只是拋石機很大,拆解起來需要不短的時間。

方印寶怒極,正要拔出懷裡尚方寶劍,“你們敢!本官就要測這臺武器,誰想死的就再動一下。”

哈哈。

然而房元武和宋學文已經擠了過來,不分由說地架著他往遠處走去。

“方大人別生氣嘛。高地這裡這麼多拋石機,這臺測不了,我們來測這邊這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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