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堂營地。

倭寇小兵沒有馬,等各方訊息傳回到久堂營地,已是下午時分。

閱讀完畢,久堂直人和幾個軍師相互看了幾眼,個個陷入了沉思。

“將軍,”有軍師遲疑著出聲,“寧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塔子溝已證明是星落軍團進出源寧山脈的交通要道。

如今雙方正在附近的山上來回伏擊,戰況可以說相當激烈。

但只看那戰鬥規模,雲垂人更像在摸魚,怎麼看也不像急著要重新打通塔子溝的模樣。

有人摸著下巴,“或許是源寧山脈裡的星落人並不多,一時發不起太大的攻勢?”

久堂直人不置可否,只是深深地看了說話這軍師一眼。

“確定寧王人現在還在東岸平原嗎?”

四周一片沉寂,好半晌才有人喃喃開口,“回將軍,昨日還有探子在南岸附近親眼見到了‘任’字旗。“

至於現在嘛,則不得而知。

久堂直人點頭,目光又緩緩朝地圖上的源寧山口望去。

“源寧山口發話說,星落軍團的梁如是半夜突然帶著三千人馬往東北方向而來?”

“回將軍,”軍師們點頭,個個神情疑惑不解,“鈴木將軍的原話的確如此。”

寧王如今手握雲垂大權,只要活著回國,前途定然不可估量。

如今他的退路被堵,人卻留在南岸不動,甚至連梁如是也沒有回去救援塔子溝,反而越走越遠向東北而來?

久堂直人同樣有些難以置信。

既然一時想不明白,他也不再去琢磨。

“不用管什麼梁如是,所有人死死給本將盯著寧王的行蹤。”

“他遲早會透過塔子溝返回源寧山脈或者讓人透過塔子溝往東岸送糧草。”

砰砰。

說到這,久堂直人重重敲了敲地圖上標紅的小圈。

“只要守住這裡,寧王這條大魚就跑不了。”

“傳令下去,繼續往塔子溝周邊增兵,早日形成埋伏圈。只要寧王靠近,所有人立即出擊,讓他逃無可逃。”

“是!”一批傳令兵匆匆走了。

“將軍,”有軍師忍不住看向源寧山口的方向,“鈴木將軍一直喊著救命,咱們是不是該多派人手過去?”

哼哼。

久堂直人冷冷一笑,斬釘截鐵道:“不必了。”

巫思遠是百濟為數不多能征善戰的將領。

但他有個致命的缺點。

巫思遠姓巫不姓李,即便娶了公主當了駙馬,百濟的高層始終對他不放心。

如今姜雪松率領的人馬幾乎已是巫思遠所有的底牌,或者說是百濟放在源寧山脈絕大部分的防衛力量。

他們或許可以打穿鈴木大佐的防線,但只要進了廣茂的東岸平原,以他們那點人數,就沒了足夠的後繼力量再繼續向前進攻。

如果巫思遠及時將兵力縮回狹小的驛路還好,否則到頭來只能在廣大的平原上一點一點給被吞耗掉。

“可是,”有軍師急得差點跳了起來,“將軍,如今正是春耕的時候,一旦姜雪松他們打進來,咱們的莊稼就完了呀。”

“放心。”久堂直人冷笑,“傳令給鈴木大佐,如果實在守不住,讓他在源寧山口以南設立防線,阻止姜雪松殺向塔子溝即可。”

至於東邊,那就要看巫思遠有沒有膽子繼續派兵深入。

“這個……”軍師們情不自禁朝地圖看去。

看著空蕩蕩的東邊,他們彷彿看到一片片生機勃勃的莊稼,一想到姜雪松正磨刀霍霍殺進來,他們頓時心如刀絞。

然而此時的他們有心想勸久堂直人,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好半晌過去,有人語調委婉,“將軍,寧王只是一個人。雖然驍勇善戰,但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他一個人的力量其實不足為慮。”

“咱們是不是把太多關注點都放到了他身上?”

結果導致很多需要關注和防守的地方全被忽視了。

“本將明白你們的意思。”久堂直人笑容燦爛。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朝南方看去。

“以寧王如今的地位,只要抓住他逼著他簽下城下之盟。嘿嘿,到時候別說區區的百濟半島,就是咱們所有的困擾都會應刃而解。”

軍師們你看我我看你,個個嘴巴發苦,又細細勸了幾輪。

“本將意已決,你等不必再言。”久堂直人根本不為所動,直接舉手攔住了軍師們的嘴。

“是!”幾人互視一眼,只得作罷。

久堂直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落到南岸上,很快變得有些不滿。

“宇川大志怎麼回事,誰讓他帶著水師回來的?”

只要南岸的造船基地還在,看樣子寧王就會一直呆在那裡放火,他這邊才能悄悄地在塔子溝佈下天羅地網。

“將軍,”有人替宇川大志說情,“水師各艦一直孤身在海上作戰,陸上的訊息一向不大靈通。估計宇川將軍也是見岸上大火久久沒有熄滅,這才帶兵回來看看。”

哼!

久堂直人一聲冷哼。

“救火救火,豈有此理,他難道忘了此次出海的目的?”

砰砰!

久堂直人重重敲著地圖上的三座糧食島。

“萬一三座糧食島再次被毀,看他怎麼給本將交待。”

“傳令給宇川大志,無論南岸的火有沒有撲滅,讓他們立即分出人手去守住三座糧食島。否則嚴懲不貸。”

報!

就在這時,有傳令兵尖叫著闖了進來。

“將軍,星落軍團一到三營從昨晚夜裡便開始四處奔走,有人甚至闖到了我營地外圍約五十里的地方。他們,他們……”

“他們怎麼了?”有軍師十分不滿,“將軍面前還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傳令兵縮了縮脖子。

他不再說話而是飛快在懷裡掏了掏,隨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來。

軍師接過一看,直接就瞪大了眼睛,“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什麼情況?

久堂直人皺眉,伸手接過。

他隨意掃了一眼,心頓時落了幾拍。

宇川大志海戰大敗,春田、龜丸和杉木三支艦隊投降。

轟!

回過神後,久堂直人重重拍了一巴掌面前的桌子。

“立即向宇川大志詢問具體情況。同時收繳這些傳單,禁止上面的內容在百姓和將士中間流傳。”

“如有違反,格殺勿論。”

宣佈完這些,久堂直人才平靜下來。

又看了看手上的資訊,他的後背隱隱有些發涼。

值得慶幸的是,前些年巖上真也曾經試圖偷襲九原馬場。

雖然最後失敗了,但久堂直人卻因此而誅殺了一堆會雲垂語的將領。

如今的東岸平原,聽得懂雲垂語識得了雲垂字的人幾乎沒幾個,因此上面的內容應該還沒怎麼傳開。

“把那三家人全找出來,無論男女老少,全送到源寧山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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