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山難，下山容易
周未雨騎著黑驢下了青山，然後穿過一座凡人國度。
坐上雲天宗的雲船去了一座山脈，途中遇到幾位修仙者，與他們相對飲，為他們解一下修道的困惑。
他在山脈中越過幾座山峰，上了一座不起眼的山崖，留意到身旁的山澗的水流，植株還挺旺盛，知道自己來對了地方。
他看到一道瀑布直流，流水很混濁，大概是遠邊黃丘的泥沙沖刷下來的。
瀑布很激烈，打得下面硬石凹凸不平。
周未雨甩袍飛騰出去，順瀑布而下，只不過還要慢著些。
還沒落地，待到特定的位置時，他腳步一蹬，使用三水門的身法，踏水珠而行，隱入薄薄的水霧之中，毫無動靜進入瀑布中，竟連一點異樣的水花都沒濺起。
斷崖流下激烈的流水，便是瀑布，激盪的流水就像是為瀑布掛上簾子，遮住了水流後的風景。
雖然絕大部分的瀑布後的風景只是陡峭的硬石和根系發達的植株。
但周未雨尋到的瀑布後面卻是別有洞天。
他進入瀑布後的洞口，看向四周的牆壁，自己嘀咕些什麼，很小聲，但在水洞間迴響後被放大了。
“這是靈簾洞的陣法，這是萬法門的陣法，這是浩然道的陣法……”
在周未雨眼中，看到了無窮繁瑣的陣法在那，待全部確認後，才一一破陣，然後來到洞口最深處。
“小白，下來！”
一會兒後，那頭黑驢才輕鬆進入洞口中，嗅了嗅長在石縫裡的天生靈植，感覺甚是好聞，便是咬上幾口，嚼在口中。
它來到周未雨身旁，發現他在收拾東西，又是好幾袋，這些東西都是早些年藏在洞口的，而這人一驢曾在這裡住過許久。
黑驢看了幾眼堆在石壁上的雜草堆，那是自己的床，覺得好生親切。
“走吧，小白，以後大概不會來這裡了。”
周未雨有些悲切，摸了摸黑驢上的幾根毳毛。
放開手來，衣袖一拋，陣旗四射，插上特定的位置。
他雙手結印，使出法力，發動法陣，藍色線條互相交織，形成圖騰，地面輕顫幾下，一人一驢便騰空起來，順著藍色光柱飛上去，然後消失不見。
只是一瞬間，一人一驢來到一處草原上，他們再次啟程。
又是經過很多名川秀山，有吞鯨雲海，有龍虎山，還有陽葵園……
不同的是，經過的凡人國度很稀少了，修道者變得有些常見，沒走多久就能遇到兩三個。
這麼頻繁的次數倒是很不平凡，修道者經常閉關感悟天道，像今日如此是不應該的。
而且大部分修道者前往的方向卻是很一致，儘管有偏東偏西的，但如果將他們的路線都延長起來，便是很明顯地交織在一處地方。
那處地方便是雲騰山！
雲騰山要舉行十年一次的大會，是修行界最大的熱點。
一位堡山宗弟子向周未雨打聲招呼，大概看周未雨眼神睿智，如海般深，氣度不凡，誤以為是位大宗門的天才，所以套近乎。
“道友是要參加雲騰山的問仙大會嗎？”
周未雨呵呵一笑，看向比自己小太多的小輩。
“自然是要去，不過不是去問仙，而是問人。”
說得稀裡糊塗，不明不白，這是那些富有仙根的天才常有的腔調，不明白的話，往往蘊含著大道真理。
而且還騎著一頭黑驢……
往往奇怪便是不凡的象徵。
但說的話還是不懂，不僅是堡山宗的弟子不懂，那位雷雲澤或三水門的弟子也是不懂。
不過，他們更加認為周未雨是位不顯修行界的天才，便是作出邀請。
“不如道友與我們一同前往，互相有個照應。”
周未雨倒是爽快，一口答應下來。
三水門的女弟子摸上週未雨的黑驢，覺得好摸，讚了一句。
“這驢雖是凡品，但毛髮卻是上佳。它叫什麼名字？”
“小白。”
“……”
……
……
雲騰山的樣子如其名。
高山離山底沒有多高，便是雲霧濃郁，掩蓋了天上一角，不見山亭、青山、和大人物。
在下面修道者居住的城區往上看，頭頂的雲霧就像倒掛的白骨濃湯一樣。
那些五花八門的弟子匯聚在下面，他們之中大部分人只是過來湊熱鬧，別說他們連參賽資格都沒有，而是連登山的能力都沒有。
來這裡只是看來自上面的投影，圖個氣氛。
當然每個人心中皆有僥倖。
不說能結交好道友或與女弟子結緣，說不定能目睹天上道人的真容，然後被看上，繼承衣缽。
這都是幻想。
周未雨懂這些年輕小輩的想法，看著他們挺直腰板，看著威風凜凜，勾搭美麗的女弟子，拿出家底的法器作秀，有些滑稽。
而自己坐在一座客棧下，品著紅鳳丘出品的茶葉泡的茶，感覺到腹中的灼熱感，讚歎一聲好茶。
“這一次怎麼說，還是待在這裡看投影？”
“當然，你我就算突破到金丹期，對於登山，還是力不足道餘盡。”
兩位宗門弟子一問一答，道盡心中無限愁。
堡山宗的弟子看向周未雨。
“道友，你接下來如何打算？”
周未雨沒有馬上回應，而是看一下高聳入天際的雲騰山，心想。
這也是看膩的風景，只不過這次不太一樣，說不定能夠看到好風景。
“上山難，下山容易。不過還是得去登。”
三人一起祝賀。
“那便祝道友能夠成功。”
周未雨像變戲法一樣打卡摺扇，手掌輕輕搖動，扇出略帶溼氣的輕風。
“不，我們一起登。”
“可是……”
“相信我，算是回了這一路上的福緣。”
周未雨話一落下便起身，伏在地上的黑驢趕忙追上。
那三人還沒搞清楚情況，但莫名覺得這次有機會登上山。
然後也是如那頭黑驢一樣追上週未雨。
……
……
十年前的今天，問仙大會照常辦。
只不過那三位弟子只是築基巔峰，不能登山，因為境界不夠。
十年後了，他們已經初入金丹，但依然不能登山，因為實力不夠。
兩個都是“不能”，但背後的原因卻不相同。
但周未雨的出現，卻讓他們感覺晴天更晴了，花兒更香了。
看向騰雲山的山口，黑驢蹭蹭周未雨的身子，發出一點怪聲，表示不想上去。
周未雨撫摸黑驢的頭，說道。
“乖，這山必須上，不過上面的人是多了點，我將你藏起來。”
周未雨扭轉一下手上的玉鐲，這是個可收活物的空間法器，藉此將黑驢收了起來。
接下來。
他們透過了登山的第一試——達到金丹期。
所以那些雲兵放過了他們，任他們通行。
他們圍著山腰走了一段路，看到一條開闢出來的山路。
這才是登山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