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過來哄哄我的嗎
一週後。
杭市某一處宅院。
“我說啞巴呀，這孩子到底打哪來的？”黑瞎子翹著個二郎腿，漫不經心問道。
張起靈淡淡道：“青銅門。”
“哦青銅門啊...什麼！青什麼門？你說青銅門！”黑瞎子臉色變幻多彩。
張起靈視線掃向他，一副‘你不早就知道了嗎’的模樣。
黑瞎子簡直想吐血。
他當時只是口花花一下而已！
哪知道搞個真的出來？！
“知道現在多少人盯著你嗎？勞資光是去找你就躲了三方人馬的眼線，你進趟門弄個人出來？”
“她是實驗體。”張起靈擦著黑金古刀，臉隱在陰霾中。
頓了頓，可能覺得這樣說得不是很明白，補了句：“和我有關的實驗體。”
黑瞎子被這話弄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什麼叫和你有關的實驗體？難不成是以前那群瘋狗拿你做實驗還給你整個娃娃出來？”
張起靈不置可否。
黑瞎子自然看懂了他的臉語，皮笑肉不笑：“真有意思啊這。”
只默了一會，黑瞎子又嘻嘻哈哈道：“看不出啊老張，說好孤寡一生走，你這不聲不響就有了個閨女，我也不知道送啥，來個DNA鑑定套餐咋樣？”
“瞎子。”
無視張起靈不悅的眼神，黑瞎子依舊是一副笑臉：“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一百多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人心這玩意他看得賊多。
啞巴張這廝剛救回來，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喲。
整就一失憶智障九級殘廢老人。
好歹是和他一樣的老不死，說不定到點能互埋。
被九門一代坑，二代騙。
三代就絕了啊，想把人給拐了。
甭管這孩子什麼來頭。
真是啞巴張的種，也不失為是一張底牌。
張淡月既興奮又新奇地在這個四四方方的院子裡晃悠。
這地方雜草長得比她人還高，房間裡灰塵也厚，完全達不到星際幼兒居住水準。
但她其實挺滿意的。
她在這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斯倫斯倫！我們真的不在星際了嗎？”
軟軟糯糯的小嗓音讓斯倫恍若隔世。
如果主人記憶停留在什麼都未發生的時間段其實也挺好。
斯倫不厭其煩的又回答了一遍：【是的主人，並且我們找到了您的父親。】
張淡月蹲在一朵淡紫色的花朵旁邊，伸出小手摸了一下，迅速縮回來。
看著就脆弱極了，她稍微用點力可能就會嘎。
欸？
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張淡月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些東西。
感受到她的困惑，斯倫趕緊開口：
【主人跨越千年來到古地球，可能在時空縫隙遭受了精神衝擊，大概遺失了部分記憶。】
不能讓主人問出來。
它自己主動回答還有修飾的餘地。
這是事實，只不過是對半講罷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
短則三月長則一年，主人的記憶就能恢復。
張淡月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
孩子心性一上來，迅速揭過這一茬。
撒丫子狂奔撞到一個人，認清是之前被她電到冒煙的大黑耗子，立馬拉開一米遠。
張淡月仰頭叉腰問道：“我便宜老爸呢？”
斯倫讓她乖乖待在那人旁邊穩定基因鏈，她要聽話，要惜命。
看著和啞巴張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臉蛋做出這麼生動的表情。
黑瞎子一下沒忍住，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我很嚴肅的！”
“噗。”
黑瞎子再次被逗笑。
小腿被射了一個石子，黑瞎子立馬正色：“因為你把我電傷了，你爸賣身給你掙賠款去了。”
張淡月眯了眯眼，仔細瞧了他一眼，斬釘截鐵道：“我沒有。”
斯倫掃描過他全身。
一個比較棘手的眼疾。
一些和他便宜老爸差不多的舊傷。
而那些新傷沒一處是她電出來的！
等等。
幼年期能覺醒異能？
斯倫冷汗直冒。
不過很快黑瞎子就成功將她帶偏：“你沒有？沒有什麼沒有，黑爺說有就是有。”
張淡月豁豁牙，“你訛我！”
黑瞎子糾正道：“那你就說你是不是電了我？這可不得賠誤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身體受損費巴拉巴拉.....”
被這一通緊箍咒唸的，張淡月腦袋嗡嗡嗡，猝不及防被一把抱起來。
眼睛瞪得溜圓，撲騰了兩下，手指似乎被什麼尖銳物品紮了一下。
一抬手，食指上果然有道口子。
一巴掌拍在黑瞎子胸口，“你個大黑耗子！身上什麼東西！劃傷我了你看到沒有！”
掀開他的皮衣，看清各式各樣的墨鏡不禁滿頭黑線。
什麼鬼東東？
墨鏡是你的本體嗎？
無語一瞬，張淡月舉起手心疼地呼了呼傷口。
匿在暗處收斂氣息的張起靈看到低頭委委屈屈吹傷口的小小隻，拳頭緊了緊。
黑瞎子老早就感受到了那股衝他而來的殺意，扶了扶墨鏡，“哎呀~這就是瞎子的不是了，要不等會我叫你便宜老爸來哄哄你？”
張淡月狐疑道：“這麼好心？”
“說得什麼話，瞎子一向是個好人。”
“放屁。”
黑瞎子輕‘嘖’一聲，“女孩子要優雅。”
“狗屁。”
“你爸聽見了指定收拾你。”
張淡月搖頭晃腦，笑得眉眼彎彎：“他又不在這裡。”
黑瞎子瞥了眼某個不起眼的位置，尾音拉得老長：“對呀，都忘了他不在這裡。”
看著他乖巧的娃隱隱有學壞的跡象。
張起靈手裡的刀蠢蠢欲動。
向來求生雷達超強的黑瞎子。
果斷放下張淡月，塞給她一袋蜜棗，立馬溜之大吉。
拿著紅色的袋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很多眼。
跟著斯倫的提示撕開一個口子，小鼻子動了動，聞到一縷甜膩的味道。
試探性捏起一顆暗紅色的棗子送進口裡。
超好吃！
比星際營養餐要好吃！
勉勉強強把黑瞎子當個好人來看吧。
下次再見讓斯倫幫忙瞧瞧他那雙眼睛有沒有治癒的可能性。
正心無旁騖歡快地砸吧砸吧塞小零食，面前突然攏下一片黑影。
她抬頭。
嘴巴塞得太滿以至於口齒不清道：“唔？腦八？”
來人牽過她受傷的手，細緻地處理完傷口，一言不發坐在她身邊。
張淡月看著被裹成斷指程度的紗布，眼角抽了抽，想了想，她問張起靈：“你是過來哄哄我的嗎？”
他偏頭看向她。
不知道為什麼，這人明明沒說話。
她愣是從那張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上讀懂了心疼。
心情更加愉悅了幾分，遞過一顆蜜棗：“瞎子給的，可好吃了。”
張起靈盯著看了一會，伸手接過。
見這位新手爸爸似乎並沒有牴觸他陌生的女兒。
張淡月大膽地靠在了他身上。
她很明顯感受到這人肌肉一瞬間的緊繃，而後又立馬放鬆，甚至略微調了一個適合她的角度坐著。
“爸爸。”
張起靈愣了一秒，輕輕‘嗯’了一聲。
“你幫我揍瞎子好不好？”
像是擔心他不同意，張淡月把手伸到他面前委屈地撒嬌：“都是他害的！”
默許了這件事的張起靈：“.....”
對上那雙清澈靈動的小鹿眼，他絲毫說不出拒絕的話。
所以——
“我下次和他練練。”
得到滿意答覆的張淡月開心了，誇獎的話不要錢的往外送：
“這麼帥氣又強大的爸爸是誰家的呀？是小漂亮家的！”
“說星星好看的人，一定沒見過我爸的眼睛！”
“不服天不服地，就服我爸這實力！”
....
張起靈抿唇，周身氣息簡直不要太柔和。
微微低頭看著倒豆子般說好話的小小隻，默默思量著要不要多揍黑瞎子幾頓。
連夜加班親自上陣幫忙做DNA鑑定的黑瞎子：
阿啾！
阿啾阿啾~
阿啾阿啾阿啾——
擤完鼻涕的黑瞎子總覺得後背一涼，搓了搓雞皮疙瘩，守著檢測機子裹上了被子。
看來有血光之災呀。
得去找啞巴張避避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