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戰！死戰！

十發實心鐵彈，驟然射出！

恐怖的力量，竟是在大順軍陣之中，犁出了六道深深的炮痕！

殘肢斷臂，血肉橫飛，濃郁的血腥味，瞬間擴散開來！

還有四發鐵彈，重重砸在了雲梯之上，帶起大片木屑。

即便是蒙了熟牛皮，可依舊無法阻攔紅衣大炮的威力！

慘叫聲瞬間響起！

僅僅是片刻的功夫，便有兩三百人喪命！

可此時的大順軍，已經不再是剛開始的時候，手持鋤頭的農民了。

同伴的慘狀，更加激起了他們的血勇之氣！

他們嘶吼著，朝著城牆下衝來！

道道箭雨，不斷的朝著城牆上襲來。

太監的傷亡也越來越大。

“第二發開花霰彈！射！”

隨著秦風的第二聲大吼。

十門紅衣大炮再次轟鳴！

秦風知道，大順軍連夜趕製了四五十臺大型雲梯。

僅憑十門紅衣大炮，根本不可能全都擊毀。

既然如此的話，不如用開花霰彈，大量殺傷他們！

果然，隨著一聲聲隆隆炮響。

大片大片的鐵砂、鐵彈乃至陶瓷碴子，被潑灑過去。

一瞬間，更加慘烈的叫聲，從城外響起。

大片大片的大順軍士卒，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嚎著。

鐵砂不會將人擊殺。

只會將人重傷。

這對於士氣的打擊，更甚於實心鐵彈！

劉宗敏面無表情的佇立在帥旗之下。

看著手下的慘狀，只是面無表情道：

“前軍全面壓上，一鼓作氣，攻入城中。

明軍迴光返照罷了，中軍壓陣，徐徐推進！”

“諾！”

隨著劉宗敏的一聲令下。

激昂的戰鼓，沖天而起！

大順軍前軍士卒，冒著箭雨和炮火，將一塊塊木板，搭在護城河上。

而後瘋狂地朝著城牆下奔去！

滾燙的熱油混合著腥臭的金汁從城牆上澆了下來。

即便是再勇猛計程車卒，也只會痛苦的蜷縮成一團。

終於，前軍的五臺破損的巨型雲梯，被推到了城下。

可迎面而來的，居然是潑灑的猛火油！

大火瞬間燃起！

來不及逃跑計程車卒，頃刻間便被火焰吞沒。

雖然已經衝到城牆下方。

可大順軍的前軍，損失慘重！

劉宗敏嘴角終於有些抽搐起來。

他沒想到，明亡之際，居然還能遇到如此瘋狂的抵抗。

自己居然被一群太監給擋住了？！

不！

不可能！

“中軍壓上！這群太監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前軍中軍不惜一切代價，衝上城牆！

後軍壓陣，後退者死！”

休養生息的中軍萬人，踏著前軍的屍骨，一往無前，衝過護城河！

紅衣大炮在帶走兩千多人的性命後，終於因為炮管過熱，而停止了噴吐火焰。

又是十臺巨型雲梯，狠狠砸向了城牆！

無數大順軍從雲梯的內部，爬了上來。

最慘烈的肉搏戰，開始了！

“二皇子殿下，不可啊！

您的位置會暴露的！”

“滾！”

秦風一腳踹翻攔著自己計程車卒。

他怒吼著，讓人將大明龍旗立在了城牆之上！

立在了自己的頭頂之上！

頃刻間，箭雨如織！

朝著大明龍旗飛射而來！

無數盾牌，瞬間擋在秦風的身前。

可密集的“咄咄”聲，依舊令人膽寒！

秦風大步向前，怒吼道：

“日月山河還在！大明江山還在！”

看著秦風一身金甲，雄姿英發，宛若泰嶽一般屹立在城牆之上，宛若太祖降臨！

一時間，所有人都沸騰了！

王承恩一手持盾，一手持短刀，尖叫一聲：

“是爺們的，都跟咱家殺呀！”

所有人都瘋狂了！

即便之前他們還是被人唾棄的太監。

可此刻，他們便是大明最悍勇的守衛者！

當大順軍從雲梯中湧出來的那一刻。

這些太監軍，竟是尖叫著撲了上去，主動發起了進攻！

一時間，大順軍竟是有些懵了。

到底我們是進攻方，還是你們是進攻方？

慘烈的肉搏戰，開始了。

身穿甲冑的太監軍，與大順軍絞殺在一起。

宛若血肉磨坊一般。

每一秒鐘，都有十數條性命逝去。

可沒有人停下悲哀。

因為每一個人，都有不得不戰的理由！

太監們要誓死守衛大明！

大順士卒要拼命推翻腐朽的大明！

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是正義的！

每一個人，都覺得對方背叛了自己的民族！

秦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喃喃道：

“都是同宗同族之人，何至於此啊......”

賈詡雙目之中滿是血絲。

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他的手竟是微微有些顫抖。

“主公，白起跟您約定的什麼時候來啊？

這些太監們頂不住多久了！”

秦風看向遠方，沉聲道：

“不知道，我們只需要相信武安君就好。”

一名大順軍士卒，手持鐵錘，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眼見左邊城牆就要失守。

呂布一聲嘯叫，挺戟而上。

那不可一世的大順軍猛士，僅僅過了三個回合，就被呂布挑下城牆！

一時間，太監軍士氣大振。

本就佔據地利的他們，竟是殺的大順軍節節敗退。

呂布更像是一個救火隊員。

哪裡防線不穩，他便殺向哪裡。

劉宗敏遙望著站在龍旗下的秦風，心中竟是有一絲絲顫抖。

他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能殺掉秦風。

那麼恐怕，他會成為大順的勁敵！

一群太監在他的帶領下，都能爆發出如此戰鬥力。

若是大明精銳呢？

想到這裡，劉宗敏冷聲道：

“前軍停止休整，跟隨中軍衝向城牆！

後軍向前迫近至護城河，後退者殺無赦！”

一旁的李巖悚然一驚，失聲道：

“前軍損失三千餘人，士氣大減，若是再衝，恐怕要譁變啊！”

劉宗敏獰笑道：

“後退一步者，死！

今日我必須要攻破京城，殺了秦風那廝！”

隨著戰鼓聲再次隆隆響起。

大順軍殘破的前軍，也絕望的殺向了城牆。

被壓制在城牆下方的中軍士卒。

也好像是發了瘋一般，不計傷亡，開始瘋狂的衝了起來。

因為他們知道，後退一步，真的會死！

但若是攻破京城，就是破天的富貴！

一瞬間，城牆上的戰鬥，愈發慘烈了！

王承恩渾身浴血，手中的短刀砍的都捲了刃。

臉頰上還有一道猙獰的，翻卷著的傷口。

他再次一刀劈死一名大順軍後。

腿一軟，一個踉蹌，終於是頂不住，一屁股坐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可一名大順軍，已經再次爬了上來。

他猛地一個縱越，就要將王承恩當場斬殺！

王承恩尖叫一聲，一個翻滾，右手從地上摸到一根斷矛，狠狠刺入他的脖頸。

可還不等他緩一緩。

又是一名大順軍衝了過來。

他們人太了......

三萬對三千......

王承恩雙手撐地，想要站起身來。

可努力了幾次，都失敗了。

胳膊酸的厲害。

眼見長刀劈了過來。

王承恩終於是無奈苦笑：

“咱家也算給大明盡忠了......”

可話音未落，一道金甲撲了過來，狠狠將這名大順軍撞下城牆！

“二皇子殿下......”

王承恩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哽咽道：

“您快走吧，京師受不住了。

奴才這條賤命死就死了，您不能倒在這啊。”

秦風冷聲道：

“屁話！滾下去治傷！”

“二皇子殿下，奴才還能戰......”

還不等他說完，趁著戰鬥的間隙，宮女們連忙跑上來，將一個個重傷，但還有氣的太監軍背下城牆。

秦風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波衝擊，

大順軍損失慘重，可太監軍也所剩不多。

就連呂布，都背靠城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的方天畫戟上，掛滿了血肉。

輕輕一抖，便“撲嗖”“撲嗖”掉個不停。

看著城下休整結束，準備再次衝擊城牆的大順軍。

呂布的臉上，也難得露出凝重之色：

“義父，不能再寄希望於白起了。

他來不來都在兩說！

你現在就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秦風沒有接話，只是冷冷道：

“還有能動的，來我身邊！”

很快，只剩六百多太監軍，聚集在秦風的身邊。

而且各個帶傷。

秦風深吸一口氣，看向遠方，面色有些猙獰道：

“武安君，白起，我信你！

老子信你！”

“殺！”

城牆下方的大順軍士卒，再次沿著巨型雲梯衝了上來。

秦風怒吼一聲，竟是一馬當先，率先衝了出去！

他身後的太監們，也是雙目血紅，瘋狂的衝到了秦風的身前，將他死死護在了身後！

呂布長嘆一聲，緊隨其後。

廝殺，愈發的慘烈了！

所有人都沒有了力氣！

可太監們，也是愈發的瘋狂。

他們從來沒有被如此重視過。

也從來沒有一個君王，肯衝在他們前面！

大明龍旗依舊佇立在城牆之上，獵獵作響！

當一名大順軍士卒，一刀捅穿太監的胸口時。

這太監卻慘叫一聲，死死咬在他的脖頸處！

他們用手摳，用牙咬，還有重傷的太監，抱著大順軍士卒，滾落城牆下！

“大明萬勝！”

“大明萬勝！”

“大明萬勝啊！”

慘烈的廝殺，終於令劉宗敏膽寒了。

他也終於看到。

這個威震天下三百年的漢人帝國。

在臨終之時，迸發出的恐怖戰力！

“殺！殺！殺！

必須殺光這些人！

殺光他們，就沒人敢抵抗了！”

在劉宗敏瘋狂的催促下。

僅存的前軍和中軍士卒，絕望的向城牆撲去！

一柄長槍，朝著秦風刺來。

賈詡尖叫一聲，猛地撲了過去，將這名士卒撲倒。

手中的鐵錐，瘋狂刺穿他的脖頸，滾燙的鮮血濺了他一臉！

秦風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無數重傷垂死的太監，拼著最後一口氣，抱著大順軍士卒滾落城頭。

秦風一個踉蹌，被呂布攙住。

“主公！不能再等了！

狗日的白起，怕不是投敵了吧！

他居然還不來！

你快走，布斷後！”

眼見城下大順軍士卒依舊源源不斷。

而此時，城牆上還能站著的，已經不足三百人。

賈詡瘋狂的衝了上來，拉著秦風就往城下跑。

看著遍地屍首，鮮血鋪滿城頭。

很多太監軍即使已經氣絕，雙手依舊死死扼住敵人的喉嚨。

秦風不由鼻頭一酸。

結束了嗎......

結束了吧.......

正當所有人絕望之際。

突然，一聲震天呼喊，從城內傳來！

“大明！萬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