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媽媽今夜有危險

馮靜柔到村長家借了兩斤白麵，給孩子們擀了頓麵條。

餐桌上，一家人靜悄悄，全都支著耳朵聽秦安安的心聲。

秦安安在心裡捋劇情。

【我們家真得好慘啊！】

【本該幸福美滿的一家人，就因為女主重生歸來，帶著記憶強行改命，全部成了炮灰！】

【先是大哥被牛撞殘，換到茅草房子後被砸死……】

【再是我被雞骨頭卡死……】

【然後就輪到媽媽被逼跳河……】

【大姐是炮灰女配，被女主搶人生後瘋了，跑丟後被壞人挖了器官……】

【三哥走上邪路，喋血街頭……】

【二哥活最久，也最出息。差點兒就為全家人報仇了，可最後還是被男女主害得鋃鐺入獄，病死在獄中……】

【嗚嗚嗚，太慘了！主角光環太可怕，誰碰誰死啊！】

一家人：……

心思重重。

馮靜柔：安安說的都是真的嗎？我的孩子們，怎麼可以這麼慘？不行，我絕對不能死，我要保護他們。

秦徹：小安安似乎有點子門道在身上。

秦婷：安安在講故事？女主是誰？為什麼要搶我人生？

秦凌：如果安安說的都是真的，提前預防，是不是能避免悲劇？

秦礪：嗚嗚嗚，我享年17歲啊，好想哭！打今兒起，我不上街了還不行嗎？

秦安安：【不行，我要去空間好好扒拉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能救大家的！】

一家人激動地注視秦安安。

太好了！

悲慘人生可以拯救。

須臾，秦安安小臉兒又變得沮喪。

【嗚嗚嗚，靈丹妙藥、道具符籙，都要好多錢啊！】

【安安好窮！】

【安安只是個八個月小奶娃，根本沒有錢！嗚嗚嗚……】

馮靜柔捨不得安安焦慮，趕忙抱起她。

“小安安困了吧，媽媽帶你去睡覺！”

秦安安猛地一怔。

【等等，睡覺？媽媽呀，可千萬不能睡啊！】

【我記得，全家的悲劇，就是從今天開始的！】

【奶奶幫著二伯一家，一心想霸佔咱家的二層小樓，竟然……竟然收了村頭二賴子的錢，把媽媽賣給他當媳婦兒了！】

【就在今晚，二賴子要來爬媽媽的床！】

【二賴子一得手，奶奶就會帶著村民過來抓姦，毀了媽媽的名聲。媽媽為了能留在村裡照顧我們，只能被迫嫁給二賴子……】

【媽的，二賴子就是個王八蛋！天天喝醉酒就打媽媽，竟然活生生打斷媽媽一條腿！嗚嗚嗚，我的媽媽好可憐啊……】

【安安不睡覺，安安要保護媽媽！】

秦安安一心要保護媽媽，睜著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不肯睡覺。可她終究是小嬰孩兒的身子，沒撐太久就眼皮打架，頭往馮靜柔肩上一靠，就跟周公約會去了。

睡著前的最後一秒，她還在想：【要是爸爸在家就好了！爸爸打架最厲害，他在家就沒人敢欺負媽媽了……】

屋子裡，落針可聞。

院子裡梧桐樹葉被風吹落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一家人沉默地圍坐在飯桌旁。

白色的燭淚沿著座蠟燭的酒瓶，緩緩流到桌子上，如豆的火光照在每個人臉上，卻照不出半個笑容來。

秦凌沉默半晌，艱難地消化完從小妹心聲裡得到的訊息，心頭一陣惡寒。

大哥一年前被公牛頂傷，那時小妹還沒出生，一家人也沒當著她的面提過那件事，小妹居然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且，他們今天報復了二伯母，以她那燒火棍捅天的脾氣，居然到現在都沒來鬧事，仔細一想就透著詭異。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凌對小妹的預言，已然信了八九成。

他現在已知自己、小礪和大姐，能聽到小妹的心聲。

看媽媽平靜的模樣，她應該聽不到。

秦凌和大姐秦婷對視一眼，默契地全都選擇瞞著馮靜柔。媽媽膽子小，若是讓她知道一切，肯定會被嚇到。

秦礪才只有七歲，心裡藏不住事兒，越想小妹的話越害怕，撇撇嘴又要哭了。

“媽，我剛剛聽到……嗚嗚嗚……”

他剛一開口，就被秦凌捂住了嘴巴，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得噙著淚花。

秦凌：“媽，小礪今天從山裡回來，好像就不太對勁兒，他總想哭。要不，您請三奶奶來給他瞧瞧吧？”

三奶奶是村長的娘，同時也是村裡的神婆。

特殊時期，她是被打倒的“牛鬼蛇神”，被磋磨得很悽慘。改革開放後，政策放鬆了，她才又悄悄給人“瞧病”。

附近幾個村，有小孩莫名奇妙高燒不退、吃藥打針沒效果的，都會帶娃去給三奶奶瞧瞧。被她治完後，很多都能退燒。

秦凌接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不懂三奶奶那套是真是假，但他覺得小妹說得對，今天夜裡如果二賴子真來欺負媽媽，家裡最好有個大人在！

靠他和秦礪兩個，即便能治住二賴子，他那混蛋性子肯定也會抵賴，說自己是和媽媽約好私通，媽媽的名聲一樣受損。

就是要有個有威信的大人在場，才能定準了二賴子的流氓罪。

秦婷聰明，秒懂二弟的意思，立刻幫腔。

“是呀，媽，我最近也總是做噩夢，夢裡總有個惡鬼在追我，要我的命。怪嚇人的。”

“三奶奶來了，也請她老人家也給我看看。”

只有秦礪啥都不明白，嘴裡“嗚嗚嗚”，生怕三奶奶來了之後把小妹當成鬼抓了。

馮靜柔立刻出門去請人。

三奶奶名叫趙桂花，年近古稀，是個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小腳老太太，平時不苟言笑，看著有些嚇人。

昏暗的燭光下，她對著秦礪和秦婷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搖頭道：“小馮啊，你家這倆娃沒事兒，身上沒東西。興許就是累著了，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馮靜柔放下心來。

秦婷見三奶奶要走，立刻挽住三奶奶胳膊，熱絡道：“三奶奶，現在已經很晚了，要不今晚你就住我們家唄！”

趙桂花推脫說，明天一早還要早起餵牛、做煎餅，不能住下。

“婷婷想三奶奶了，就來三奶奶家玩。三奶奶明天給婷婷抹個雞蛋煎餅！”

趙桂花的二孫子，以前走丟在山裡，是秦錚尋了一天一夜給救了回來。趙桂花對秦家人格外感恩，對別人冷冰冰，對秦錚的幾個孩子卻打心眼兒裡疼。

可一碼歸一碼，農村人最重視活計，沒有特殊情況，趙翠花今晚斷不會住在馮靜柔家。

三小隻好話說了一籮筐，趙桂花仍舊堅持要走。

“真得沒辦法了嗎？”秦礪滿眼失望，悄悄問二哥秦凌。

秦凌抿著唇，該說的他都說了，只剩最後一招——敲暈三奶奶。

視線掃向擺在門後的笤帚。

秦婷立刻用眼神制止他，用笤帚敲三奶奶腦袋，萬一控制不好力度給敲死了咋辦？

三姐弟眼神交流，無計可施，眼看著三奶奶一隻腳跨出家門。

忽然聽到東間屋裡，大哥秦徹大叫一聲：“啊！有鬼！有鬼啊！！！”

“鬼在掐我脖子！”

“救命啊，三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