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納悶回頭，正巧跟人群中的孟傅卿撞上了眼神。
看到她的小腦袋，孟傅卿勾勾唇，邁著大步走過來。
江澄立刻低下頭，白皙的小臉滾燙。
不多時，對面的凳子被人拉開。
江澄目不轉睛地盯著試卷上ABCD四個選項，莫名覺得這幾個答案怎麼都長得一樣……
一隻攥成拳的手，在她面前的試卷上慢條斯理地敲了敲。
江澄緩緩抬眸，孟傅卿好整以暇地撐著眼皮看她。
兩週沒見，他比以前瘦了點。他原本就是很有骨骼感的皮相，如今一瘦下來，樣貌更精緻了。
深陷的眼窩顯得鼻樑越發高挺，睫毛濃密似墨，緊緊守著眸底的寂靜。
只是那寂靜……此刻全被寵溺替代。
“江醫生，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孟傅卿將她的試卷拉過來，盯著上面的小字，“不適最嚴重的表現……A、焦慮，B、疼痛，C、失眠……選A？”
江澄搶回試卷，慌張失措地寫下答案，“什麼焦慮？明明是疼痛！”
孟傅卿難為情地笑，“那你幹嘛寫個A？”
江澄斂眸，有點發黃的試卷上明晃晃地寫著“A”。她抬筆劃掉，改了個“B”上去，而後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沒什麼，寫錯了。”
看她嘴硬的樣子格外可愛，孟傅卿不禁失笑，“江醫生很在意我的焦慮症。”
江澄揉揉臉，此意非他意道：“當然了，我可是你的主治醫生。”
“可你已經十三天沒給我打電話了。”孟傅卿點點桌面，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
“主治醫生，你不靠譜。”
“什麼不靠譜？”江澄壓低聲音，“明明是你不給我打電話。”
“是麼？我怎麼記得我的電話，都被某人結束通話了？”
孟傅卿翻開紅彤彤的電話簿，都是江澄結束通話他電話的通訊記錄。
江澄紅著臉回想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看到通話時間她就恍然大悟了。
孟傅卿給她打電話的時間，都是清晨六點多，那時候她根本沒醒好不好……隨手就掛了。
“江醫生，證據確鑿。”
江澄搶過手機給他清零，“誰跟你似的，打電話打這麼早？你鬧鐘附身啊？”
怕他揪著這件事不放，江澄換了個話題，“不過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找我？”
“過兩天要特訓，見你的時間就更少了。”孟傅卿垂眸，指尖在江澄的試卷上畫圈。
“我聽韓白蕙說……你三月份就要參加省賽了。”
江澄抿抿唇，繼續道：“那你是不是……就不回徐城過年了？”
孟傅卿點頭，“嗯，今天來也是想跟你說這事兒。”
江澄心不在焉地應聲，“哦，那你好好訓練，爭取拿個冠軍。”
“不用爭取，”孟傅卿起身幫她把東西收拾好，“已成定局。”
見他這麼自大，江澄心裡又欣慰又好笑。
高興是因為，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為了信仰而戰鬥的少年，終於回來了。
好笑是因為，少年當真是少年，桀驁不馴，卻大放異彩。
“你要不要這麼自信？”江澄老生常談起來，“驕傲容易自滿。”
“過度謙虛會被人罵裝逼。”孟傅卿背上江澄的包，拉起她往外走。
江澄小碎步跟上，“喂，我們幹嘛去啊？”
孟傅卿回頭，長長的劉海隨風輕輕晃動，蓋住眼底的星河，“約會。”
…
臨近跨年，街道兩旁裝飾了很多節日拉花。原本掛點紅燈籠挺好看的，市長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毛病，非得把燈籠和屎黃屎黃的長穗子搭配在一起，看得人簡直頭腦發脹。
“市長的眼光堪比你啊，孟傅卿。”
孟傅卿有點不知所措，“我眼光有這麼差麼？”
“你看你，一天到晚穿的跟黑烏鴉一樣，你為什麼不穿點兒別的顏色？”江澄指著孟傅卿的黑外套黑褲子一頓指導。
“雖說你穿黑的也挺帥的，但總給人一種不易親近的感覺。”江澄圍著他轉了兩圈。
“這樣吧，我們先去買衣服。以後你可是要當世界冠軍的人，總不能穿的這麼死氣沉沉。”
不等孟傅卿拒絕，江澄帶著孟傅卿去了陵城最大的購物中心。
剛一踏進門，銷售員就笑嘻嘻地過來指引。
“二位是情侶吧，我們店剛好到了一批情侶裝，非常適合二位呢！”
江澄臉一紅，“誰跟他是情侶？”
銷售員：“你們看上去很配……”
“是情侶，”孟傅卿抓住江澄的小手十指相扣，“小朋友鬧彆扭，讓你看笑話了。”
江澄暗地裡使勁兒抓他的手背，咬緊牙關，“你幹嘛？”
“不幹嘛，買衣服，”孟傅卿將她拽到衣櫥前，“順便證明一下，我的眼光也不是這麼差。”
他回身，捏捏江澄紅透了的耳根，“至少在選女朋友這方面，我很有眼光。”
江澄被他說的恨不得當場鑽個洞逃跑。
這傢伙怎麼這麼自來熟？
他們不是！
還沒在一起——！
“既然二位是情侶，那你們可以參加我們店裡的優惠活動。”銷售員把一張宣傳單遞到孟傅卿手上。
“如果是情侶進店，並且願意做我們店的宣傳模特，接受攝影師拍攝，可以領取五十到一百元不等的優惠券。”
聽著銷售員的講解，江澄犯嘀咕，“模特？什麼意思？”
“我們店鋪有專門的宣傳牆，上面需要掛幾張宣傳海報。我看你們兩個人長得跟海報裡的明星那麼好看，拍出來肯定絕美。”
孟傅卿倒是挺有興趣，“優惠券怎麼領？”
“優惠券是以抽獎的形式發放的。等拍完照後二位可以找我抽獎，而且抽到優惠的機率是百分之百，優惠的力度也在我所說的範圍之內。”
聽銷售員說完，江澄拽住孟傅卿的胳膊，把他拉到旁邊壓低聲音，“算了，反正我們也不是情侶，你不願意拋頭露面吧？”
“誰說的？”
孟傅卿悠悠地把宣傳單塞進口袋裡，無辜的樣子簡直誠懇極了。他斂眸，說謊不帶臉紅。
“我窮，有優惠券能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