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師的進攻失利,原因很複雜。不過,這次挫折也讓紅15軍團高層,高度重視眼前這顆釘子。

這個地方叫榆林橋,地處富縣境內,是一個住有幾十戶人家的村鎮。南距富縣城10公里,北距甘泉縣城35公里。

高紹卿率部到達榆林橋後,搶佔有利地形,在四面山頭構築工事,並圍繞村子挖了一條戰壕,直通村子後山,企圖以碉堡戰術固守。

他把一個加強連放在村子後面北山,控制制高點。同時,在洛河南岸駐守一個營,以控制南邊的制高點。

即使如此,這傢伙也不敢掉以輕心。

幾天前,107師代參謀長李樹桂來榆林橋視察.分別的時候,高紹卿似乎已經有了大戰在即的預感。他對李樹桂說:“就我這1個團,想守住這裡夠嗆啊,聽天由命吧,但願不要白白犧牲在這裡。”

顯然,這傢伙已做好“置之死地而後生,置於亡地而後存”的打算。

下定決心拔掉這個據點後,徐元清帶領營以上幹部,到榆林橋附近看了三次地形,選擇了主攻方向,才再次排兵佈陣。

10月24日晚,紅15軍團主力和鄜縣游擊隊全部進入預定陣地。

25日拂曉發起總攻,紅75師、78師乘晨霧從南、北兩面進攻榆林橋。

紅75師223團由當地熟悉山路的群眾帶路,突破敵人外圍防線,消滅了東山頂碉堡的敵加強連,佔領了東山制高點。

韓震所在的紅78師232團,從西向東涉過洛河,進攻榆林橋南敵據點。擔任預備隊的紅81師,沿洛河東岸開闊地向榆林橋西門及其兩側進攻。

戰鬥最初並不順利。

紅78師遇到高紹卿頑強抵抗,被迫後退,在洛河對岸與守軍相互對射。但紅軍憑藉低劣的裝備根本壓不住守軍的優勢火力,戰役進展受挫。

其實,面對危險,高紹卿並沒有把部隊都龜縮榆林橋內死守,反而在前一天晚上把配屬給他的621團2營派了出來,開到洛河對岸建立警戒陣地,把自已防線的縱深拓寬了許多。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戰,紅15軍團攻佔了榆林橋周圍的所有高地,洛河南敵人一個營也被韓震率部消滅。鄜縣游擊隊佔據西山,密切監視可能增援的駐縣城的東北軍117師的動向。

外圍據點被紅軍奪取後,高紹卿親自組織反擊,妄圖奪回陣地。

敵人發瘋似地反撲上來,我軍頑強抗擊,浴血奮戰,堅決把敵人反擊一次次打垮。

上午8點左右,大霧開始消散。

徐元清仔細聽取了部隊的彙報,又一次察看了周圍地形和敵情,指示部隊從山上往下打,對敵人佔據的山坡上和山腳下的窯洞發動進攻。

這時,國民黨第67軍派的3架飛機在空中盤旋,進行火力支援。

紅軍為了不讓飛機發揮作用,全線發起攻擊,迫近敵軍。

飛機投下的7枚炸彈,有3枚落在敵軍陣地上,引起敵軍大亂。紅軍乘勢攻進村內,展開激烈巷戰,殺得敵軍人仰馬翻,屍體遍地。

在強大火力掩護下,紅軍一個一個窯洞消滅敵人。敵人利用堅固的窯洞拼命抵抗,我軍搭人梯爬上窯洞頂,從煙囪往窯洞裡扔手榴彈,給敵人造成很大傷亡。

戰鬥到後來,殘存的敵人只有鎮北的敵團部和西頭的敵軍還在頑抗。

徐元清親自組織225團向敵團部發起進攻。

225團團長郎獻民把駁殼槍一舉,高喊:“突擊隊,跟我上!”

他們以勇猛的動作,迅速接近敵人。

這時,敵人的子彈像雨點一樣向他們打來,掃起陣陣煙塵,不少幹部戰士倒下去了。朗團長也受了重傷,後來犧牲在醫院裡。

面對堅決迅猛的攻擊,高紹卿計程車兵抵抗近六小時,最終因彈盡糧絕,援軍遲遲不到,被紅軍擊敗。

高紹卿自殺未遂,在肩部中彈的情況下負傷被俘。

戰後,徐元清領著戰士們,在俘虜群中查獲了敵團長高紹卿。高在東北軍中是頗有影響的人物,被俘時已經三處負傷。

一開始,從俘虜中就是查不出這個團長。

後來有個同志看見俘虜中有一個穿的滿漂亮,便故意詐他說:“你就是高紹卿!”

這個俘虜連忙說:“我不是,我不是,我是理髮工人。”

說著嘴向旁邊一歪,原來“高包脖子”就在旁邊。

高福源被帶到軍團部,程子華政委同他談話,問他:“你打算怎麼辦?”

高答:“殺了我。”

程答:“不殺你。”

又問:“你說說第二個辦法?”

高答:“放我回去。”

程說:“不放你。我們有個軍事學校,你去當教員。”

高說:“我一定教好。”

就這樣,把高福源送到後方。

榆林橋戰役是一場規模不大的戰役,但卻在一定程度上揭開了“西安事變”這一重大歷史事件。

以後,中央首長對他進行了談話教育和爭取工作,他向我們反映了不少東北軍的內部情況,中央決定將他釋放回東北軍做工作。

高回去以後,積極做張漢卿的工作。

後來,他親自帶領東北軍查抄了西安國民黨省黨部檔案館,搜出了國民黨特務機關上報的東北軍黑材料,其中張、楊在內的《東北軍、西北軍抗日分子名單》底稿,這是引發西安事變的一個重要因素。

勞山戰鬥與榆林橋戰鬥,屬於勞山戰役的有機組成部分。這兩次戰鬥下來,東北軍沒有了剛進陝北時的驕狂,再也不敢輕易進攻陝甘根據地。

榆林橋這一仗打下來,紅15軍團繳獲八二迫擊炮8門,機槍100多挺,長短槍2000多支。

毫無疑問,這場戰鬥是一場典型的攻堅戰。

榆林橋裡的守敵,是經過比較充分準備的,挑兵選將而來,所以戰鬥力較強,打的十分頑強;加上紅15軍團生擔心敵情發生變化,有些急於求成,傷亡比較大。

這場戰鬥,也是韓震擔任團長後指揮的第一場戰鬥。對於這場戰鬥的程序,他自然感觸很多:“如果我們等到天黑,或更好地組織火力,一個一個窯洞進攻,可能會減少一些傷亡。”

即使如此,他依然帶領232團堅決完成上級佈置的任務,以最快速度吃掉洛河南岸的那個營,打破了高紹卿當初依靠河兩岸據點相互支援,固守到底的戰術設想。

多年以後,原紅78師出身的一名老將軍這樣回憶:“強攻榆林橋,雖取得勝利,但付出很大代價,特別是78師,佈置在河對岸,傷亡大,戰功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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