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合編不久,中央即決定,集中紅1軍團與15軍團主力,再殲滅東北軍1到2個師,徹底打破國民黨對陝北根據地的圍剿。於是,紅15軍團奉命集結於張村驛及其附近地區,78師位於張村釋。

中央將戰役地點,選擇在距離張村驛不遠的直羅鎮。

18日,中央軍委在張村驛主持召開方面軍團以上幹部會議,做戰役動員與部署。

會上,俊偉領導詳盡地分析了敵情,然後給大家講了《水滸傳》中武松打洪教頭的故事。

他說:“武松打洪教頭,不是先衝過去,而是先後退兩步,這是為了避其鋒芒,握緊拳頭,發現弱點,一下擊中對方的要害,直羅鎮戰役的部署正是這個道理。我們要利用有利地形,把敵人引進來,然後集中優勢兵力,攻其不備,消滅敵人的主力。”

生動的比喻,嚴密的部署,使與會眾人豁然大悟。

前敵總指揮石穿也對各級指揮員提出了嚴格要求:“抓戰機要準,打敵人要狠,一定要打出我們工農紅軍的威風,堅決殲滅敵人。”

會後,軍委組織兩個軍團的幹部前往直羅鎮,現場確定作戰部署。

這是一個不過百戶人家的小鎮,三面環山,一條從西向東的大道穿鎮而過。

鎮北是一條流速緩慢而平靜的小河。

鎮東有個舊寨子,房屋已經全部倒塌,但寨牆大部完好。

整個地勢如同一個口袋,非常利於打伏擊。

眾人看後,笑逐顏開,對勝利更加充滿信心。

眾人都在議論,石穿卻繃著臉不多說話,只是用望遠鏡細細地察看地形,不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忽然,他走到了徐元清跟前,指著小寨子說:“如果敵人佔領了它,就會把它變作一個據點,可能會給我們的進攻造成麻煩,要把它平掉!”

徐元清馬上說:“好的!晚上我派一個營,把它徹底毀掉!”

開會回來後,徐元清主持召開15軍團戰前動員會。

韓震頭上纏著繃帶,坐著擔架過來參加。

此前,他率領232團10月間在攻克東村寨消滅民團的戰鬥中,被敵土槍裝的劍條子彈擊傷,頭部被撕開約半寸寬,二三寸長的一道口子。

一開始,這小子渾不在意,還在繼續指揮。

可是,經不住傷口一直在流血,後因流血過多,昏迷過去,被二營政委帶人搶救下來。

一位鄉村大夫看了傷口,聽了當時的情形說:“這個長官再高半分,劍條子彈就會穿頭而過,到時候,就是大羅金仙恐怕也就不活了。”

當時,消毒及治癒槍傷的藥物均困難,加之大夫處置得比較粗糙,致使韓震傷口感染化膿。

躺了一個多月後,韓震頭部才消腫,因此,兩軍會師大會,直羅鎮戰役前幹部會議,會後看地形,他都沒趕上,還在醫院病床上。

這次,兩軍會師後第一場戰鬥,韓震無論如何也要參加。因此,部隊向張村驛行進時,他仍坐擔架。因他求戰心,師首長勸阻無效,只得讓他去。

巧的是,二營營長劉茂功也負傷了。原來,劉營長在榆林橋戰鬥中,臂部被敵槍彈穿透骨頭,隨軍同坐扭架。於是,兩人就一起坐著擔架,參加了戰前動員會。

11月20日6時,敵先頭部隊109師從黑水寺出發。

109師師長牛元峰是張漢卿的親信,狂妄自大,連軍長都不得不讓他三分,更沒有把紅軍放在眼裡。

雖然軍長再三囑託他要穩紮穩進,牛元峰卻堅持要經直羅鎮快速北進,加上紅軍派出的誘敵分隊一打就退,更使他認定紅軍是抵擋不住,怯戰退走。

這傢伙對部屬說:“我們早走晚走,怕什麼?那麼膽小,還打什麼仗!老子一個師都不怕,軍長指揮四五個師倒被嚇得像個娘們。”

他指揮部隊一路猛追紅軍誘敵分隊,在飛機的掩護下,兵分三路,浩浩蕩蕩地於20日16時進入了直羅鎮。

進了鎮子後,牛元峰見沒有紅軍,更是得意忘形。

他一面向西北“剿總”發電“報捷”,一面下令殺豬宰羊,大擺筵席,犒賞全師,慶祝“勝利”。

就這樣,牛元峰被牽住“牛鼻子”,順從地進入了紅軍的伏擊圈。

久盼的戰機終於出現。

軍團首長下達命令後,各部隊按原定部署,飛快地向預定的殲敵地區前進。

戰鬥打響後,78師232團由南向北攻擊前進,韓震與劉茂功隨團徒步跟進。他們到達一線部隊後面,距直羅鎮不到1公里的山坡上,觀察戰鬥進展。

21日拂曉5時半,紅軍全線發起總攻,75、78兩個師勇猛衝殺,反覆爭奪,戰鬥打得異常激烈。霎時間,槍炮聲、喊殺聲震撼整個山谷。

敵人頑固抵抗,我軍輪番衝鋒無大進展,一直打到下午,直羅鎮仍在敵手。

78師師長髮了火,跑來對韓震說:“你去親自指揮,務必於今晚拿下直羅鎮。”

他把手一伸,指著劉茂功說:“你也去,狠狠地打,消滅這夥免崽子。”

韓震立即表示堅決服從命令,不打進直羅鎮消滅敵人決不下戰場。於是他來到團指揮所,重新部署,組織戰鬥,選定突進方向和突破口。

是晚,紅軍再次發起進攻。

他們先讓佯攻部隊打響以牽制迷惑敵人,主攻部隊以神速動作,突然發起猛烈衝擊,一舉衝入直羅鎮。

經過激烈的村落戰,部隊分成小群多路,逐屋逐個搜剿。

232團同友鄰部隊並肩戰鬥,於天亮前佔領直羅鎮,全殲敵人1個團。

敵師長牛元鋒狗急跳牆,親自指揮,率殘部500餘人退守鎮西北角寨子內,負隅頑抗。

上級命令232團圍攻寨子,主力急速追擊106師。

得令後,232團進至距寨子百米左右,2營逼近到距敵三五十米處,將敵嚴密包圍起來,並組織小部隊衝擊,未能奏效。

這時,軍委一位領導過來觀察後指示:“敵人已經成了甕中之鱉,不好攻暫且圍著,寨子內糧水全無,圍久了他們是要跑的,爭取在運動中消滅它!”

於是,韓震立即調整部署,一面密切監視敵人動向,一面配置主力於敵可能突圍的方向,準備追殲逃竄之敵。

牛元鋒被圍在寨子內,接連發報求救。

但是,敵106師還未到直羅鎮就被紅軍擊潰了。接著,紅軍又在黑水寺殲敵一個團。

敵待援無望,於第三日趁黑夜向西逃竄。

夜裡,韓震上到2營陣地後,讓小分隊去摸一摸,發現敵正在逃,立即帶領劉茂功與10來個戰士猛追。

一氣追了20餘里,追至直羅鎮西南山溝內,牛元鋒身著呢子大衣逃上一個小山頭,見無希望逃脫,遂開槍自殺。

牛元鋒的秘書被紅軍活捉,呢子大衣也成了戰利品。

戰鬥結束了,韓震的傷口又劇烈地疼痛起來,加之疲勞飢餓和寒風的侵襲,他站立不穩,幾乎昏倒在地,被警衛人員攙扶下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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