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敵人猛烈的火力,223團在徐元清帶領下,拼死上衝,不時有戰士中彈滾下山坡,後面的戰士繼續奮不顧身地衝鋒…

徐元清端著輕機槍,衝在隊伍前面,邊射邊喊:“同志們,殺呀!奪回山頭。”

突然,一顆子彈從徐元清的左眼底下穿過,從頸後飛出,血流如注。他踉蹌幾步,靠在大樹上,右手仍指著前方…223團將士高喊著為軍長報仇,一鼓作氣,衝上山頂,奪回了東山坳口。

東側山頭,程運城正用望遠鏡觀察敵情,他發現,遠處土路上增援的敵人源源不斷湧來。

程運城頭上的樹枝,被機槍打得“啪啪”作響,地上殘雪不停地濺起雪花。“噠噠”一陣槍響,敵軍子彈擊穿他雙手,右手打斷了三根手指頭,左手腕動脈血管被擊破,雙手血流如注。他大叫一聲,倒在陣地前沿。

危急時刻,軍政委吳紫雲負起全責。

一番血戰後,紅25軍奪回了3個山頭,暫時控制了東山坳口。

前半個月幾番惡戰,紅25軍沒有得到補充,武器彈藥已所剩不多。趁著敵人後退間隙,戰士們趕緊從敵人屍體上搜尋槍支彈藥。

吳紫雲嚴令全軍,看著他手中的旗幟:“我的旗子一舉起,你們就打,不準擅自開槍。”

各個山頭的指揮員,都不約而同地將敵人放進到20米後才打,節省子彈,儘量同敵人拼刺刀,用石頭砸。

敵第360團短暫退下後,第60師第255團、第257團前來增援,開始向紅25軍陣地發起新一輪猛攻。

第60師的武器裝備相當強,為了攻佔山頭,他們把小炮也抬了上來。

新一輪進攻開始後,敵人首先用小炮炮擊紅軍陣地。

緊接著,敵人新來的兩個團,仗著兵強馬壯,彈藥充足,武器先進,嚎叫著向上衝鋒,不久就突入陣地,把紅25軍3個團趕下了嶺頭。

經過長途跋涉,連遭險戰、惡仗,紅25軍到庾家河還立足未穩,更談不上休整,可謂疲憊之師。

這一仗,紅25軍,真是硬撐著打。

相反,敵第60師則是以逸待勞,這一仗又是賭氣而來,勢在必得,士氣很旺。

因此,這一仗,是國軍王牌對紅軍悍將,一方想再建奇功,另一方是在竭力搏命,雙方的這場廝殺,幾乎是內戰時期最慘烈的戰鬥。

敵人火力實在太猛,為了壓制敵人火力,紅25軍輕機槍打壞了10多挺。

各部的重機槍也是輪換著打,一挺打熱了,打壞了,就把另一挺修好的換上去。

紅223團7連一挺機槍與敵火力對射時,接連犧牲了3名射手,一個倒下去了第二個接著上來,最終以猛烈的火力壓制了敵人,戰士們趁機重新奪回嶺頭陣地。

但敵60師官兵眼看勝利就在眼前,不願服輸。被打退不久,各部就重新組織隊伍,再次發起猛烈進攻。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與反衝擊,在嶺頭上好像拉鋸一樣,一來一往,一上一下,山頭上不時變換著青天白日旗或紅旗……

戰鬥非常膠著,雙方都在拼命。

紅223團陣地上,軍部司號長程玉林,激戰中下巴被子彈打穿,不能吹衝鋒號,他利用嶺頭埡口小土地廟作掩護,向敵人接連投出幾十顆手榴彈,一個人接連擊退敵人9次衝鋒,最後壯烈犧牲。

紅224團陣地上,王鐵漢所帶領的那個排,有一個七班長非常頑強,他多次用石塊把敵人砸下陣地,身上多處負傷,最後壯烈牲在山埡口上,死時雙手還緊抱著一塊石頭。

紅225團陣地上,韓震帶著敢死隊,揮舞著大刀,已經不知衝殺了多少次。他手頭的大刀,刀口砍捲了,已經換了兩回新刀,身旁的敢死隊員,也不知換了幾批……

這麼難纏的敵人,紅25軍是第一次遇到。

同樣,第60師此前也沒遇到到這麼兇悍的對手,即使當初在淞滬抗戰中遭遇的日軍,也沒有這麼死打硬拼。

激戰從中午12時左右開始,一直打到下午3點多。

地勢險要的東山坳兩側,硝煙瀰漫,吶喊聲、廝殺聲震動七里蔭山谷,嶺頭埂口上子彈殼鋪滿了地面。

短暫平靜後,雙方又開始廝殺。

這一輪廝殺更為殘酷,敵人像潮水一般,一浪接著一浪,對著山頭髮起叢集攻擊,綿延不絕,似乎無窮無盡。紅25軍將士,也差不多到了體力耗盡的一刻。

這時,韓震身邊的敢死隊員,一大半都成了刺刀隊人員,個子大力氣大的戰士,一大半都倒下或負傷了。張石河還守著幾支能打的機槍,做火力支援,劉友安則帶著守備隊跟著衝過來了。

雖然有機槍壓制,但浪潮一般的敵人還是衝到山頭附近,殘酷的白刃戰再次開始。

紅25軍將士揮舞著大刀、端著刺刀,吶喊著衝下山去,兩股力量就像浪潮一樣撞到一起,激起強烈的震盪,伴隨的是血肉橫飛,各種尖叫……

韓震一把大刀就像割韭菜一樣,收割著眼前的敵人,也成功吸引了對方的關注。一個班的敵人,嚎叫著向他衝來,意圖包圍他,幹掉他。

山上的狙擊手發現這一情況,幾個狙擊手幾乎同時點射,幹掉了四五個敵人,但剩下的五六個敵人還是逼近韓震身旁。

這時,有兩個戰士,端著刺刀衝了過來,截住兩個敵人。雙方的刺刀,幾乎同時扎進對手胸膛,結果雙雙倒下。

剩下的4個敵人,依舊端著刺刀刺向韓震。

韓震揮刀削掉兩個敵人腦袋,可惜的是,他的那把刀卡在後一個敵人的脖子上,一時抽不出來。一個沒有頭的敵兵,一個歪著頭,脖子上夾著刀的敵兵,竟然屍身不倒,就那麼直愣愣地佇立在地上。

這時,另兩個敵人不顧同伴的死活,還是惡狠狠地端著刺刀,迅猛地刺向韓震。

韓震身子一側,讓過左邊那把刺刀,順手抓住右邊那把槍刺的槍頭,一腳踹飛了對手。

就在這一剎那,跟在後方的敵班長對著韓震開了一槍,子彈穿過他的左臂飛了出去,帶起一串血花。

距離韓震不遠的劉友安,一槍幹掉了那個班長,正想繼續幫助受傷的韓震,一個敵指揮官揮舞駁殼槍,給了他一槍,子彈飛來擊中其右腮,幸好被牙齒擋住,沒有形成貫通傷。

那個敵軍官正要繼續督戰,不料自已瞬間就被山頭的紅軍狙擊手幹掉。

這時,韓震左側刺刀走空的大個子敵軍,已經側過身來,準備再刺韓震。

韓震忍著左臂的劇痛,右手發力,將手中帶著刺刀的步槍,狠狠擲向那個大個子,他躲閃不及,被這隻“飛”槍從右胸穿過,槍勁太大,連帶著他踉蹌後退幾步,連人帶槍紮在地上。

韓震顧不上裹傷,將全部力氣運到右掌上,第一次不靠武器,而是運用血殺掌殺敵。

這時,他滿臉滿身都是血,已搞不清哪些是敵人的那哪些是自已的,左臂的傷似乎也麻木了,不像最初那樣疼。趁著還有力氣,他大吼著繼續向下衝擊,一隻血淋淋的右掌,似乎成了一把利刃,碰上者非死即傷。

跟在他身後的刺刀隊立即補槍,一個又一個敵人就這樣被送去見了閻王。

看著這個渾身是血,也不知死活的“殺手”,附近的敵人不由一陣膽寒,一個膽小的敵人大叫一聲,不顧軍官的阻攔瘋狂向山下逃跑,這一跑,一下子讓周邊的敵人潰亂,剛剛還兇狠的進攻變成潰敗,成群的敵人像浪潮一樣退去。

這時,韓震才停下腳步,剛想罵一句“有種你他媽別跑”,卻突然感到天旋地轉,身不由已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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