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25軍繞開豫陝邊界的雄關險隘,在小商販陳廷賢帶領下,繞小路,穿山溝,從鐵鎖關進入陝南。這讓提前趕到豫陝邊界,以逸待勞的國軍第60師,等了個寂寞。

一般國軍部隊,遇到這種事幾乎都是額手相慶:我守關,你不敢來,那正好相安無事。

可是,60師是國軍裡一支堪稱驕悍的部隊,他們的反應出人意料:你讓我空守,躲著我走!想溜,沒那麼便宜!

這樣的反應,與這支國民黨軍隊的歷史淵源有關。

60師的前身,是粵軍第一師第四團。北伐時期,第一師擴編成國民革命軍第四軍,也就是北伐時期有名的鐵軍。而第四團擴編成第10師,陳銘樞任師長,蔣光鼐為副師長,蔡廷鍇為屬下團長。

這三位也是後來第十九路軍的靈魂人物。

之後,第10師擴編成第11軍,軍長由葉挺擔任,蔡廷鍇擔任第10師師長,並且跟隨葉挺一起參加了南昌起義。但是南下途中,蔡廷鍇率領10師脫離起義軍去了福建。

後來,在第10師基礎上衍變出第60師、61師,分別由蔡廷鍇與蔣光鼐擔任師長。

中原大戰期間,這兩個師幫助蔣介石擊敗馮玉祥與閻錫山,立下大功。戰後,這兩支部隊得到了擴編,被南京政府合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十九路軍,蔣光鼐為總指揮,蔡廷鍇為軍長。

一二八淞滬抗戰,第十九路軍血戰日寇,一戰成名,成為國軍中的王牌部隊。

1931年9月30日,南京政府任命陳銘樞為京滬衛戍總司令官,1932年1月6日由蔣光鼐繼任。1931年11月初,3萬餘人的第十九路軍從江西吉安開拔,當月20日抵達滬寧一帶。

當時,日軍意圖侵佔上海。

當日寇海軍陸戰隊在上海北四川路、老靶子路步步緊逼之時,蔣介石連續發了三封電報給蔡廷鍇,內容基本一樣:“忍辱求全、避免衝突,萬勿妄動,危害國防!”

但第十九路官兵決心誓死一戰,蔡廷鍇拒絕了蔣的指令。

1月28日夜間11時左右,日寇海軍陸戰隊在通天庵車站一帶集合。半個小時之後,1000多名日寇突襲第七十八師第六團第一營。其餘600多名日寇襲擊第六團第二營,還四處縱火,焚燒商店。

中國駐軍依照蔡廷鍇此前的部署,對日寇展開了還擊,淞滬抗戰就此爆發。

1月30日,日寇出動20多輛鐵甲車做先導,兵分5路進犯閘北各馬路口。

蔡廷鍇親自來到前線進行指揮,子彈穿破了蔡廷鍇左肋下的軍服。戰士們擔心他的安全,紛紛請他離開陣地。但是蔡廷鍇卻堅定地說道:“從來沒有指揮離開戰場的道理!”

在蔡廷鍇的指揮之下,戰士們數次打退敵人的進攻,還用步槍摧毀了一架敵機,擊傷了兩架敵機。在開戰的第一個星期,日寇損失慘重,而日寇司令鹽澤幸一被撤職調回日本。接替鹽澤幸一的是司令野村。

野村打算從多個方向包抄吳淞守軍,但是他派出的部隊統統被戰士們打退或殲滅。

2月中旬,野村也被撤職,接替他的是日寇第九師團長植田謙吉。

植田一上任,立馬用飛機大炮猛轟十九軍全線。在長達3個多小時的轟炸之後,植田讓主力部隊迂迴進攻江灣、廟行,其餘部隊攻擊第60、61師。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第60、61師死守陣地,打退了日寇的進攻。植田隨後被撤職,改由陸軍大臣白川大將接替。白川大將增調了3個師和200多架戰機加入戰鬥,雙方戰鬥進入了白熱化。

5月5日,十九路軍代表受命與日軍簽訂《淞滬停戰協定》,退出上海。

因為不滿蔣介石對日妥協,第十九路軍被調離上海,到福建剿中央紅軍。1933年11月,蔡廷鍇、蔣光鼐與陳廷樞發動反對南京政府的福建事變。

不過,福建事變外面沒有得到中央紅軍響應,內部將領被南京政府石收買,事變很快失敗,蔡廷鍇、蔣光鼐等高階將領紛紛逃走。這一次,而蔣介石一不做,二不休,收編了第十九路軍,只保留師級部隊番號。

收編後,60師軍官大多調整為黃埔系,但原部隊剽悍的血性還在。

眼看到了嘴邊的鴨子飛了,60師主將心中十分不甘,他悍然下令,揮師入陝,由雞頭關方向對紅25軍發起奔襲。

這一切,紅25軍上下渾然不知,更出乎軍部主要領導意料之外。

第60師先頭部隊第360團,從爐道七里蔭上嶺,突襲了紅25軍哨卡。

當時,由於連日來高速行軍作戰,紅25軍官兵疲憊不堪,設在東山坳嶺頭上的幾個哨兵,抱著槍進入了夢鄉。

敵第360團前鋒,摸到跟前,以刀殺害一個哨兵時,另一個哨兵聽到動靜而驚醒,下意識地扣動扳機,鳴槍示警。這時候,示警已經太遲,敵前鋒部隊很快就佔領了東山坳嶺頭,控制了制高點。

第360團得手後,立即報告師部,第60師後續部隊也加快速度趕來。

敵師長的如意算盤是:以有利地形,以大於紅25軍4倍的兵力,把這隻飛跑的“鴨子”,殲滅在庾家河狹窄的山溝裡。

聽到那聲槍響,紅25軍手槍團立即趕來。他們一邊與佔領山頭的360團激戰,一邊派人報告軍部。

遠處槍聲愈來愈密,省委會立即散會。

這時,一位紅軍參謀跑進報告,敵第60師突然從雞頭關方向奔襲而來,已佔據東山坳口,並向紅軍發起猛烈攻擊。

聽到這個訊息,軍部幾位領導驚出一頭冷汗,他們沒有料到,敵第60師這麼兇悍,竟然跨越省界追來。

事不宜遲,他們立即部署奪回東山坳口要地。

簡單分工後,徐元清二話不說,立即率領第223團,從正面向東山拗口攻擊;程運城率第224團從右側山頭(東面)迂迴;吳紫雲率第225團從左側山頭(西面)迂迴,協同第223團實施絕地反擊。

東山坳口,敵人居高臨下,嚎叫著猛烈掃射。

這一帶山坡,坡度多在七十度以上,向上仰攻的紅軍傷亡慘重。但如果不攻下東山坳口、七里蔭嶺一帶,紅25軍就會被困在這方圓十里的山溝中,很大可能全軍覆沒。

這一戰,與獨樹鎮七里崗血戰一樣,同樣是紅25軍的生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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