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7

避開了程卓試探的目光，楚之衡對著一直躲在梁哥後面，害怕地捂著嘴的王苗苗突然伸出了手：

“來和我賭一局嗎？”

王苗苗猝不及防地被點名，向後猛退了一步，驚訝地抬起頭。

“如果你和我賭，我就告訴你們關於賭場的秘密。”這話楚之衡不是對王苗苗說的，而是對著梁哥說的。

果不其然，在一陣大眼瞪小眼後，梁哥作出了讓步：“那我怎麼能確保你說的都是實話呢？”

“這你不用擔心，賭場會作為第三方公證人出場的。”

程卓適應得很快，搶答道。好像完全已經洞悉了楚之衡在想什麼，一點也看不出是沒有讀檔前記憶的樣子。

作為老手的梁哥自然清楚世界觀強制力的作用。這種百利無一害的事情，他幾乎都沒有思考就點頭答應了：

“王苗苗，和他們走。”

開玩笑，在副本里資訊幾乎就等於生存條件，而他們最多隻不過會失去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員罷了。這等好事，簡直就像天上掉餡餅。

王苗苗看上去敢怒而不敢言，不知是最近幾天發生的事對她衝擊力太大了還是什麼，不再像一開始那樣一點就炸。

張榆從開槍的那一刻就開始反應不過來了。

什麼，大佬朝自己開槍了？等一等，地上還躺著張航的屍體呢！誰來關心一下他啊？

前往負一樓的電梯第一次被擠得如此滿滿當當。一路上，兩個陣營的人全都相顧無言著。

楚之衡就算沒回頭，都能如芒在背地感受到程卓打量的視線。他從未感覺電梯的時間這麼漫長過。

電梯門終於開了，他大鬆一口氣，先一步走出電梯，輕車熟路地開啟了賭場的大門。

地下賭場對於第一次來的人還是顯得很震撼的。

在場的賭客全部在真心投入著賭局。他們載歌載舞，臉上絲毫不見恐懼。這是在純粹地享受，在狂歡。

趁其餘的人觀察，程卓終於找到了講話機會。

他貼近楚之衡的耳朵：“我們是不是要找一個叫小初的女生？”

楚之衡的大腦頓時空白了一瞬。

原來這傢伙根本沒失去讀檔前的記憶嗎？

他震驚地看著程卓，卻見程卓皺著眉頭說：“本來我還不確定，總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遙遠而不清晰的夢。但是看你現在這反應，好像你也做了一樣的夢。”

何止是做夢啊，因為這一切本就發生過啊！

“你們兩咬什麼耳朵呢！”遠遠地，張榆在喊。

楚之衡這才發現，他又湊在了程卓的耳邊，看上去確實像是在不懷好意地密謀著什麼。

沒時間多解釋了，他連忙後退一步，徑直走到了一個賭桌前，朝王苗苗眨了眨眼睛：“就這個了，怎麼樣？”

“可是…我不會呀。”王苗苗求助地朝身後看去，卻發現所有人都冷眼相看，根本沒人打算幫她。

楚之衡適時地扮演著紅臉：“沒關係，就從最簡單的抽王八開始好了。”

抽王八的規則很簡單。

雙方依次從對方的牌堆裡抽牌，當組成對子時就可以丟掉。最後王八停在誰的手裡，誰就輸了。

這是個純粹靠運氣的賭局。

但楚之衡意並不在此。他看向荷官，率先下了賭注：“我賭上我的忠誠。”

梁哥那裡瞬間一片譁然，林司司立刻就嬌嬌叫了起來：“傻子才賭這種東西！我們有的是錢，我們賭錢！”

荷官的美眸轉了轉，目光最終風情萬種地落在了王苗苗的身上：“雙方確認賭注成立嗎？”

在得到王苗苗的點頭後，她愉快地拍了拍手，用神秘的語氣俏皮地說：“那麼…賭局，開始！”

程卓輕輕搖了搖頭，他好像知道楚之衡的計劃到底是什麼了。

楚之衡面不改色地看著手裡發到的王八，抽了一張牌並組成對子丟了出去。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桌子上被扔出去的對子也越來越多。王八的範圍逐漸鎖定在了幾張牌之間。

從現在開始，才是真正的賭博。

王苗苗忍不住有些興奮。目前為止，她的手牌裡還沒有王八。也就是說，只要她穩住，楚之衡就必死無疑。

她在萬眾矚目中，顫抖地撫摸著所剩無幾的牌，咬咬牙閉著眼一抽——

——不是王八！

王苗苗又成功地丟掉了一副對子。

終於來到了賽點。

林司司已經高傲地提前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就連一向縮在後面的齊曉晟也不免有些著急。

楚之衡不急不緩地也丟掉了最後一對對子。可鬼牌還在他的手上，王苗苗只要把最後一個對子丟掉，賭局就徹底就結束了。

他把鬼牌有意地向上挪了挪。

王苗苗伸出了手。

林司司眼尖地喊：“抽下面那張！”

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鬼牌沒有被抽走。

楚之衡輸了。

王苗苗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齊曉晟瘋狂捂住張榆不敢置信地大喊“不可能”的嘴。

人類的喜怒並不相通。

“楚先生，請支付您的忠誠。”荷官宣判的聲音接踵而至。

但她頓了頓又接著開口：“不過鑑於賭場官方的價值判斷，二位開出的籌碼並不對等。這位女士，您需要先答應楚先生一個要求。”

雙方都呆住了，一時間誰也沒有講話。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果，只有楚之衡早有預料般地微笑著。

“但是小心，要是雙方確認賭注成立後，開出的賭注被荷官認定為雙方賭注價值不統一，那價低的一方將會遭受賭場的懲罰！”

第一次賭博時，那神秘而異常興奮的賭客嘶吼著的聲音，好像又迴盪在了眾人的耳邊。

“雙方確認賭注成立嗎？”

賭局開始前，荷官問話的面龐也變得清晰起來。

齊曉晟和張榆終於反應過來了。楚之衡一開始的意圖就不在賭局。

不論是輸是贏。從賭局成立起，他賭的便只有來自賭場的懲罰究竟是什麼。

忠誠本來就是一個很難用金錢來衡量的東西。說它珍貴也好，說它一文不值也罷，忠誠本身就具有多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