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6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船上的人並非不知道真相，而是有什麼威脅著他們無法將事實說出口。

在場的人不禁有些啞然。

一開始的小初明明也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卻還是在無止盡的暴力下屈服了。正義的概念在這一刻變得模糊不清，誰也不清楚到底哪一方才是正確的。

“小初是個存在感很低，但很有親和力的孩子。”

中年婦女長久地跪坐在地上淚流滿面，對自己當年做過的事後悔不已，看上去情緒已經瀕臨崩潰。

齊曉晟這時候卻猶豫著眨了眨了藏在黑框眼鏡後面的眼鏡：“我也許，見過小初。”

這個回答很明顯超出了場內所有人的預料。

對上所有人的視線，齊曉晟又往後縮了縮：“我之前在角落裡一個人坐著的時候，大家好像都看不到我。但有一個女生一直盯著我看，並且突然朝我笑了一下。”

說著，他的手指指向了他原來長蘑菇的那個角落。可惜，那裡早已空空如也。

之前散去的人群，不知何時已放下了手中的賭局，再次被“忠誠”召喚了過來。

“幫我留意一下這個賭場裡最不起眼的女生。”楚之衡猜測，大部分人應該也不知道小初長什麼樣，於是這麼吩咐著。

人群一下子散開，四面八方地混入了各個角落，彙報的聲音此起彼伏。

“兩點鐘方向！”

“四點鐘方向！”

“七點鐘方向！”

終於，在和一個女生對上眼的瞬間，楚之衡就知道，她就是小初無疑。那種未經世事又懵懂不安的氣質，很難去描述，但是絕對不會認錯。

幾乎是同時，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個張榆曾經無意間進入的武器庫，恐怕就是當初埋葬財閥女兒的地方。

從現有資訊判斷，財閥女兒應該就是夢主人。想解開這個夢，只有讓小初也經歷一遍當初發生的事情才行。

但來不及多解釋了，楚之衡的餘光瞄到電梯門再次開了，直視齊曉晟的眼睛：“你一分鐘無敵時間的異能範圍，足夠容納三個人嗎？”

在得到齊曉晟緊張的點頭後，他飛快地分配著：“張榆和齊曉晟跟著我走，程卓去電梯那邊做拖延。”

突然被剝離組織的程卓：“？”

這個時候會坐電梯下來的，無非只有梁哥一行人。

這時候正面應敵顯然不是一個聰明的決定，就算沒有傷亡，也會有很大損耗。所以分散行動也是迫不得已。

且不說程卓是否能憑一己之力攔下這麼多人，另外兩人他都必須帶走。這這場突如其來的作戰計劃本身就是一場冒險，四個人的作用缺一不可。

小初還在角落裡衝他們溫柔地笑著，要不是已經知道了完整的故事背景，他們還真有可能被這迷惑性的笑容騙過去。

楚之衡揪起齊曉晟和張榆的領子就跑了起來。他衝小初也和善地笑了笑，突然就抓住了小初的手腕，大聲喊道：

“張榆，帶路！”

“什麼？”張榆愣了兩秒，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要她帶前往武器庫的路，一下子也跑起來：“哦哦！”

梁哥和程卓那裡好像爆發了激烈的爭吵聲，但是他們跑得實在是太快了，肺部的空氣都在被擠壓，什麼也聽不清。

小初迷茫地被他們一路拽著狂奔著上了樓梯，終於在一腳踏空，見到熟悉的武器庫時，突然大力地掙脫了楚之衡的手。

看到熟悉的場景，她那溫柔的面具好像被撕裂了，歇斯底里的樣子就好似一下子受了什麼強烈的刺激。

扭曲和糾結的神色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顯得割裂無比。小初像是在阻止自己想起什麼一般，胡亂地摳著自己的頭皮。

與此同時，所有人的面板都開始了迅速的異化，褪皮來得毫無徵兆。渾身上下的血液都開始了極速的運轉。

身後本毫無動靜的巨型模型忽然發出了淡黃色的金光，撲面而來的熱浪提前發出了最後的危險預警。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楚之衡甚至都來不及叫齊曉晟開啟無敵屏障，刺眼的強光和化學味就卷襲了整個地下室。

還好齊曉晟在毫無溝通的情況下感受到了來自死亡的威脅，下意識地發動了保命，將三人圍了進去。

耳朵在嗡嗡的鳴叫，即使在屏障內，也能感受得到外面的威力究竟有多麼強大。不可能有人能在這場爆炸裡活下來，傀儡也不例外。

所以，小初必定會在這場遲來幾百年的因果中付出應有的代價。

但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為什麼沒有響起任務完成的提示音？程卓和梁哥那裡現在怎麼樣了？

王苗苗的的面龐在腦海裡一閃而過。

之前忽略的詭異小細節不適宜地被想了起來。

對，有很多疑點還沒有辦法解釋。

為什麼這個副本的人數看上去那麼不公平？為什麼王苗苗和胡茬關係一下子變好了？

百年前發生的事情全都在他們身上出現了相應的對照。也就是說，十個囚犯中，應該也有個人擁有著“叛徒”的身份！

“讀檔，我要讀檔！”

『叮～為您檢測到一個讀檔點～請問是否回檔～』

許久不見的眩暈感又回來了，周圍的一切都在變得模糊，像是洗衣機一樣翻滾。

等楚之衡站定的時候，被陽光刺得眯了下眼睛，正對上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哦，原來回檔到了早晨剛發現張航屍體的時候。

他面不改色地再次抓起槍，對著自己按下了扳機。

一回生二回熟，楚之衡這次的動作比上一次還乾脆，甚至都沒有給林司司講話的機會。

只不過，他的隊友卻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場面。面對齊曉晟和張榆滿臉震驚的表情，楚之衡面不改色地轉過頭去，卻對上了程卓不那麼意外的視線。

不知為何，程卓沒有顯得像第一次那麼震驚，甚至帶著有些探究的目光猶豫著開口：“這件事，你是不是很久以前也做過一次？”

楚之衡：“……”

這種被看透的感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