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過的事情,來得還挺快。

當天晚上,白健不知道從哪找到了周其妙的微信,目的很明確,就是要領撫卹金和喪葬費。

周其妙牢牢記住邢遠所說的躲,不能繞進家庭糾紛,便答覆他:“第一順位繼承人協商一致後,被委託人一人攜帶有關材料來公司辦手續。”她將材料內容截圖和參考格式同時發給他。

“我家裡就委託我來領。”白健再次重複。

要不是在白老家看過白健的樣子,以周其妙的認知,這麼一點錢不可能出什麼問題。她不打算和白健討論他是不是委託人一事,只像個人工客服一般回覆:“好的,那工作日您拿著上面發的資料來辦手續。”

直覺告訴她,白家的糾紛不會就這麼停止,白健是奔著房子去的,現在房子一點沒分到,搞不好還得鬧到官司的程度。白老能使出公證遺囑讓之前那份遺囑作廢,可見白健實在是讓白老寒了心,不然誰家父母會這樣對自己的兒子。

都說養兒防老,還得看運氣,遇上個不孝的子女,不給自己西去添把火就不錯了。

周其妙自個兒感慨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明天還答應馮歷辰去參加農場活動的事,連忙問他:“明天我要去趟殯儀館,去你朋友那兒是不是不太好,有什麼講究沒?”

馮歷辰:“沒這麼多講究,你忙完來就行。”

白老的告別儀式辦的很簡單,到場的人連親戚加起來有三十多個,白健還算有點顧忌,在白老的遺體前連哭帶喊了一陣子,說老爸偏心。

白朔氣不過說了白健幾句,兩人又在人前吵吵了起來。白老的老伴是個大氣的人,這兩日人前多一句是非也沒說過,兩個兒子鬧騰了一陣子,親戚們七手八腳拽開,儀式也算是順利結束。

周其妙上午九點多從殯儀館回到市區,沒有立即回家,開啟地圖去了一處有名的道觀。雖說馮歷辰沒什麼講究,但她總覺得這麼直接去不合適。

她頭一次來這裡,古樸的明清建築,地上的青苔和參天大樹都彰顯了這座道觀的悠久歷史。

她跨進主院看了半晌,又折回門口學著樣子去請了一炷香,跟著幾個信眾將香點著了,學著其他人的姿勢,拜了三拜,將香插入靈官殿前的香爐裡。

大殿門口有一副木刻對聯,上書:存心辟邪,任爾燒香無點益。持身正大,見吾不拜有何妨。

周其妙站在殿前看了許久,看著便笑了,心中想著:這幅對子還挺有意思,果然符合道教的態度。

只這一句話,就讓她覺著這裡是個好地方,以前怎麼就沒注意過呢。她將“持身正大”默默唸了兩遍,又對著靈官大帝虔誠地拜了三拜。

唐寧和齊皓源源載著周其妙到農場時,姚斯羽和甜餅已經到了,甜餅正抱著農場招牌“四野”拍照,腦門上還頂著一片紗布,前幾天的傷口還在癒合中。

周其妙問姚斯羽:“朱曉煒呢?”

“加班呢,沒來。”

唐寧調侃道:“真是比我們還忙。”她隨即喊甜餅,“過來讓阿姨看看腦門怎麼樣了。”

甜餅聽了這話,又跑遠了幾步,躲在周其妙身後怯怯地看她。

姚斯羽笑:“她怕你給她打針,已經沒事了。”

馮歷辰從農場中唯一的一間稍顯破敗的平房中迎出來,和他們打完招呼,指著一旁擺好的露營椅子:“今天沒別人,那邊隨便坐。”

唐寧用手指戳周其妙的腰:“友情專場哈。”

周其妙倒也沒想到只有自己這些朋友們,還以為是個現成對外開放的活動,也有些意外。

隨馮歷辰一起從房子出來的還有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的,他搭著那人的肩膀介紹:“這位是農場主,張煜,我中學同學,也是農大的老師,叫他張博士就成。”他又指著遠處一個小小的黑點,“那兒還有一個,張煜堂弟張倬。”

張煜糾正他:“我是農場主之一。”

周其妙指著自己一起來的這幾個人簡單介紹了名字,唐寧和姚斯羽已經和馮歷辰見過,只有唐寧的老公祁皓源是個生面孔。

一番寒暄過後,大家都各自找了舒服的地兒坐著去了。

周其妙東看西看,靠著門檻問他:“你兒子呢?今天有玩伴兒。”

馮歷辰又指向遠處那個小黑點:“那兒,和張倬在一起呢。”他一手拎著水壺,一手舉著水杯托盤,周其妙想要接過來,他手一抬讓開:“你坐著吧,我來就行。都忘了問你,早上去殯儀館是家裡有事情嗎?”

“沒有,就是工作。”周其妙拍著自己的肩膀:“我剛去了趟道觀,現在是一身浩然正氣!”

馮歷辰呵呵笑起來,是在笑她,但又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他今天穿一身淺藍色帽衫和灰色工裝褲,褲子上掛了一腿的口袋,鼓囊囊的,彷彿隨時能拿出寶來。和這個農場的氣質特別搭,有種淳樸的時尚感。

他也不知幹了什麼,焦糖色的高幫板鞋沿上有薄薄一層幹掉的泥,身上也有幾處粘了土,但還是比老幹部看著順眼。

周其妙望向不知道多少畝的一片土地,一大半還是光禿禿的黃土,少部分地方能看見綠色的植物,她問:“今天是什麼活動?”

“種玉米。”

“啊?”周其妙驚訝了一瞬,趕忙回頭去喊甜餅:“甜餅,見過種玉米嗎?”

甜餅拖著一臺地裡的木頭小汽車跑過來:“我吃過。”

“那你跟著馮叔叔,去看看吃的玉米是怎麼來的,叔叔家還有個小朋友,叫……”她一時忘了孩子的名字,轉頭去看馮歷辰。

“叫果然,比你小一點點。”馮歷辰又補充,“不光可以看怎麼種玉米,還可以自己種。”

甜餅一聽眼睛都亮了:“我要種玉米啦!在哪裡種?”

馮歷辰指著二十米開外的一處黃土地:“先歇會兒,一會兒張博士教你們怎麼幹。”

“哈,原來是叫我來當勞力啊,怪不得你跟我說人不怕多。”

“接接地氣兒,心情好。”這也是他找她來這裡的一個原因。

唐寧湊到周其妙身邊,聲音不大不小說道:“我覺著你這朋友靠譜,會照顧人,有溫度,我喜歡。”

周其妙推她,衝著齊皓源一揚下巴:“你喜歡的在那兒呢。”

一陣突突聲,一輛微型拖拉機從田間的一條小路上開過來,司機正是張倬,他身後的拖斗裡還坐著一個小男孩,正是果然。

果然的褲子上沾滿了灰,尤其是兩個膝蓋,像打了一層土黃色的補丁,腳下橫七豎八躺著帶泥巴的青菜、蘿蔔和紅薯。

果然從拖斗裡翻出來,懷裡還抱著兩個白蘿蔔,連跑帶顛地到馮歷辰身邊,將蘿蔔扔在他腳下:“爸爸,看我拔的蘿蔔大不大?”

“又白又大,今天就吃你拔的蘿蔔。”馮歷辰拍拍他的頭,指著甜餅說:“那有個小姐姐,叫甜餅,今天你帶上她一起去玩。”

“她有奧特曼嗎?”果然好奇地看著甜餅。

“我才不要奧特曼呢,我是黃袍怪。”甜餅說得特別認真。

其他人都大笑起來,這倆孩子看樣子也有代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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