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邢主任辦公室。

“你怎麼說服老陳的?”邢遠問。距離他上次提這件事已經過去快十天了,一直沒見動靜,倒是沒想到今天居然辦成了。

周其妙呵呵了兩聲,笑得有些憨厚,她覺著自己的辦法著實笨了些,並不想細說,只是道:“就是多去找了他幾次,聊聊天就熟了。”

邢主任顯然也是隨口問一聲,並不真的在意,又囑咐了幾句:“這件事你繼續跟著,有什麼需要支援的,咱們儘量做到。”說完又想了想,“你跟寇主任也彙報一聲。”

周其妙出了邢主任的辦公室,有些犯難,到底要怎麼和寇主任彙報。

主任沒搞定的事讓她給搞定了,她不覺得主任會特別高興,尤其領教過寇主任說話陰陽怪氣的樣子。

周其妙在走廊站了一會兒,走到寇新輝辦公室門口,又折回自己的辦公室,思前想後,才敲開了他辦公室的門。

“主任,有個事跟您彙報。陳衛國說之前您聯絡他參加比賽的事,他考慮好了,就按您的意思來。”

寇主任表情波瀾不驚,點點頭,很滿意地站起來,給泡了足有大半杯茶葉的、看不出是什麼茶的茶杯中續上水。周其妙想,這才叫“吃茶”,續一次水,兩口水就喝完了,只剩茶葉。

只聽水流汩汩的,流得很慢,她等得心焦。

“小周坐。”寇新輝語調平和,卻讓周其妙心中一沉,她本是想彙報完就走的,現在讓她坐,很顯然還有後續的長篇大論等著她。

她在辦公桌對面坐下了,開啟手中的筆記本做樣子。

“你看看,咱們老同志就是有覺悟。老陳脾氣倔,一般人都看不上,我和他不一樣,我們是老交情了,在一起工作好幾年。”寇主任喝了口茶,吐出一併喝進嘴的茶葉。

“主任,還是您有辦法。”周其妙點著頭,順著他說,想趁早結束對話。

“小周啊,你來咱們部門也有半個月了,要和咱們部門的老同志多學習。你的工作勁頭是有的,但是得講究方式方法。”

周其妙連連點頭,露出咬了筷子般的微笑:“是是,還得跟您多學習。”

沒想到周其妙這一句沒什麼實質內容的話,戳中了寇主任的語言開關,給她講述他都是怎麼和老同志相處的。等她吊著一張臉回到辦公室,半個小時過去了,還有一堆事情等著她。

今天的談話讓她對寇新輝的印象又回升了一些,他說的經驗雖然大多是誇自己,但於她有些用處,甚至有的事情也是她頭一次聽說,若是讓她突然遇上,定然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田絮見她回來了,眉眼都笑起來:“周主管,比賽的群建好了。還是你有辦法,能請動陳衛國。”

周其妙做了個悄聲的手勢:“別瞎說,這是主任的功勞。”

田絮睜著大眼睛使勁點頭。

正閒聊時,邢遠站在辦公室門口招手:“周其妙,有個老同志不在了,你跟我去一趟。”

她們的工作中有一項很重要的,便是協助退休同志辦理白事。每年都會有幾次,尤其是在一些特定的季節裡。她還沒參與過,並不知道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解決,她來之前這些事情都是老賀去辦。

周其妙連聲應了,拎起包和邢遠出了門。還好今天和邢主任一起,讓她安心不少。

故去的這位老同志姓白,今年七十八歲,因為生病臥床半年多,這一個月合併了新的併發症,終於還是沒挺過去。老同志是在醫院走的,邢遠收到訊息時,家屬已經回到家裡設好靈堂,遺體送去了殯儀館。

邢遠很顯然對家屬院很是熟悉,沒走一步多餘路便到了老同志家裡。白老的家很好找,是這一層唯一一戶大敞家門的。

靈堂設在客廳裡,已做了簡單的佈置,輓聯旁掛著引魂幡,兩側放著幾簇紮好的菊花,桌上擺著幾盤水果糕點作為貢品,香灰落在桌案上。

周其妙和邢遠兩人各捏了三支香點燃,插在遺像前的香爐裡,又站定三鞠躬。一旁站著一位中年女性同時鞠躬回禮。

她這才仔細端詳遺像中的白老,老人生前面容飽滿,頭髮灰白,眉毛短短的,因為顏色深,十分顯眼地分佈在眉眼的後半段,沒有一絲笑容,讓這張遺像略顯嚴肅。

屋裡站著坐著的不超過十個人,分散了兩處,吞雲吐霧的聊天,並不見有多少悲傷的氣氛。周其妙左右環顧半天,沒有見人上前,只好問回禮的女人:“我們是白老單位的,請問家屬在哪裡?”

女人哦了一聲道:“我是他女兒白楊。”

周其妙繼續問:“白老的愛人在哪兒?”

白楊指了一邊掛著門簾的一間臥室說道:“王姨在屋裡,我帶你們過去。”

周其妙聽她叫白老的老伴為姨,一時有些納悶,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關係。直到進了臥室,才有一些反應過來。

臥室裡的一人位小沙發上,坐著一位年紀看上去只有六十多歲的大媽名叫王莉,大媽的年紀比自己媽媽大不了多少,短髮中偶爾可見幾縷零零散散的白髮,白楊少說也有五十歲,很顯然這位大媽不會是白楊的親生母親。

大媽聽邢遠自報家門後立即站了起來,嘴上一個勁兒地道著感謝。

邢遠與大媽握手:“嫂子,您保重身體,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我們一定盡全力協助。”說完介紹周其妙,“這是我們同事小周,有什麼需要您可以跟她說,讓她陪您坐坐。”

邢遠將組織的心意傳達完畢,先退出了臥室,留下週其妙和大媽繼續待著,白楊出了臥室去客廳回禮。

周其妙還沒見過這種場面,乾坐了片刻,把十平米的臥室看了許多遍,開口說道:“阿姨,這會兒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沒有啥事,家裡事情侄子白鑫和我兒子都操心的差不多了。今天來人也有親戚招呼。”

臥室門開了,進來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大媽先介紹:“這是我兒媳婦劉希。”又向劉希介紹:“這是你爸以前單位的人。”

“領導好。”劉希點頭道。

周其妙被這一稱呼叫的有些尷尬,連忙說:“姐,叫我小周就行,您給我指指哪位是總管。”

劉希帶她出去,給他們指了坐在沙發一角的一個男人,便是家裡白事的總管,也是白老的侄子白鑫,邢遠正坐在他旁邊。

見白鑫那邊有邢遠,周其妙轉去和寫禮簿的管事人商量送花圈花籃的事情。突然屋裡擠進來幾個人,頓時吵鬧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

來人看起來五十多歲,身穿白麻長衣,一邊進門,一邊從口袋拽出白麻帽子戴上,進屋直奔靈堂哭喊:“爸啊,你咋就走了……”

周其妙問身旁管事的大叔:“這是白老兒子?”

大叔:“是,這是老大白健,還有一個女子和一個小兒子。”看白健的年齡,肯定也不是王莉生的。

周其妙見大兒子像是剛知道父親去世趕回來的樣子,繼續問:“大兒子是在外地嗎?”

大叔搖頭又撇嘴:“哪啊,就在這呢。”

周其妙更是不明白了,白健的反應很顯然是頭一次來哭靈。白老是昨兒晚走的,要是都在一個城市,咋會這會兒才出現。

大叔看出她的疑惑,繼續熱情幫她答疑:“大兒子和女子是一個媽,老早就不在了,小兒子是屋裡那個生的。”

她點頭瞭然,就說剛才看白老的老伴兒年輕太多,原來是這個緣故。再一深想,結合白健的反應,這家子的狀況怕是有不太祥和的故事。想到這裡,她又看一眼穩坐沙發的邢遠,他兩指夾起一根菸,靜靜地看大兒子在靈前哭訴,煙霧繚繞中也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像位真正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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