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噗嗤笑出聲,轉過臉看著他落在地上的影子。
他看著她,突然攬過她的肩膀抱住了她,只肩膀接觸,一個試探的、禮貌的擁抱。
她被擁著身體前傾,一條腿向後踢起來,下意識去抓他的衣服維持平衡。
地上的兩條影子上半身重疊在一起,消散了她心裡那一點點隔閡。她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環在他腰後。
馮歷辰一顆心落了下來,他將頭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肩窩,手收了力道,將她拉近一些,許久都沒有動。
“走,我送你回家。”
周其妙無法言明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突然放下了防備,跨過那道防線。她只知道此刻,她需要眼前之人的溫暖,渴望靠近這溫度之源。
那就隨心所欲吧,哪怕做個始亂終棄的渣女,也不想在世俗和道德的枷鎖中禁錮自已。
早知擔個虛名,也就打正經主意了……
嗯,細想,是這麼個道理。
她後退一步,抬眼看他,眼裡帶著細碎的笑意:“就這麼幾步路還用送?”
“不是喝多了麼?怕你又撒酒瘋。”馮歷辰明白了她的態度,嘴上也不讓步。
“沒喝多。”她笑嘻嘻的,放輕了語氣。
“是嗎?我不信。”他拉著她的手,就往院子裡走,一直到單元門前,才停下。
她按了密碼開門,他記住了數字。
“走啦,晚安。”
“嗯。”他點頭,手背向外揮揮手。不料她突然回頭,對他勾了勾手指,用腳擋住了快要關上的門。
他被蠱惑般湊過去,她緩緩貼近,停在他耳側吐氣,有一絲紅酒的香氣:“其實我一直好奇,戴眼鏡親吻會不會礙事……”
紅酒的氣息彷彿讓他也醉了。
他全身肌肉緊繃,伸手去捉她的手,卻被她溜掉,落了空。
門扇在他面前關上,她挑釁般揚起唇,裙襬一晃,消失在眼前。他有一瞬間想要輸入密碼直接闖進去,但念頭只一起就落下。
“這是喝了多少,變化這麼大。”他站在原地默唸一句,實在是懷疑她的舉動是因為酒精作用,而第二天就會恢復原形。
這個懷疑延續到了第二天上午。
他早上快八點打電話給她。
“你又不上班,起這麼早?”周其妙已經收拾好,正打算出門。
“剛送果然去幼兒園,過一會兒要去農場。”他聽她聲音如常,於是問:“昨晚你說的話做的事還記得嗎?”
“啊?什麼事啊~我怎麼不記得了呢~”她拖著尾音反問,笑的輕巧,顯然是記得。
馮歷辰低低笑起來:“沒事,我會提醒你。”
她不扭捏的時候實在是太過吸引人,他也不知道是何時發覺這點的,明明認識了許多年,卻在最近被她一點點吸引。他有時都懷疑,以前是認錯了人。
既然她還記得,那她提出的問題,他一定要給個答案。
而這個答案一拖再拖。
周其妙這幾天都在忙老陳他們藝術節比賽的事情,沒空召見他。
而他一樣開始忙起來,那點剛萌芽的情緒,才被關注和回應,竟無處展露。
最近他一直在忙農場的事情,歸家時間不定。果然便被接到爺爺奶奶家裡,他每晚回來陪他玩上一會兒,再將他哄睡著。自從果然有了高斯後,家裡的歡樂越來越多。
週四這晚他如常將果然哄睡,驅車到了周其妙小區門口。
單元門的密碼他記得,輕車熟路來到她家門前,按響門鈴。
周其妙半個小時前才告訴他已經回家,沒想到這會兒這個不速之客居然就站在了面前。
“這麼晚,你怎麼突然來了?”她剛洗完澡,只穿一件黃色吊帶睡裙,知道是他,又披了件外搭。
他換鞋進屋,也在想她問的問題。又不是頭一次戀愛,幾天沒見而已,何至於大晚上跑來。
但這幾天閒下來時總忍不住惦記,生怕那日酒後的妖精清醒後賴賬。
“怎麼,看到我沒有驚喜?”
“特別驚喜!”她這句話更像是敷衍他。
“你問的問題一直沒給答案,心中過意不去……”他開玩笑般答她。
“什麼問題?”她倆這幾天天天都有聯絡,她不記得什麼時候問過什麼深奧的問題,讓他大晚上跑來一趟,明明已經約了週末見。
“真不記得了?”他等著她想起來。
她抿唇細思,又搖頭。難不成自已問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件。
“沒事,我幫你回憶。”他靠近,拉住她的手,低眉看她,湊近了她,想要將額頭抵著她的,卻被眼鏡擋住。
他些許無語,摘下眼鏡,揚起她下巴,沉聲問:“想起來沒?”
她眨眨眼,恍然,有些想笑,可還嘴硬道:“不記得了。”那日她沒醉,一旦回憶起來,臉已經開始發熱。她也不知受了什麼蠱惑,直接對他說出那句話,沒想到竟然勾了他好幾天。
而他今天的舉動,居然讓她心中蕩起微微波瀾,並不僅僅是想要汲取的那些暖意。
他眸光移向她的唇,鼻尖挨著她的鼻尖,聲音又暗了幾分:“記得了嗎?”
她輕笑,身體向後撤,依然嘴硬:“不記得……”
還不等她說完,他便吻了上來,堵住她要說的話。
她悶著聲音笑,被他輕輕咬了一下。她用手指在他的胸口戳戳點點,含糊不清道:“馮先生好不正經啊,一天天腦子裡淨想些什麼?”話音帶了曖昧的氣息,勾的人想要靠近。
他也伸出手指,卻沒有點她,在她鎖骨處輕拂打著圈回敬她。
她撥開他的手指,他手指離開時帶開了外搭的衣襟。
他低眉,目光順著衣襟劃下來,落在她睡衣的邊緣,抬眸玩味地看她:“你故意的?又在引誘我。第幾次了?”
周其妙惱羞成怒,攏緊了外搭的衣襟,抱著雙臂隔在他面前。
他瞥了一眼被冷落一旁的眼鏡,頗有些遺憾地說了句:“是有些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