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間,楊逍將明教的教義宗旨、教中歷代相傳的規矩、明教在各地支壇的勢力、教中首要人物才能性格,一一向張無忌詳為稟告。張無忌這幾日眾尋不見徐達和重八和尚,這時方得空趁機問詢,原來楊逍任命朱和尚為淮西教務的香主、徐達為副香主,二人見目的達到,又遍尋不見張無忌,在光明頂待不多日,便以擔心淮西那幫起義的兄弟為由下山去了。張無忌心想恐怕現在二人已經混的風生水起,歷史上這時候已經算是一方諸侯了。唉,楊左使啊楊左使,當時你急吼吼的把我一個人留在深山老林裡,可真是真是唉,算了,不是他任性,自己恐怕也很難找到秘境得到經書,徐朱二人與我交情不淺,以後再找機會吧。

正思索間,只聽得鐵鏈叮噹聲響,小昭託了茶盤,送上兩碗茶來。張無忌道:“楊左使,這個小姑娘近來無甚過犯,請你開啟鐵鎖,放了她罷!”楊逍道:“教主有令,敢不遵從。”當下叫楊不悔進來,說道:“不悔,教主吩咐,你給小昭開了鎖罷。”楊不悔道:“那鑰匙放在我房裡的抽屜之中,沒帶下來。”

張無忌道:“那也不妨,這鑰匙想來也燒不爛。”

楊逍等女兒和小昭退出,說道:“教主,小昭這小丫頭年紀雖小,卻是極為古怪,對她不可不加提防。”張無忌故作不知,問道:“這小姑娘來歷如何?”

楊逍道:“半年之前,我和不悔下山遊玩,見到她一人在沙漠之中,撫著兩具屍首哭泣。我們上前查問,她說死的二人是她爹孃。她爹孃在中原得罪了官府,一家三口被充軍來到西域,前幾日因不堪蒙古官兵的凌辱,逃了出來,終於她爹孃傷發力竭,雙雙斃命。我見她小小一個女孩,孤苦伶仃,雖然容貌奇醜,說話倒也不蠢,便給她葬了父母,收留了她,叫她服侍不悔。”

張無忌點了點頭,心想:“原來小昭竟是這樣進入明教的,雖然老套,但也的確湊效。”

楊逍續道:“我們帶小昭來到光明頂上之後,有一日我教不悔武藝,小昭在旁聽著,怎知我解釋到六十四卦方位之時,不悔尚未領悟,小昭的眼光已射到了正確的方位之上。”

張無忌道:“也許是她天資聰穎,悟性比不悔妹子快了一點。”

楊逍道:“初時我也這麼想,倒很高興,但轉念一想,起了疑心,故意說了幾句極難的口訣,那是我從未教過不悔的。其時日光西照,地火明夷,水火未濟,我故意說錯了方位,只見她眉頭微蹙,竟然發覺了我的錯處。從此我便留上了心,知道這小姑娘曾得高人傳授,身懷上乘武功,到光明頂上非比尋常,乃是有所為而來。”

張無忌道:“或者她父親精通易經,那是家傳之學,亦未可知。”

楊逍道:“教主明鑑:文士所學的易經,和武功中的易理頗有不同。倘若小昭所學竟是她父母所傳,那麼她父母當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了,又怎能受蒙古官兵凌辱而死?我其時不動聲色,過了幾日,才閒閒問起她父母的姓名身世。她推得乾乾淨淨,竟不露絲毫痕跡。當時我也不發作,只叮囑不悔暗中留神。有一日我說個笑話,不悔哈哈大笑,小昭在旁聽著,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其時她站在我和不悔背後,只道我父女瞧不見她,豈知不悔手中正在把玩一柄匕首,那匕首明淨如鏡,將她笑容清清楚楚的映了出來。她卻哪裡是個醜丫頭?容貌比之不悔美得多了。待我轉過頭來,她立時又變成了擠眼歪嘴的怪相。”

張無忌微笑道:“整日假裝這怪樣,當真著實不易。”心想:“楊左使是何等厲害的人物,小昭這小丫頭在他面前耍槍花,自然瞞他不過。”

楊逍又道:“當下我仍是隱忍不言,這日晚間,夜靜人定之後,我悄悄到女兒房中,來窺探小昭動靜。只見這丫頭正從不悔房中出來。她徑往東邊房舍,不知找尋甚麼,每一間房間、每一處隱僻之所,無不細細尋到。我再也忍不住了,現身而出,問她找尋甚麼,是誰派她到光明頂來臥底。她倒也鎮靜,竟是毫不驚慌,說無人派她,只是喜歡到處玩玩,出於好奇之心。我諸般恐嚇勸誘,她始終不露半句口風,我關著她餓了七天七夜,餓得她奄奄一息,她仍是不說。於是我將教中舊日留傳的這副玄鐵銬鐐將她銬住,令她行動之時發出叮噹聲響,那便不能暗中加害不悔。我所以不即殺她,是想查知她的來歷。教主,這小丫頭乃敵人派來臥底,決計無疑,以她精通八卦方位這節來看,只怕不是崑崙,便是峨嵋派的了。只是諒這小小丫頭,礙得甚麼?念她服侍教主一場,教主慈悲饒她,那也是她的造化。”

張無忌心說,這個你就放心吧,我的小老婆我比你瞭解。站起身來,笑道:“無妨。倒是咱們在地牢中關了這麼多日,也該出去散散心了罷?”楊逍大喜,問道:“這就出去?”張無忌道:“傷勢未愈的,無論如何不可動手,要立功也不忙在一時。其餘的便都出去。好不好?”楊逍出去傳令,秘道中登時歡聲雷動。

眾人進秘道時是從楊不悔閨房的通道而入,這次出去,走的卻是側門,以便通往後山。張無忌推開阻門巨石,當先出去,待眾人走盡,又將巨石推上。那厚土旗的掌旗使顏垣是明教中第一神力之士,他試著運勁一推那塊小山般的巨石,竟如蜻蜓撼石柱,全沒動靜,不禁伸出了舌頭縮不回去,心中對這位青年教主更是敬佩無已。

眾人出得秘道,生怕驚動了敵人,連咳嗽之聲也是半點全無。

張無忌站在一塊大石之上。月光瀉將下來,只見天鷹教人眾排在西首賓位,天微、紫微、天市三堂,神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五壇,各有統率,整整齊齊的排著。東首是明教五旗:銳金、巨木、洪水、烈火、厚上,各旗正副掌旗使率領本旗弟兄,分五行方位站定。中間是楊逍屬下天、地、風、雷四門門主所統的光明頂眾教。那天字門所屬是中原男子教眾;地字門所屬是女子教眾:風字門是釋家道家等出家人;雷字門則是西域番邦人氏的教眾。雖然連日激戰,五旗四門無不傷殘甚眾,但此刻人人精神振奮。青翼蝠王韋一笑及冷謙等五散人站在張無忌身後衛護。人人肅靜,只候教主令下。一時間,張無忌竟覺有些意氣風發。

當下氣運丹田,緩緩說道:“敵人來攻本教重地,咱們雖要善罷,亦已不得。但本人實不願多所殺傷,務希各位體念此意。天鷹教由殷教主率領,自西攻擊。五行旗由巨木旗掌旗使聞蒼松總領,自東攻擊。楊左使率領天字門、地字門,啟北攻擊。五散人率領風字門、雷字門,自南攻擊。韋蝠王與本人居中策應。”

眾人一齊躬身應命。

張無忌左手一揮,低聲道:“去罷!”四隊教眾分從東南西北四方包圍光明頂。

張無忌向韋一笑道:“蝠王,咱兩個從秘道中出去,攻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韋一笑大喜,說道:“妙極!”兩人重行回入秘道,從楊不悔閨房的人口處鑽了出來。

其時上面已堆滿了瓦礫、焦木,費了好大力氣才走出來,撲鼻盡是焦臭之氣。其時明教人眾距離尚遠,但光明頂上留著的敵人已然發覺,大呼小叫,相互警告。張無忌和韋一笑相視一笑,均想:“這批傢伙大驚小怪,不必相鬥,勝敗已分。”兩人隱身在倒塌了的半堵磚牆之後,月光下但見黑影來回奔走。

過不多時,說不得和周顛兩人並肩先至,已從南方攻到,衝入人群之中,砍瓜切菜般殺了起來。跟著殷天正、楊逍、五行旗人眾齊到,大呼酣鬥,猶似虎入羊群一般。

奪得光明頂的本有丐幫、巫山幫、海沙幫等十餘個大小幫會,眼見光明頂燒成一片白地,明教人眾沒一個漏網,只道已然大獲全勝。丐幫、巨鯨幫等一大半幫會這幾日都已紛紛下山,光明頂上只剩下神拳幫、三江幫、巫山幫、五鳳刀四個幫會門派。明教教眾突然間殺將出來,這四個門派中雖然也有若干好手,卻怎是楊逍、殷天正這些人的對手,不到一頓飯功夫,已死傷大半。

張無忌現身而出,朗聲說道:“明教高手此刻聚會光明頂。諸大幫會門派聽了,再鬥無益,一齊拋下兵刃投降,饒你們不死,好好送你們下山。”

神拳門、三江幫、巫山幫、五鳳刀中的好手已死傷大半,餘下的眼見敵人大集,均無鬥志,紛紛拋下兵刃投降。二十餘名悍勇之徒兀自頑抗,片刻間便己屍橫就地。

這十餘日中,巫山幫等人眾已在山頂搭了若干茅棚暫行棲身,當下巨木旗下教眾又再砍伐樹木,搭蓋茅舍。地字門下的女教眾忙著燒水煮飯。

白眉鷹王殷天正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天鷹教教下各人聽了:本教和明教同氣連枝,本是一脈。二十餘年之前,本人和明教的夥伴們不和,這才遠赴東南,自立門戶。眼下明教由張大俠出任教主,人人捐棄舊怨,群策群力。‘天鷹教’這個名字,打從今日起,世上再也沒有了,大夥兒都是明教的教眾,咱們人人聽張教主的分派號令。要是哪個不服,快快給我滾下山去罷!”

天鷹教教眾歡聲雷動,都道:“天鷹教源出明教,現今是返本歸宗。咱們大夥兒都入明教,那是何等的美事。殷教主和張教主是家人至親,聽哪一位教主的號令都是一樣。”殷天正大聲道:“打從今日起只有張教主,哪個再叫我一聲‘殷教主’,便是犯上叛逆。”

張無忌拱手道:“天鷹教和明教分而復和,真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在下迫於情勢,暫攝教主之位。此刻大敵已除,咱們正該重推教主。教中有這許多英雄豪傑,小子年輕識淺,何敢居長?”

周顛大聲道:“教主,你倒代我們想一想,我們為了這教主之位,鬧得四分五裂,好容易個個都服了你。你若再推辭,那麼你另派一個人出來當教主罷。哼哼!不論是誰,我周顛首先不服。要我周顛當罷,別個兒可又不服。”

彭瑩玉道:“教主,倘若你不肯擔此重任,明教又回到了自相殘殺、大起內鬨的老路上,難道到那時又來求你搭救?”

張無忌心想:“這於人說的也是實情,當此情勢,我難以袖手不顧。可是這個教主,我確是不想做。”於是朗聲說道:“各位既如此垂愛,小子不敢推辭,只得暫攝教主重任,只是有三件事要請各位允可,否則小子寧死不肯擔當。”

眾人紛紛說道:“教主有令,莫說三件,便是三十件也當遵奉,不敢有違。不知是哪三件,請教主示下。”

張無忌道:“這三件事,第一是改革明教,教務和軍、政要務分開,教主以後只負責教務,另設總理一職與教主同級,總理除教務之外的一切軍、政要務;第二是五行旗和天風雷三門主力為骨幹,成立八支編制均為9萬人的軍團,以開封為中心劃分八方,各選一方號召百姓,招募軍士。地門均為婦孺,編為衛生與教育軍團,待胡青牛夫婦回來之後再招募一些讀書人開辦學堂,3-15歲的孩子必須上學堂;第三是以重振華夏為己任,不僅要驅除韃虜,還要讓人人豐衣足食,自由康樂。”

眾人聽了,不由得人人振奮,大聲應好!均想:“明教各地兄弟起義如火如荼,教主又雄才大略,志在天下,早晚一統江山。教主說的不就是我們想要的麼,誰不渴望豐衣足食,自由康樂。”

這三件大事,張無忌於這十幾日中一直在心頭盤旋思索,此時聽得眾人盡皆遵依,甚是歡喜,當下命人宰殺牛羊,和眾人敵血為盟,不可違了這三件約言。

張無忌道:“本教眼前有一件要事,是去海外迎歸金毛獅王謝法王,同時接回屠龍寶刀,謝法王是我義父自不必說,屠龍寶刀更是關係著武林至尊的秘密。”

張無忌見眾人均點頭稱是,信心大增,朗聲道:“前往海外的人手也不必太多,何況此外尚有許多大事需人料理。這樣罷,請楊左使和外公留鎮光明頂,招募書生和醫生,儘快把學校和醫院辦起來。八軍團立即分赴各地,各憑本事招集本教分散人眾,儘快達到編制人數,壯大自身。請外公率領天鷹旗,成立暗衛軍團,探聽朝廷動向和江湖門派是否尚有敵人意欲跟本教為難,再尋訪光明右使和紫衫龍王兩位的下落。舅父抽調教眾中擅長經營理財好手,籌建第五門財門,在全國各地開辦酒肆車行,興建工礦廠房,運用本教資本孽生資財,支撐教務。同時讓暗衛機靈密探人才利用各地駐點,打探各地風俗人情和時事訊息,匯總篩選給教內各位統領,以測萬全。韋蝠王請分別前往六大派掌門人居處,說明本教止戰修好之意,就算不能化敵為友,也當止息干戈。這件事甚不易辦,但韋蝠王大才,定能克建殊功。至於赴海外迎接謝法王之事,則由本人和五散人同去。”

此時他是教主之尊,雖然言語謙遜有禮,但每一句話即是不可違抗的嚴令,眾人一一接令,無不凜遵。最高興的要數殷野王了,他本來就是花花公子,最好經商斂財,這正是搔到了他的癢處。

見眾人均低頭深思,楊不悔卻聽得頭大,不過她才不關心,撒嬌道:“爹,我想到海外去瞧瞧滿海冰山的風光。”楊逍微笑道:“你向教主求去,我可作不了主。”楊不悔撅起了小嘴,卻不作聲。

張無忌微微一笑,想起數年前護送楊不悔西來時,一路上她纏著要說故事,除了西遊記,也曾將冰火島上諸般奇景,以及白熊、海豹、怪魚等各種珍異動物說給她聽,這當兒她便想親自去看看了,說道:“不悔妹子,海行甚多兇險,你若不怕,楊左使又放心你去,那麼楊左使和你一起都隨我到海外去罷。”

楊不悔拍手道:“我怕甚麼?爹,咱們都跟無忌哥哥……不,跟教主去!”

楊逍不答,望著張無忌,聽他示下。

張無忌道:“既是如此,偏勞冷先生留鎮光明頂,風門暫歸冷先生統率。”冷謙道:“是!”周顛拍手頓足,大叫:“妙極,妙極!”

說不得道:“周兄,妙甚麼?”周顛道:“教主如此倚重冷謙,那是咱五散人的面子。再說,大海茫茫,不知要坐幾日幾夜的海船,多了楊左使父女,談談說說,何等快活。我要和人辯論,也有楊左使做對手。倘若同著冷謙,只不過多了一塊不開口的木頭罷了。”眾人一齊大笑。冷謙既不生氣,也不發笑,便似沒有聽見。張無忌記得歷史上有位同名的冷謙,音律、養生無所不精,不知是否這位,有空倒要討教一番。

他不知一旁的鐵冠道人心裡正如翻江倒海一般,師父臨終說的話似還在耳邊:“中兒,這元朝疆域雖廣,但卻暴政惡行累累,必不是長久之世。師父根據秘法推算,將來推翻暴元、重振華夏的將是一個叫朱元璋的還俗和尚,你要追隨輔助他成就大業,師父在九泉下也就瞑目了。”本來對張無忌隨口起的化名朱元璋已足夠震撼了,現在再見張無忌隨口約法三章,莫不暗合爭霸天下的大棋妙招。愈加相信師傅的預測,更堅定了自己追隨輔助教主一統江山、重振華夏的想法。

次日清晨,張無忌率領眾人,和鷹王、冷謙等留鎮的首領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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