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並不意外曹玉的選擇,沈滄隱秘地笑笑,讓魏玥帶她去客房歇息,“你去歇息吧,今後你就入我府中,先跟著我們,待你入境,我就把你送去歷練一番,之後...”

意識到自已說多了,沈滄咳嗽兩聲,“沒什麼,你去休息吧。”

曹玉緩緩站起身,沒敢揉有些發麻的腿,小步小步地跟著魏玥身後走出房間。

關上房門,沈滄取出羊皮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幾天沒有問它,上面自已出現的訊息累積了許多。

沈滄拿過油燈,把羊皮紙放在下面,從頭看起。

最前面,是關於人魔的:“邢州安華劍宗有弟子入魔,匿於寧平府,其內有邪,入夜殺人。”

“一種人工製作古器名劍的方法...”

“五日前墨血麒麟現於雲夢澤,化為人身,藏匿於岳陽樓頂,夜食月華,其血功效,不下於血海石,對聚海境之人有大裨益。”

“三日前,渤海水族上岸,兗州鎮衛司死戰,拒之於泰安府,有大妖隕落。”

“近日,北涼、匈奴、大炎三國共質的斷天群山中有三千年道行的大妖現身,本體為羽類,有金烏血脈。”

“樊不信進位內閣,為文華殿大學士。”

沈滄摩挲著下巴,這幾段資訊很駁雜,東南西北都有。

古器,指的是以前鍛造的不錯的各類器物,例如刀劍,經歷了許多歲月,在後世的威勢更強,如純鈞劍,在明皇手中鋒利無比,無人不斬。

但是羊皮紙所給的方法效率太低,質量也不好,所以沈滄不會考慮。

墨血麒麟,祥瑞奇獸,可惜在荊州雲夢澤,太遠了,同樣沒有什麼價值。

至於兗州的訊息,估計會加急送往定天,自已在邢州,收不到東邊的訊息實屬正常。

渤海水族,其中為首者號稱龍王,是一隻有兩三千年道行的蛟類,稱霸一方,因為在海中,大炎也沒什麼好的辦法,只能加以防備,水族時不時上岸擄掠人口,補充血食,是一大禍患。

斷天群山,是橫亙在匈奴和大炎,同時隔斷北涼的一道天然屏障;也可以說,她被三國圍困在包圍中。

從地圖上看,北涼唯有臨川與大炎接壤,臨川猶如一支深入的部隊,四周沒有援軍。

臨川的東邊、南邊是大炎,西邊便是西域諸國,斷天群山剛好在臨川與北涼連線處開了個小口,北涼和臨川接通同時也把斷天山團團圍住。

三國都有國土與斷天群山接壤,其中一尊三千年道行的大妖出現,對於三國來說,都不是什麼好訊息。

哪怕妖類修到深處可以化形,與人別無二樣,卻沒有如同人類一般明確的境界劃分。

無非就是看自已體內那枚最最珍貴的“丹”——妖丹中的精元,所以這幾千年道行並不代表這妖修行了上千年,而是代表了自身積累。

比如人們常說的“二十年的功力”一樣。

人們也給妖類做了個分級,百年內道行、氣候的妖類,大約相當於氣血境的武者,叫作妖靈。

百年到五百年道行的妖類,一一對應鍛骨境的五個階段,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妖怪,可以化作人形了。

五百年到千年道行的妖類,必須得凝罡境中的佼佼者才能對抗,妖類的優勢開始顯現,一人不可單獨狩獵,稱為妖尊。

一到千年,就可以稱為妖王了,不是一州地榜前三十六的人物,就沒資格打妖王的主意。

別說有更深道行的大妖,就是那幾只千年的妖王,都是幾隻手就能數過來的,稀少而強大,殘忍而暴虐,人人都欲除之而後快。

那三千年道行的金烏大妖,大約相當於人類之中的那幾個絕頂宗師,甚至於和那日護衛炵帝的仙人都可較量一二。

最後一條很短,對沈滄而言卻最有用。

“樊不信!”

........

大炎,京城定天。

皇宮禁牆之內,一隊隊執戟帶甲,臉覆鐵面的兵士時時刻刻地在皇宮中巡邏。

他們周圍,是朱牆黃瓦的宮殿,碧水環繞的亭臺,紛紛落雪,因為皇帝的諭意,沒有被掃去,安靜的躺在地上。

更深處,幢幢華麗的房子屹立在禁牆之內,不言不語,其內進出的人恰好能展示出它的位格和用途。

靠近炵帝的太極宮一處建築,紅窗綠柱,屋頂黑琉璃瓦綠剪邊,其外同樣劍戟森森,幾道朱紫腳步不停,走進那閣樓。

其上,牌匾刻著三個大字“文淵閣”。

二樓,暖暖的爐火驅散寒意,雖然已近春日,但氣溫依舊低下,這些個閣老可都是一把年紀了,經不起折騰。

但剛入閣的這人除外——樊不信,禮部尚書、文華殿大學士,今年不過五十來歲,相較於其他這些六七十歲的閣老,相當年輕。

環視一圈,二樓總共五人,分別是——

內閣首輔、尚書左僕射、中極殿大學士,鄭心恪;

尚書右僕射、文淵閣大學士、白羽學宮祭酒,王允;

兵部尚書、侍中、武英殿大學士,崔滿;

吏部侍郎、東閣大學士,賈明;

戶部尚書、體仁閣大學士,李靜玄。

還有一位,不能入閣、不能參議政事,卻能閱覽部分兵事政務的鎮衛司司主,柯戾鷹,他一直坐鎮於金烏臺。

鄭心恪坐在靠窗處,沒有和這些閣老們閒話,大家認識得太久了,比自家人還要了解對方,沒必要浪費口水。

其中除了王允和崔滿二人因為習武入道,血氣尚且充盈,其餘三人雖然曾經依靠大藥步入氣血境,卻已經衰頹,鄭心恪曾經在明皇時任職侍郎,年紀最大,已經七十八了。

他眼皮耷拉著,桌上放的茶也沒動一口,一直面朝那處上樓的樓梯,等待著。

咚!咚!咚!

沉悶的響聲迴盪,樊不信龍行虎步,已經站在了樓梯口處,向坐著的幾位閣老長揖一禮。

只見他身著深紫色公服,衣上雁栩栩如生,腰間束以玉帶,兩袖寬大,其上雲紋繁密,再輔以炵帝賜予的陰浮山染火玉佩,甚是意氣風發!

五人同樣起身還禮,沒有怠慢,待他入座,隨即開始今日的參政議事。

......

沈滄看著那條訊息,陷入了沉思。

不同於其他的閣老,要不出自五姓七望,要不有祖上餘蔭、朝中有人,都屬於世家大族,而樊不信,卻是宗門人物。

他來自前朝一個赫赫有名的大宗——唐門,他的父輩、師門長輩,都曾跟隨明皇征伐四方、開疆拓土,血戰數年,拼到最後,唐門上下,全部隕落在墜鷹崖,拖住了涼烈王,也就是沈滄的爺爺。

明皇感念唐門恩義,隨即下旨,將剛出生沒幾個月的樊不信接入定天,享受公侯待遇,一生逍遙。

但樊不信認為自已和北涼這是深仇大恨,亦兼國仇家怨,於是入朝為官,一步步向上攀登,行事、風格極為強硬,一直主張武鎮天下。

按理說來,樊不信身為唐門嫡系,自然應該姓唐,但是他當年及冠之時,發下毒誓,當年北涼的滅門之仇,不報不為唐門人,因此姓樊。

炵帝如今一步步的把他提拔到禮部尚書的位置上,這人的能力絕對不弱,然而在沈滄沒入大炎之前,他的上書獻策十有八九關乎北涼。

沈滄入京之後,炵帝隨即把他打發到刑部去,不想讓他影響兩國的合作。

樊不信自是知道,於是在刑部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先後破獲“假棋案”、“殺妖案”、“十兩案”等等,頗為亮眼。

沈滄入京的最後幾年,樊不信已經看清了兩國之間的形勢,似是有些頹廢,不再願意參與國事的討論,只沉浸於辦案、破案之中。

炵帝雖然深居後宮,可耳目無數,對於樊不信的擺爛,他也很是無奈,於是把他調到禮部,擔任一個侍郎,參與參與外交事務。

樊不信收起鋒芒,盡職盡責,禮數周到,許多大儒、學者都稱讚他“進退有度,頗有古風”。

但所有人,包括炵帝、沈滄都知道,樊不信只是暫時藏起了這種心思,每次沈滄上朝旁聽北涼使者覲見,樊不信都會稱病。

去年,前任禮部尚書告老還鄉,吏部尚書和禮部四司各司郎中上書舉薦樊不信,炵帝考慮再三,在徵詢了內閣首輔的意見之後,任命樊不信為禮部尚書。

而如今,沈滄離開定天不到十天,炵帝就讓樊不信入了閣。

這是否是一種訊號,標誌著大炎對北涼政策即將做出轉變,由合作相對改為競爭敵對?

沈滄嘆了口氣,一是為了戰爭可能再起的原因,二是羊皮紙的訊息中只有一條還算有點用,而且很久沒有出現未來的訊息了。

提筆,沾上點尚未結凍的墨水,沈滄在紙上奮筆疾書,問候父母,告知自已平安,最後才提一下關於樊不信的訊息。

話說回來,一個人而已,改變不了目前的大勢。

落下名姓,蓋上自已的私章,沈滄摺好信紙,放進信封,用火漆封好口,再蓋上一個王室的印章。

鮮紅,清晰,如雪夜中落下的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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