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魔現
寧平府三十里外,豐花村,曹玉牽著一個男孩走出了村子。
“阿姊,真的帶我去府裡書院嗎?”男孩水潤的眼睛看向拉著他的曹玉,好奇地發問。
“嗯。”曹玉摸摸男孩的頭,“去了府裡書院,就不比村中先生這裡了,你可得好好讀書,別頂撞先生。”
男孩點點頭,和曹玉並肩而行。
曹玉前幾天離開鎮衛司後,即刻回家了,她沒敢和家人說起那恐怖的遭遇,不過夜晚依舊時常驚醒,不敢熄燈睡覺。
原本曹玉再也不打算去府城裡了,可是二月二十二,府裡的書院開始收人了,沒有辦法,她只得帶著小弟進城。
“束脩二兩,一期的飯食、筆墨,二兩差不多夠了。爹還給我塞了一兩銀子,還能給小弟量一身新衣。”
曹玉心中默默算了下花銷,已經足夠曹盛上一期書院了,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二人晨曦時出發,緊走慢走,走了一個時辰,來到了寧平府的北城門。
豐花村歸於靠近北邊清澤府的清水縣管轄,卻靠近府城,故而大多人都選擇來府城購買所需,或是出售些小東西。
不知怎地,今天進城的人格外的多,二人排了一會才輪到。
收起刻有兩人身份戶籍等資訊的木牘,曹玉緊緊拉著曹盛,一起走進城內。
一進城門,就看到街道兩邊擺著一連串的小攤,賣糖瓜的、賣針線的、賣小吃的處處可見。
曹盛不是第一次來府城,但之前從未見過這樣熱鬧的景象,此刻伸長了脖子,四處亂看。
“糖葫蘆嘞!賣糖葫蘆了!”
扛著糖葫蘆的小販在街邊吆喝,頓時引得曹盛的注意,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紅彤彤的糖葫蘆,不由自主的吞嚥一口口水。
“要吃嗎?”曹玉輕聲問道。
“不,,不要。”曹盛搖搖頭,眼神卻依舊沒離開糖葫蘆。
曹玉看著他這副嘴上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樣子有些好笑,拉著曹盛繞過人群,走到小販面前數出幾枚銅板。
“拿一根。”
“好嘞。”
等二人走出那條街時,曹盛正好吃完一串,曹玉也被他餵了一顆,兩人嚼著酸甜的糖葫蘆,繼續朝內城方向走去。
咚!咚!咚!
叮~叮~叮~
三華街邊,在黃家鐵匠鋪的打鐵聲下,一行衣著獨特的人在街上搖著鈴鐺,嘴裡喊著奇怪的話。
曹盛扔掉竹籤,好奇地朝呂安他們張望:“阿姊,他們在幹嘛呀?”
曹玉自然是認得鎮衛司的繡衣的,對他們沒有好感,她搖搖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拉著曹盛準備快點離開。
呂安幾人繼續搜尋著人魔,正好來到了黃家鐵鋪的大門口。
來來往往的盡是粗壯的漢子,要不就是來買鐵器農具的農戶,生意很是熱鬧。
見到呂安他們朝門口走來,原本準備進去買東西的人腳步一頓,三三兩兩的站成一團,等著他們檢查一番鐵鋪。
隨行的林淵掃視一番,帶頭邁步入鐵鋪。
當林淵站在中庭時,後院咚咚咚的聲音逐漸停了,一個身高兩米以上的大胖子手提著錘子走了出來。
胖子點點頭,沒有什麼其他表情,做出請的手勢,將他們請入後院。
另一邊,就在林淵幾人走近鐵匠鋪的時候,曹玉拉著曹盛剛好走過,曹玉眼神飄過,正好看到她曾見過一面的林淵,讓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腳步更加快幾分。
鐵鋪後院,十來個光膀子的打鐵匠站在一邊,林淵和其他兩個繡衣分別站在三個方位,呂安搖響鈴鐺,陳撫唸誦咒語,張琦手執長劍,一間一間屋子的搜尋過去。
連井裡和廚房都繞了一圈,沒有任何動靜。
林淵最後走出廚房,在眾人最後,他突然指著那扇背後傳出惡臭的木門,問道:“那裡面是什麼地方?”
胖子一愣,撓撓腦袋,回答道:“哦,那裡面是我們平時倒廢物的地方,又髒又臭,除了老鼠沒其他東西。”
林淵沒有接話,回頭看著準備邁步離開的呂安,比了個手勢,示意他進去。
呂安和陳撫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跟著林淵和張琦身後推開木門進去。
下水道內,其實早在林淵等人在後院搖響銅鈴,唸誦咒語的時候,人魔就已經有些暴躁了。
他很想立刻衝出去大開殺戒,交媾和進食,可是本能卻使他安靜下來,把頭埋進烏黑稀溼的泥巴中,試圖抵抗那可怕的鈴聲和咒語。
過了一會,銅鈴聲停了,人魔長舒一口氣,正準備把頭拔出來,銅鈴聲卻在頭上響起!
清脆的聲音伴隨著陳撫的唱誦,雖然說不上是什麼仙樂,但也不會讓人厭煩。
當人魔、特別是他心臟中那東西感受到這兩種聲音時,就會立刻失去控制,開始暴動,然後逐漸的休眠,直到被徹底壓制。
他的頭上,除了林淵和唸咒語的陳撫,所有人都苦著臉,皺著眉,巴不得趕快離開。
張琦最是難受,劍宗的師兄弟們都知道他有潔癖,呂安剛才進來之前就想和林淵說這事,卻被張琦逞強似的阻止了。
導致他現在捏著鼻子,劍也入鞘,仔細地避開地面上的汙垢和髒水跟在後面。
呂安走到一半,張琦低頭自顧自地跟著走,被一堆灰黑的垃圾擋住視野,正好轉身時。
吼!
一聲非人的吼叫,一道骯髒汙穢的身影從下水道鑽了出來,如灰色閃光,直奔那最近的張琦!
速度太快了,在場的也就林淵和呂安兩個鍛骨境,其餘都是氣血境,呂安反應不過來,只得怒吼著朝張琦跑去。
林淵是何等反應?那日炫燃大會,潛龍第二的“鳳仙”——亓官紫萼假意刺殺沈滄,她左手邊的林淵都反應過來了,立刻揮拳,雖然沒有擋住亓官紫萼。
林淵立馬拔出劍,在張琦驚駭的目光中朝灰影擲去。
人魔在空中堪堪躲過,把張琦撲倒在地,一拳打碎張琦的喉嚨,又生生破開他的胸膛,吮吸著張琦珍貴的心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