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全城搜捕（下）
剛過晌午，城內的百姓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奇特的景象。
幾個繡衣帶著一個拎著銅鈴的人走街串巷，時不時地搖上一會，嘴裡還喊著什麼奇怪的話。
因為是鎮衛司的人在辦事，沒人敢一直看著，人們也就去做自已的事了。
“師兄，這樣真可以引出那人魔嗎？”
青衣的陳撫搖著銅鈴，向身邊的呂安問道。
這一行總共六人，除了呂安、陳撫、張琦三人外，還有三名繡衣跟著，寸步不離。
呂安看一眼身邊名為護衛，實則監管的繡衣們，開口回答：“反正這是堂主給的，堂主的東西怎麼可能有錯，搖吧。”
呂安不知道的是，這銅鈴是掌門交給萬百千的，可以引動人魔心臟的東西暴動，從而發現他。
眼下，九個宗門子弟分成三隊，在繡衣的監管下開始找尋人魔，總共四個銅鈴，萬百千親自拿了一個，親自尋找。
就這樣，四隊人馬分別在東南西北四個城區開始搜尋，沈滄的原話是：“任何一條街、巷子都不能放過，每間宅子都進去看看”。
在繡衣的監督下，可累苦了這幾個刑堂弟子，三人輪流搖晃銅鈴、喊出咒語，一步步的從街頭到巷尾，再從頭開始，檢查那一間間房屋。
對於來找尋人魔的繡衣們，人們自然是歡迎的，甚至主動邀請他們進屋子裡檢查，還讓他們多檢查幾遍。
在身邊繡衣如狼似虎的目光下，呂安也不敢推脫，只得綠著臉，一遍又一遍的進出屋子。
其他兩隊執事同樣如此，嗓子喊的都嘶啞了，手都搖酸了，從晌午直到夕市開張，這才堪堪搜查完一條街。
而搜尋南城區的萬百千可就不是這樣，他身邊沒有繡衣監督，速度飛快，在房屋間穿梭，銅鈴一直不停，咒語可以讓整條街的人都聽見。
到了七點左右，搜尋北城區的呂安、東城區和西城區的幾人才回到逍遙客棧中。
陳撫垂著雙臂，有氣無力地走進了客棧大堂中，和呂安坐在一起。
和第一境氣血境的陳撫不同，呂安是鍛骨境的修為，而且剛好鍛了左右臂骨，沒有像他一樣失態。
陳撫看了看張琦，又看了看其他兩隊的和他一樣的刑堂見習，都是雙臂痠軟，無精打采。
恰好這時萬百千走了進來，他看著這些人皺了皺眉，開口教訓道：“你們還不快點運功搬運氣血，活絡筋骨，勞累了半天，氣血鬱結，如若不現在打通的話，今後都會有害。”
一聽這話，除了呂安三個正式執事外，其餘六人都是立馬起身，或是盤坐，或是站樁打拳，開始疏通氣血。
“還有，我給鎮衛司知會過了，一會都去泡會熱水，明天才能繼續幹。”萬百千掃視一圈，提醒道。
叮鈴~叮鈴~
晚食鈴響了，小二端著飯菜進來大堂，分發在各桌上。
碗大菜多，雖不是什麼珍饈佳餚，卻也十分美味，一眾刑堂人頓時狼吞虎嚥起來。
萬百千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小二，當作這幾天的飯菜錢和房錢。
客棧更裡面，北雪院中，沈滄和魏玥早已吃完晚飯。
幾個家丁進來收起碗筷，交給外邊的小二，魏玥倚在臥房窗邊，看著那夜人魔出現的街道思緒飄散。
手中順勢掏出一顆藥丸，塞進嘴裡咀嚼著。
沈滄則是坐在桌邊，面前擺放著一個盞，盞裡盛著滿滿的紅色晶粉狀的物什，沈滄拿起一邊的燭火放在盞下灼燒，一縷縷紅色的氣慢慢升起。
沈滄面容沉靜，閉眼凝神，將那些紅氣一絲不落地全部吸入。
這是修行精神的方法，“餐霞服氣”便是古時的稱呼。
等到盞中晶粉消散殆盡，沈滄的頭自然垂下，似乎已經沉沉睡去，但魏玥知道，沈滄正在嘗試突破，踏足“夜遊”境界。
半晌，沈滄緩緩睜開眼，迎上魏玥關切的眼神，失望地搖搖頭。
“殿下，不必沮喪。”魏玥善解人意地安慰他，“這元神修行興起不足百年，連那位監正也不過堪堪踏入夜遊門檻，您倒不必妄自菲薄。”
沈滄彎彎嘴角，道：“我當然明白，修武者十之二三，十人中總有那麼幾個有天賦的，修神者千里無一，二者皆可者，世上也不過三兩人。”
“監正學識淵博，劃分元神五境，他走在最前，也不過三境夜遊，我可不敢去和一位大宗師比。”
沈滄一口氣吹滅桌上燭火，順勢躺在一邊的榻上。
“時代變化的真快啊。”
“時代？”魏玥收起盞和燭火，擦拭著桌子，“殿下又想到了什麼？”
“曾經的絕世的人物，放在現在也不過鍛骨凝罡。當年的最強者，不是如今任何一位宗師的對手。這就是時代的變遷...”
“就像弓箭打坦克一樣，不在一個層面。”沈滄這句話沒有說。
“但那些古器之類的寶物、兵器卻又不同。現在又有神魂修行，煉製丹藥，愈來愈多的輔助出現，戰力的上限也在提升。”
沈滄側翻過來面向魏玥，伸手捏捏她細膩嫩滑的臉，又摸摸她手上的薄繭。
“你看，你的美貌傾國傾城，放在千年前，就是西子也會甘拜下風。”
魏玥臉有些發燙，聲如蚊蚋地“嗯”了一聲，跪坐在沈滄面前，等著下文。
“但結局呢？恐怕就在各國之間被當作貨物交易，最後隨著某國的覆滅而被埋葬。”
“很早以前，就已經有了武道的雛形，那時練的都是外功，練出一身的橫練功夫，渾身粗壯，哪如現在這樣，人人俊美，沒有莽夫之形。”
“玥兒，換你，你願意為了活下去而拋去絕世容顏，練一身的橫練功夫嗎？”
魏玥愣了一會，美目中露出思索，隨即緩緩搖頭。
“嗯。”沈滄安慰似順了順魏玥的長髮，“當年沒有武道境界劃分，沒有那什麼氣血、鍛骨、凝罡之分，就練肌肉，每天的飯量那也是相當恐怖的。”
“確實是這樣的。”魏玥歪歪頭，想起了以前私塾老師說的話，“現在我們氣血雄厚，比之那千年前的人，其中的差距可謂鴻溝，可也只是正常食量，再吃上一二粒‘谷丸’，就足以了。”
谷丸，便是所謂丹藥的一種，可以補充武者的消耗，讓武者不必再吃太多的飯，現在世間可以煉製的丹藥不多，但大多數已經融入了武者的日常生活中，連那些權貴之家都離不開。
寧平府裡，除去何家的醫行，還有就是祝家的丹行。
祝家煉製的“谷丸”“熱血丹”等等，不僅壟斷寧平府的丹藥交易，而且又憑此和各路武者打好關係，豢養門客，成為了十三行之首。
二人又閒聊一會兒，外面早已點起燈籠，映出幾道肅立的影子。
咚咚咚——
門被敲響，裴章的聲音響起，“鎮撫，我已收集了寧平府的訊息，還帶來了邢州的輿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