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鞭炮聲炸響。

在這迎接新年的晚上,離淺卻瞬間如墜冰窟。

看到渝南舟的車,他就一直高興地躲在門口。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男朋友開門的第一眼看見他,然後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嗯,我知道了,誰知道離淺這麼不要臉!”

“我是失憶,不是失智,我會找機會和他分手的。”

“嘖,真是麻煩。”

渝南舟不耐煩的打電話聲從門外傳來,清冷又陌生,讓離淺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白天還說過完年想要和他結婚的男朋友,現在卻在和他一牆之隔的門外,說他不要臉,還要找機會分手?!

什麼叫失憶!

所以現在是夢醒了嗎?

那他在這三年裡付出的感情又算是什麼?當初明明是渝南舟先告白的。

聽到渝南舟掏出了鑰匙,離淺慌忙離開門口,無聲地回到臥室,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

心臟抽疼,三年的記憶從腦海中一一閃過。

渝南舟是鎮魔司的隊長,靈氣復甦以來,魔氣也彌散世間,離淺從小就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成為一名魔獵者。

因為學習不好,他高中畢業後求他爸把他調來了鎮魔司二隊工作。

原本他們並不在一個小隊,但在三年前的魔禍事件中,一二隊一起出任務,渝南舟為保護他受了傷,兩個人惺惺相惜,走在了一起。

從此過上了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咔嚓——”

離淺聽到大門被開啟了。

渝南舟的步子很穩,每一步的聲音離淺都很熟悉。

換上拖鞋,來到臥室,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小鼓包。

“幹嘛把自己悶在被子裡,對身體不好。”聲音依舊如常,似乎剛剛在門口說話的人不是他。

離淺露出一個腦袋,對上了渝南舟溫柔的眼神。

“你回來了?”

看著渝南舟和往常一樣的深情,好像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幻聽。

渝南舟揉了揉他的腦袋,聲音略帶斥責:“說了不要躺在床上玩手機,對眼睛不好!”

離淺微微失神,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然後才乖巧地點了點頭。

“怎麼這麼嬌氣,這就要掉眼淚了?”

離淺咬住下嘴唇,定定地看著渝南舟,沒有應聲。

如果這只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夢,他寧願選擇再裝睡一會兒。

在夢裡,一切都會好的。

睡前,渝南舟依舊像往常一樣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放慢了聲音解釋道:“睡吧!讓你久等了。”

“今天的任務很棘手,回來晚了一點。”

離淺閉著雙眼,一動沒動。

但他卻徹底失眠了。

睡在旁邊的人,即使洗了澡,身上依舊帶著冷冽的酒氣。

離淺想,這就是他在跨年夜晚歸的原因嗎?

第二天一早,他頂著兩個黑眼圈來到了鎮魔司,眼睛裡都是紅血絲。

“喲,小離淺,現在才來啊,你已經遲到了!”

來人名叫孔閒,年紀輕輕,卻走哪兒都帶著一個保溫杯,看到離淺鬼似的飄進來,還被嚇了一跳。

“你昨晚是被妖精吸乾了嗎?奮戰到天亮?!”

離淺翻了個白眼,不想搭理他,整個人耷拉在座位上。

心裡很亂,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他想現在就去找渝南舟問清楚,但是他不敢,在這場戀愛裡,他註定扮演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因為鎮魔司不允許談戀愛,所以還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戀情。

渝南舟來得早,清晨,離淺看著旁邊冷了很久的床,腦子都是亂的。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

明明渝南舟電話裡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但卻還是理解不了。

失憶?分手?

想到他未曾參與的記憶,連忙拉住旁邊的孔閒問道,“渝隊他,失憶過嗎?”

孔閒在鎮魔司待了五年,也算是這裡的老人了,離淺想他肯定知道些什麼,在他沒來之前。

看著孔閒的表情,離淺沒由來的一慌。

孔閒看了他兩眼,頓時來了勁頭,湊到他跟前小聲道:“哦豁嚯,想吃喻隊的瓜?”

“聽說三年前喻隊在一場霍亂中傷了頭,然後忘記了自己的男朋友。但你知道,鎮魔司不允許隊內談戀愛,上面的人就趁著喻隊失憶把兩人分開了,你說勁不勁爆!”

“那人不但是個珍貴的輔助系引導者,聽說還是喻隊的青梅竹馬。”

“這事可是高度機密奧,可不能讓喻隊知道。一隊的隊員都知道,就差你了!”

聽完,離淺整個人都麻了。

青梅竹馬的男朋友,還是個引導者。

所以,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

“那,他們,分手了嗎?”離淺如鯁在喉,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他感覺自己用盡了全身力氣。

腳趾扣地,雙手都緊張的握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孔閒。

孔閒一臉不在意的擺手道:

“誰知道呢?吃個瓜就行了,咱也不敢當面去問啊!”

作為一個吃瓜愛好者,孔閒神秘一笑,還想要說什麼,卻被尖銳的備戰警報聲打斷。

“嘟嘟嘟——”

眾人聽到警報,立刻風一般衝向訓練場,整裝待發。

要是放在平時,離淺一定會積極地第一個衝過去,站在隊伍的最前面。

但是今天,他感覺自己好累。

拖著疲憊的身體,一個人默默地來到隊伍最後。

鎮魔司的隊員都一腔熱血,眼含鋒芒,眸光堅定地看著前方,準備隨時待命。

隊形整理完畢,一輛黑色的威卡開到眾人面前。

車窗開啟,露出了渝南舟英俊的側臉。

稜角分明的臉上清冷如初,目光冷冽,掃了隊員一眼,眉頭微皺。

“速度快,上車!Y市出現了禍亂!”

全體隊員脊背繃的筆直,動作迅速地朝著後車廂跑去,不敢有絲毫停留。

離淺跟在後面,握緊了手中的槍。

如果換做平時,離淺肯定會第一個衝上去,搶佔副駕駛的位置。

但是今天,他更想做後備箱。

然而,等他過去的時候,後備箱已經滿了,只有副駕駛位還是空的。

渝南舟的性子太冷,還是S級精神力,除了頭鐵的離淺,都沒有隊員敢坐過去。

離淺一臉糾結,手心出汗。

要不,請假算了?!

“離淺,你在磨蹭什麼?趕緊上來。”冷酷無情的聲音響起,離淺被嚇的一激靈。

渝南舟以前嚴肅強調過,人前不能暴露兩人的關係。

他會一視同仁。

但,真的好凶啊!

所有人都知道渝南舟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但是卻沒人知道他。

在這段見不得光的感情裡,他和渝南舟彷彿隔著無法跨越的鴻溝!

離淺硬著頭皮上了車。

他甚至不敢想,自己會變成一個小三。

所有人都會說他趁著渝南舟失憶趁虛而入,偷走了別人的男朋友?!

只要此事一曝光,他就會變成千夫所指的那個人,甚至斷送自己的獵魔生涯。

而且,現在渝南舟的記憶恢復了,馬上也要和說他分手了?

沒有祝福的愛情,這或許就是結局。

當初他在鎮魔司二隊混的挺好,雖然部分是他父親的功勞。

他有一個很好的家世,母親是風華依舊的源城大小姐,父親是政務長,哥哥是頂級獵魔者,雖然他天賦不好,精神力下等,但是所有人都很愛他。

直到遇見了渝南舟,他死纏爛打,主動請求父親動用關係把他調到一隊。

他真正變成了人們口中走後門的那個人。

他的父親母親哥哥都不喜歡渝南舟,但他還是任性的搬去和渝南舟住到了一起。

卡車停住,

看著混亂的人群,離淺立刻壓下心底的情緒,全身心投入驅魔任務中。

哭喊聲,求救聲接踵而至。

本著生命至上的原則,離淺二話不說,提著槍就衝了上去。

雖然他資質天賦不如別人,但是他每天都在鍛鍊。

他堅信,遲早有一天,他一定能夠成為一名優秀的獵魔者,還能夠得到父親親手頒發的小獎章。

這次的驅魔任務持續了二十四小時,所有人都已經精疲力竭。

任務結束,因為精神力的持續消耗和爆發,渝南舟整個人都陷入了狂暴之中。

精神力如同冰冷的暴風雪,席捲著每個人的神經。

周圍的隊員紛紛遠離,只有離淺一個人直接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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