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宋玉、唐寧下樓,只瞧見一道白色長裙從眼前飄過,向著街道另一邊。後邊還有幾位峨眉弟子跟著。

唐寧問向白夢:“咋了?你把人打哭了?”

白夢,兩眼一瞪:“閉嘴吧!”

飯館還剩下些峨眉弟子,比試敗了,看向蜀山四人都不怎麼友善。妙音不以為然,獨自坐著,悠然喝著茶水。

呂子明,仍是事不關已的模樣,對著宋玉、唐寧輕輕一笑,招手,道:“坐下,慢慢吃著吧!”

宋玉坐下,倒起一杯茶水,端起,走到一旁一人獨坐的妙音身側。

雙手捧杯,站直身體,雙腿併攏,彎腰,畢恭畢敬,道:“師太,我不會喝酒,這杯茶謝謝您的醫治、賜藥!”

妙音微感詫異。給宋玉瞧病,自已是順手而為也沒花多大力氣,可眼前這年輕人似乎太過鄭重,好不爽利。

雖是心有疑慮,仍接過宋玉捧著的茶水,但並未立即喝下。宋玉見妙音接過,才站直身體,面露喜色。

妙音問:“為何如此心喜?就為讓我喝下這茶水?”

宋玉點頭。回道:“禮不可廢!師太不是大夫。醫治、賜藥本不是分內之事。我是晚輩,自當行大禮!”

妙音聽著,又問:“如你所說,若我開了醫館,醫治你,你就不會謝我了?”

宋玉,想了想,道:“會謝!但不會行大禮。醫師治病救人是分內之事,收取診費、藥費自當替人消災解難!師太救我是情分,醫師救人是本分,不可一概而論!”

妙音緩緩點頭,才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笑著道:“宋施主所言倒是有趣!禮貧尼收下,可否坐下說話了?”

一直站著的宋玉,規矩得在方桌一側坐下。

餘下的峨眉弟子中,又有一女弟子仍是一身白色衣裙,只是個頭比先前的弟子更為纖細。

徑直走到白夢身前,直愣愣開口問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白夢正小口吃著菜,一頓,看來。懶得理會繼續吃著。

那弟子也不氣惱,再次想問:“我師姐方才兩次出招。你是如何做到一劍破掉的?”

白夢仍不答話。那女弟子又一直站著。

唐寧坐不了,看著峨眉弟子:“小師傅啊,等我們吃完再說可好?”

那峨眉弟子看著白夢也不催促,全然不顧唐寧。

唐寧嘆道:“蜀中女子皆犟種啊!”

霎時,只覺得有兩道寒芒看來,不用想,急忙拿著碗,胡亂在桌上夾些菜,蓋在米飯上,逃到宋玉與妙音的一桌。

許是,白夢也架不住有人一直盯著吃飯。嚥下幾口,道:“你那師姐的劍,舞得太過好看!對戰嘛,必敗!”

哪知面前小弟子,竟然眼眶微紅。泣聲道:“你可知我師姐練劍多努力嗎?你憑什麼這麼說她!”

白夢一臉錯愕:“啊?不知所謂!你問了,我答了。你師姐努力與否,與我何干?我想怎麼說又於你何干?”

妙音一桌,唐寧邊吃邊饒有興致看著白夢兩人。宋玉不知在想些什麼。妙音也並未呵斥自已的弟子。而是看向宋玉:“宋施主心不定,似乎有心事?”

宋玉試探著回話:“師太,晚輩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妙音一笑:“說來聽聽,無妨!”

宋玉:“師太,我原以為峨眉只收女弟子,原來還有男弟子。此是其一,其二啊,師太您又自稱貧尼,顯然是佛門稱謂。可您的弟子又有身著道袍的也有僧袍的。那這峨眉,屬道門還是佛門啊!”

妙音並未立即回答,而是盯著宋玉。宋玉眼神清澈,不似刻意作偽。片刻後。妙音道:“峨眉山,有道館亦有佛寺,既是道門洞天又是佛門聖地之一。上山清修,均是峨眉的有緣人,何需嚴苛劃分,弄得涇渭分明與修行無益!你有你的道行,我有我的法門,無需強求。

至於女弟子,峨眉先前出現過數位大能女修,是故,天下女子慕名而來,就顯得女子多了些。”

宋玉點頭,想起了太華山腳下的希夷觀王全安,也是如此順其自然,不問出處。

同桌的唐寧,賤兮兮的問妙音:“師太,我看峨眉女弟子個個率直、執拗。這女人一多就鬧騰,孔聖人不是也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也就您受得了!要我,一天都待不住!”

妙音面色一凝,肅然道:“唐寧,休得胡言!若你爹在這裡,你早就捱上一嘴巴了。你可曾想過,一位尋常人家女子,出家為尼,為何?未經他人事,不可妄議他人。往後,再敢以此玩笑,我就替你爹管教,管教!”

唐寧見勢不妙,立即低頭認錯。妙音這一罵,也算是救了唐寧。

唐寧不知,他隨意的幾句戲言。一眾峨眉女弟子已是怒目而視,光是眼神就已將他殺死了千百回。見著唐寧被罵,才暫且放過這個滿嘴胡說的富家公子。

宋玉看向唐寧,道:“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還有後半句: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這才是夫子的本意。此處的女子指的是寵妾,非世間普通女子。以夫子“有教無類”的氣魄,怎會刻意貶低女人。”

妙音聽完,親手將宋玉身前的茶碗續上,一手推過。:“宋施主,此杯算是我為峨眉眾女修謝你的。且不論孔聖人本意如何,你方才這番解釋,至少能讓天下女子釋懷大半。”

宋玉雙手捧杯:“師太,以後就叫我宋玉即可。我娘就很好,同門的白夢也很好,我還在涼州認了一個妹妹也很可愛。別人如何看是人家的事,我所遇女子皆是良善之輩!”

唐寧手肘輕輕碰來,也沒說話,對著宋玉伸出大拇指。宋玉一瞥,懶得理睬。

此時,先前與白夢比劍,負氣而走的女弟子返回飯館,行至妙音跟前,施一禮:“弟子知錯!甘願受罰!”。

妙音微微點頭。

女弟子說完,又走到白夢那桌,伸手挽過為自已爭辯的另一位弟子,一手輕輕擦拭其仍有淚痕的臉頰,輕聲道:“走吧,師姐沒事,打不過就接著練,怕啥!”

妙音飲完杯中茶水,站起身。向著已經齊整的峨眉弟子:“歇息差不多了,走吧!”

轉身看向呂子明:“蜀山諸位,告辭了!”

宋玉、唐寧也是起身目送。

一眾峨眉弟子,掃過白夢、唐寧面色不悅。唯看向宋玉,紛紛頷首示意。

妙音與峨眉弟子離去後。

天色忽暗,宋玉走至飯館門檻處,抬頭看著黑雲,深吸一口氣。雨未至,陣陣微風撲面,泥土裡潮溼、溫潤的氣味,透過鼻腔。

“這裡的土沒有家鄉的香!”宋玉自言自語。

跨過門檻,就著最近的臺階。彎下腰,吹吹,坐下,仰頭望天,就這麼看著。

“噠噠噠”

細雨如期而至,輕敲屋頂青瓦。

唐寧學著宋玉,挨著坐下。

問:“這下雨,有啥好看?”

宋玉笑著,“小時候,最不喜雨天,沒法出去玩了,大人們也沒法幹農活。就這麼在院子裡發呆或是閒聊。我家人少,我爹,就讓我背書,躲也躲不掉。

如今,一下小雨,就想起小時候,連帶著雨水,反而越發喜愛上了。”

唐寧:“哈哈,經你這一說,我也想起小時候,也是個雨天。就上次,你到唐家堡見著的那座閣樓,我爹和大伯他們談事,我和唐安,忘了是為啥,第一次打架。大人們,沒一個攔著的,就一旁看著。

我們從屋裡,打到屋外。最後,累得倒下。一身衣裳溼透了。被我爹,一隻手拎回屋,扒光身子,扔進澡盆裡。

我一邊泡,我爹一邊說一邊比劃著,說著我和唐安打架中的招式,應當如何如何。

那時,我聽不太明白。但那時的我覺得我爹是我最好的朋友,無論何時都站在我這邊,那時,我和他無話不談。”

兩人各自看著天空,說著孩童時的趣事,一人說完,另一人接著說。也不管旁人,臉上始終掛著笑意。

雨水彙集,順著青瓦滴落。

一串,一串。

終是連成一線,化為雨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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