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街上打人自然不是什麼值得提倡的事情，儘管在這個惡魔橫行的迷亂世界裡打個架不過是毛毛雨一般無關痛癢的小事。
但日本警方姑且發揮了些作用，有幾位年輕的警察上來制止帕瓦的行為。
不過在芥川出示了對魔4課的相關證明後，警察也只能在男人哀求的目光下離開。
芥川將被帕瓦揍得幾乎看不出原本臉孔的男人扔進了後座。
名為東山次的男人捂著臉不敢發出聲音，害怕惹到前面的兩個人，只是心裡卻裝滿了怨毒和疑惑。
他不知道自已要被帶到什麼地方去。
只不過，隨著芥川開著菲亞特500在街道上行駛了一段時間，某些熟悉的商店或者飯館被他看在眼裡，他不由得意識到了什麼。
東山小紅的車，前往父母家的路線。
不會是東山小紅在外面惹了什麼事情，車被抵押出去，而且還得找家裡要錢才能解決吧？
不然他們為什麼憑空揍我？
自覺已經獲取到真相的男人奇妙地自信起來，把對帕瓦的怨毒轉移到東山小紅身上，眼神冷厲。
“怎麼，不服？”
帕瓦藉著後視鏡看清跟豬頭一般的男人眼裡的光，咧牙輕笑著問。
“沒有沒有。”男人很快回應，接著問：“兩位，是因為東山小紅的事情來的吧？”
芥川看也不看他一眼：“說下去。”
見到銀髮少年的表現，男人心下大定：“東山小紅是個沒用的傢伙，其實和我們家裡的關係不好的。”
“如果，兩位是因為東山小紅的事情的話，其實……真和我們家沒關係。”
“嗯，您們想要怎麼對她都可以的，只要不找我們家要賠償之類的，就當是，我們家沒這個人……”
“讓她下海替你們掙錢也行……那傢伙也就臉還算可以了。”
男人這般說著，語氣裡泛著輕視，以及一種莫名埋怨，似乎對於東山小紅沒有下海替自家賺錢感到不滿。
而對於可能是東山小紅惹來的麻煩更是恨不得將之與東山家完全分割。
即使是芥川的記憶裡也很少有出生到這個地步的人，他的目光不由得多出幾分憐憫——對於東山小紅的憐憫。
男人從鏡子裡看到他的眼神，還以為自已的敘述引起了對方的憐憫之心，正想著添油加醋說點東山小紅的不是，兩人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入墜地獄。
“小小紅是我的朋友。”這是芥川說的。
“人類還真讓人噁心，芥川，還是殺了這傢伙吧？”
提出建議的自然是帕瓦，少女說話的時候掌心還不斷地湧出血液，伴著腥甜的氣息，一柄剔透的匕首握在了她的手裡。
溫暖的陽光透過匕首折射在男人的臉上，讓他不由得泛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還不是時候，等到了地方再說吧。”
芥川制止了帕瓦的行為，比起這般輕鬆地殺掉這傢伙，他還是覺得讓東山小紅的父母看著他受折磨要舒服一點。
他原本還想著採取和善一些的方式來對待小小紅的父母，比如催眠之類的，但現在卻覺得沒什麼必要了。
如果對方太過分，他換個馬甲偷偷殺了也無所謂。
這種虛假的羈絆不如就由他替小小紅斬斷算了。
如果小小紅實在需要一份親情。
他和帕瓦來做小小紅的父母也沒什麼不行的。
嗯，或許做兄長和姐姐更合適一點。
不過不是有話說長兄如父，長姐如母嗎？
差別不大。
自覺有馬上為人父可能的芥川心中多了些微妙的緊張和期待。
暫且不提他莫名其妙的心思，坐在副駕駛上的帕瓦因為不能立刻殺掉後面這個人類渣滓而有些惆悵地把玩起手裡的血紅匕首。
伴隨著車輛行駛間的顛簸，百無聊賴的帕瓦試圖從地心引力玩點博弈，於是不停地拋起匕首，又在偶爾的車輛抖動中將之穩穩接住。
少女的神色顯得有些愉快。
一個轉彎。
飛起的匕首打著旋兒朝芥川的雙腿中間落去。
?！
得益於芥川靈敏的感知和迅捷的反應，匕首險之又險地刺進了座位，而沒有傷害到某些要害之處。
“帕瓦。”
在芥川的下一句話說出口之前，已經瞭解到自已差點惹禍毀掉小芥川的少女已經俯身到駕駛位取回了匕首。
“對不起……芥川。”
魔人少女抬頭看著他，眉毛彎彎，金眸紅瞳裡滿是水霧，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一副知錯認罰的可憐模樣。
吃軟不吃硬的芥川瞬間沒了脾氣，抬手摸了摸她的玫紅色小角，“沒事。”
“嘿嘿。”
帕瓦輕笑著仰頭，不知道為什麼地貼了上去，帶著一種自已無法理解的情感在少年清冷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這一吻無關其他，既不是渴望血液的討好，也不是祈求原諒的順從。
那從心臟裡脈動著流溢在身體裡的反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無法言說的東西，彷彿理應如此。
自然到帕瓦都有些愣住，緊接著，在奇怪地方傲嬌起來的少女補充似地開口：“這是獎勵哦～”
明明對方犯了錯，自已原諒了對方的過錯，卻贏得了對方的獎勵讓芥川啞然失笑，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於是原本冷淡清俊的臉多了幾分柔和。
帕瓦雖然以前很害怕芥川，但也不得不承認，芥川笑起來很好看。
給人一種“原來這個人也會露出這種笑容”的感覺，讓人覺得十分溫暖，就彷彿經歷了數年蟄伏後的蟲豸在泥土中瞥見了陽光。
東山次：我也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
這兩個人完全不考慮我的死活啊。
東山次如此思考著，此時的他還沒有意識到或許現在找個機會死掉或許會更痛快。
小小紅的菲亞特500很快停在了一棟二層小樓前。
就外面看起來，芥川完全不會認為這樣的住宅裡會有因為錢而自殺的子女。
不知道這棟小樓的一磚一瓦上是否沾染了東山小紅的汗水或者說眼淚？
大概是因為看見了熟悉的車輛，芥川剛剛下車，將東山次訓狗一般拉扯下車後沒過多久，眼前的樓便向三人開啟了房門。
迎面走來的你讓我如此蠢蠢欲動。
芥川體內的血的確有些波瀾，他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那氣息理應屬於惡魔。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