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玉石是玉佩
一時間,宴母的腦袋空了。
全是她說的那幾個字。
沒了。
宴清黎,沒了?何意?這不到半天的時間,她能跑去哪個犄角旮旯。
宴溪桐皺眉呵斥,“誰教你的規矩,宮中何時允許人蠻橫衝撞,胡言亂語!”
小宮侍趕緊磕頭認錯,“娘娘饒命!奴婢萬不敢胡說八道,是奴婢親眼所見。”
“奴婢奉命將宴姑娘帶至壽康宮偏殿,去見珍珠小主。一開始都是好好的,但只是奴婢出去為宴姑娘取茶水的功夫……”
她怯生生地望向宴母,聲音小許多,“回來,就見宴姑娘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奴婢一開始只以為姑娘身體不舒服,可上前後,才發現氣息全無……奴婢發誓,奴婢所言皆為真!還請娘娘明察!”
她重重磕頭。
宴溪桐還是覺得荒謬,好好一個人,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
她突然想到什麼,猛地看向一直未說話的杜玥。
杜玥含笑對上她的目光,不急不緩,“妹妹這是何意,莫不是覺得是本宮做的?”
她的手輕輕撫摸肚皮,在身邊人的攙扶下,緩慢站起,“本宮現在唯一的心願是本宮的皇兒能健康長大,其他的,本宮不想也不願摻和,更不會去做些害人性命的惡事。”
宴溪桐斂眸,含著歉意說道,“姐姐莫要生氣,妹妹絕無此意。”
她可能確實沒有出手,她唯一做的只是邀請她小聚。
又恰好小聚的地點在伯母她們進宮的路上。
先前她還想,二人沒什麼交集,她突然邀請自己是為了什麼……
也許她的目標不是她,她許是確實沒有做什麼,卻不妨礙對某些事情推波助瀾。
“唉,二位節哀,人死不能復生。本宮就不打擾你們了。”杜玥帶著人施施然離開。
宴母好似現在才反過神來,手撐著桌面,幾次用力才站穩。
她面上看不出什麼明顯情緒,卻整個人緊繃的厲害,好似下一刻就會破碎掉。
宴溪桐擔憂望著她,“大伯母,我隨您一塊兒去看看吧,也許是誤會。”
宴母視線移來,將掌心的玉石拿出,開口時嗓音沙啞,“這是來時清黎讓我交予你的新年賀禮。”
宴溪桐面色微變,“這是……”
宴母已無心去探究她神色的含義,將玉石放在她掌心,後退兩步,對著她行禮,“請娘娘見諒,臣婦去接女兒清黎,先行告退。”
宴溪桐嘴巴動了動,話未出口,宴母已經大步離去。
那個傳信來的婢女抬眼瞄了眼她手中的東西。
宴溪桐面上泛出冷意,直接命令身邊的人將她按下。
若清黎真的出事,這個丫鬟身上一定能問出些什麼。
吩咐人將人看好,宴溪桐馬不停蹄去面見陛下。
陛下這個時候應在御書房,一般來說,娘娘們不允許靠近,也不允許進去。
果然,今日也一樣,宴溪桐被攔了下來。
朱海說著冠冕堂皇的套話一般的說辭。
宴溪桐直接將手中的玉佩遞過去,語速很快,“還請公公通傳一二,事關本宮的六妹妹。”
“宴清黎姑娘?”朱海接過玉佩打量。
宴溪桐,“六妹妹奉召進宮,本是好事,不曾想,竟出了意外,沒了性命。”
朱海瞳孔瞬時變大,“沒了性命?”
那位姑娘身邊沒有霍大人安排的人護著嗎?
他不再耽擱,“娘娘,請稍等片刻。”
說完,腳步匆匆往裡去了。
宴溪桐看著他轉瞬即逝的背影,片刻怔忪,自己往日來到此處,從未有過此等待遇。
甚至,這位眼高於頂的朱海公公,對她,對其他的妃嬪,都極為規矩,一板一眼,沒有任何通融可言。
他知曉六妹妹的事情後,如此在意……
視野之內,再次出現朱海公公的身影,他快步而來,“娘娘,請隨奴才面見陛下。”
陛下也如此在意……
宴溪桐跟著往裡,手指捏住宴母交給她的玉佩,玉佩的紋路硌著她掌心的肉。
這東西她如何能不認識,與陛下身上常戴著的玉佩幾乎一樣。
宮中人都知,那玉佩代表了陛下,能得陛下賜予那玉佩,在宮中幾乎暢行無阻。
已知的,除了清黎,只有那位自陛下幼年便跟在陛下身邊的柔妃娘娘,有一塊玉佩。
前面朱海公公步伐停下,宴溪桐止步,跪地行禮,雙手將玉佩呈上,“陛下,請您為臣妾的六妹妹討個公道。”
說著的時候,眼淚滾滾而下。
李政抬手揉揉太陽穴,起身來到她身邊,將人扶起,“朱海說人死了,你將事情仔細說來。”
宴溪桐快速將自己所知道的,所親眼見到的一一道來,還提到自己將那個傳令的婢女帶來了。
李政聞言,給朱海遞了個眼色。
朱海退了出去。
“朕知曉了,此事朕會命人查探清楚。”
只如此?
李政注意到她的詫異和難過,又加上一句,“現下只是那婢女的一面之詞,你去壽康宮走一趟,若是宴清黎未死,將那胡言亂語的婢女杖斃。”
“若宴清黎已死……你試試看能不能為她收屍。”
李政想到什麼,煩躁嘆口氣,“不過太后極有可能不會允許你進去,便是讓你進去了,你也見不到。”
宴溪桐吸吸鼻子,雙眼通紅,不能理解,“為何?”
李政沒有回答,只道,“去吧。”
宴溪桐從御書房出來,心中莫名生出些失望。
她本是來請陛下出手,結果只得了個任務……
那個玉佩也只能到這等地步?
到了壽康宮,宴溪桐看到跪在壽康宮門前的宴母。
留竹嬤嬤在一旁安慰,說著什麼。
見她靠近後,她將對宴母的話重複了遍。
“本是想要送去給宮廷仵作驗屍,可下人們動作不小心,經過一口井時,不小心將宴姑娘的屍身給……”
“太后娘娘已經嚴懲了那幾人,還說作為補償,若那幾人能從刑房活著出來,可交由宴府處置。”
宴溪桐聽完,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這與當年那位夫人的事情何其相似。
這行徑何等無恥卑劣!
她也明白了陛下所言的意思,可是……
她的目光移向枯跪著的宴母身上,上前去,“大伯母……”
宴母直盯著對面的門,眼底的恨濃郁到凝成實質,語氣卻反常的極為溫柔,“我帶著清黎一起進宮的,怎能獨自回去。”
“便是死,也該一同死在這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