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動手
杜奕從始至終未發一言，被點名了，才施施然出列，對著李政行禮，不急不緩才開口，“臣以為不妥。”
“壽康宮乃太后娘娘居所，於陛下之養心殿，豈能因為升斗小民的幾句話，就隨意放行。若是叫某些不懷好意之人利用，極有可能埋下隱患。”
“再者，太后娘娘為陛下之母，即便處理了某些不長眼的冒犯之人，臣以為並非是什麼大事，何須大驚小怪。”
宴華容冷冷盯著他。
李政唇角揚著，搭在龍椅上的手指微微握了下，目光移向另外一人，“何愛卿如何看呢？”
與杜奕並排的何勳跨步而出，“回陛下，自古有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太后枉顧人民，肆意殺戮，臣以為該徹查，為那些死去的子民討一個公道。”
“而杜大人提到隱患之事，不查便沒有了麼？若是有人暗藏於壽康宮，借太后娘娘之名行害人之事，杜大人能保證那人永遠不會對太后娘娘出手？”
“正因太后娘娘撫養陛下長大，不是親母勝似親母，更該重視，更該嚴查。”
杜奕偏頭看向何勳。
何勳故作不知，說完，手持芴板，躬身行禮。
李政，“還有人要說什麼麼？”
下首的眾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應聲。
何勳、杜奕幾乎就是他們兩派各自的領頭人，至於那些中立，哪方都不偏幫的，在這種事情上，更不會插嘴說什麼。
李政身體板正幾分，嗓音也更為嚴肅，“事情既然被提出了，就不能忽視。朕所想與何愛卿相似，該查，且要查到底。”
“若有人藉著母后的名號，做出害人之事，為了母后的安全，絕不可姑息！而若是母后也有參與，甚至是母后指使，朕……”
“朕也不會包庇。”他微皺著眉頭，似是很不想看到這種情況。
頹喪只是片刻，李政很快調整好心情，嗓音重新恢復嚴肅，“萬愛卿。”
萬大人應聲出列。
李政，“你去將宴家姑娘從錦衣衛調出來，移交到刑部，現在就開始查，限你五日之內查出真相。”
周圍的大臣聽到五日二字，都露出驚訝之色，時間太緊了。
萬大人稍猶豫了片刻，跪地接旨，幾乎未多停頓，大步往外去了。
李政繼續道，“朱海。”
朱海應聲行禮。
“去傳旨，關閉宮門，未得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允許隨意進出。”
朱海快步出去了。
下首的大臣們，已經開始左右小聲議論。
杜奕盯著李政，面上的遊刃有餘和從容開始消失。
李政注意到了他的反應，但他已無需在意。
手指碰到旁邊放著的木盒子，他唇角揚起些，“錢金。”
錢金應聲。
一時間，場中眾人的視線全都移到他身上。
不知陛下還會下達什麼樣的命令。
“去調錦衣衛，圍住金鑾殿。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許隨意進出。”
這話一出，原還剋制著的大臣們，紛紛開始上言。
你一言我一語，殿中無比吵鬧。
杜奕的臉色陰沉一片，想不通他怎突然做出這樣的行事，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收到任何訊息。
何勳皺著眉，也還未捋清思緒。
明明一開始，陛下已經準備下朝離開了，怎突然變了主意，是因為那個木盒子？
盒子裡放的是什麼，這也是世安的計劃？
莫不是，他讓人與他會面，也是計劃的一環，為了讓他放鬆警惕？
可若他能拿出讓陛下毫無顧忌動手的東西，又何必在意他一個老臣。
宴華容已經從震驚中回神，悄悄看眼上首的陛下，心下說不清是放鬆還是更緊張了。
李政端坐於高處，將各位大臣的神態盡數收於眼下，而他們疊加在一起的話，他有選擇地聽了幾句，但很快沒了耐心。
“噤聲！”
嚴厲的一聲呵斥。
在那些議論聲消失後，李政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你們在擔心什麼，吃食、衣用等，會有人送過來，不會餓著你們。朕也在這裡，與你們一起，有何委屈的？”
“有時間在那裡牢騷，不如都來說說，你們都知道什麼。越早查清真相，你們越早可以回去。至於朝事，也不必擔心，若是有急事，讓他們送來此處就好。”
“疆域更不用擔心了，有赤龍騎助力趙理，疆域只會比往日更加牢固。”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視線落在杜奕身上，語氣讚賞，“前段時間，有人以行商之名，妄圖偷渡疆域，與北夷做些兵武生意。幸好被赤龍騎發現，將人當場斬殺。藉著那些兵武，還將對方前來接應之人，一網打盡。”
“不妨也告訴你們，被抓之人中，有北夷二王子，是北夷內定的下一任王。現下，約莫已經死了。”
殿中很安靜，李政所說的這些都屬於機密，若非他說出，便是憑藉他們自己的渠道，也無很難得到。
有的人面上露出止不住的驕傲或者興奮，也有人面露懷疑，擔心這是炸他們的話。
而杜奕的面色則是相當難看。
他作為某些事情的決策者，知道的更多，
前兩日，杜嵩去疆域處理出岔子的某項事情，與武器有關，而與他們合作的正是北夷的二王子。
只是恰好都能對上嗎？
可他已有好長時間，沒有收到疆域傳來的訊息了。
杜奕顧不得君威不可冒犯，抬頭看向上首，正對上李政低垂下的眼眸。
與他對上目光，李政冷冷勾唇，似是一直在等著他。
都以為是尋常的一次的上朝，可是到了下朝時刻，過了時刻，都未見人出來。
守在宮門口的各家侍者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很快，有身披銳甲，手持長槍的禁衛從宮中出來，槍頭對外。
而後，宮門重重合上。
“爾等，速速離開！”
有人上前套近乎，想要詢問現下是何等情況。
禁衛手中的長槍甩出，直抵那人的喉嚨，“陛下有令，宮門關閉！不許出入！若是不想離開，就都去天牢待著。”
宮門口聚著的侍衛趕緊熄了繼續詢問的心思，你推我搶地要離開。
不多時，宮門關閉的事情在京城之中傳開。
而在皇宮內部，金鑾殿的事情也傳開了，太后娘娘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