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不是她
安嬤嬤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看著裡面唯一的粉色衣裳的丫鬟被趕出來。
慌得唇瓣在顫抖,揚聲呼喚,“娘娘,您可還好?奴才……”
“滾!”裡面再次傳來杜琳的斥吼。
粉色衣裳的丫鬟是杜琳的貼身婢女,名棉桃,自小跟在她身邊,她面上也滿是驚懼,不過較之安嬤嬤,更顯幾分鎮定。
拉住安嬤嬤的胳膊,“嬤嬤,不是讓你去教訓人麼,怎讓人闖進去了,連個人都看不住麼?!”
安嬤嬤心虛的很,“那丫頭她有陛下給的令牌,咱們誰都不敢對她動手。一個不小心就……”
棉桃眼中也露出驚訝,“你怎知就是陛下給的,她說是便是麼?!”
安嬤嬤,“雕著龍呢。”
棉桃話語一頓,龍是陛下的象徵,可不是誰都能用的。
安嬤嬤悄悄看她一眼,見姿容清秀的女子咬著牙,滿臉不甘,她心中稍稍放鬆些。
她也沒有想到那丫頭有陛下的令牌在,所以與她行事無關,是那丫頭的問題。
視線移向裡間,她小聲問,“棉桃姑娘,咱們就看著麼,那丫頭不會對咱們主子做什麼吧?不若,奴才去找人幫忙,太后娘娘不是主子的……”
她在棉桃的盯視下,聲音漸小直到消失。
“此話你萬不可在娘娘面前提起,知道麼!”棉桃嚴肅警告。
安嬤嬤不明所以,但是為了自己平日生活的安穩,老實點頭。
棉桃跟在杜琳身邊許久,知曉的事情更多,比如,外人都道主子是太后的侄女,深受太后喜愛。
事實截然相反,太后並不喜歡主子。
主子對她的太后姑母,畏懼多於親近。
尤其是進宮之後。
那次不知主子說錯了什麼話,太后娘娘一個瓷杯砸了過來,主子嚇壞了。
棉桃望向裡間,聽不到裡面的聲音,也沒有收到要進去的指令。
她心中有緊張,但其實沒有很多擔憂。
那位宴府的千金,聽說脾性溫和,她們沒有對她如何,沒有真的傷到她。
看在主子出自杜府,以及主子現在的身份上,她不敢也不會對主子做出過分的事情。
只是,主子她……
裡間。
宴清黎手拿木梳,抵在杜琳的後頸。
杜琳的髮髻已經梳好,妝上了近一半。
她滿目怒火,從面前的銅鏡裡瞪著身後的人,自棉桃出去後,她就維持著這樣的動作神態,沒有說一句話。
宴清黎也安靜地同她對峙。
終於,她先開口,“你的目的,是想讓我死麼?”
她沒有具體說哪件事,故意言辭模糊。
杜琳感受著後頸處的硬物,眼睛輕顫,“要殺就殺,反正日後我定不會放過你!竟敢如此折辱於本宮,你當你宴清黎真的無法無天麼!”
“杜家也不是好惹的!我杜琳……我杜琳就算是做了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日夜去找你,攪得你不得安生!”
宴清黎:“……”
她歪了下腦袋,坦白直接問:“你沒有讓人刺殺我?”
杜琳先是皺眉,“什麼刺殺,你被人刺殺了?竟是沒能死了?刺殺你的人真是廢物!”
“你還好好活著,我怎會死呢。”宴清黎心中比較在意的事情就是昨日受到的偷襲,既不是她做的,她也無需下狠手。
將抵在杜琳後頸處的木梳移開,放在杜琳面前的梳妝檯上,她在旁邊的圓椅上坐下,問起其他,“你今日讓安嬤嬤尋我來,有何事?”
杜琳注意到桌邊的木梳,深深呼吸一口,還是沒能壓住心中的怒火,“你竟是用這麼個東西糊弄本宮!”
宴清黎沉默片刻,“那我下次,換成真的匕首?”
杜琳下意識嗆聲,話到嘴邊趕緊止住。
宴清黎唇角輕輕勾起,單手支在桌面上,手掌撐著側臉,“我與你之間,有利益之爭,還是我搶了你的心上人?”
“我們本該是井水不犯河水,娘娘為何三番兩次地找我麻煩,好似是認定我一般。”
仔細想想確實如此,在宴清黎的認知中,兩人幾乎沒什麼交集,更遑論衝突。
所以,更是想不明白,她幾次挑事,有何目的在。
杜琳噌地轉身死死盯著她,她動作快又急,連帶著髮間的步搖流蘇撞在一起,還有幾個打在她的脖頸處。
“你再說一遍?!”
什麼叫沒有利益衝突!
她的幾次行事都在打她的臉!都不把她放在眼中,這還不夠!
宴清黎被她盯得莫名,順著她的話,將話重複了一遍,末尾又加上一句,“杜姑娘,我實在想不通。”
杜琳更加生氣了,被自己當成大敵的人,其實根本不在意自己。
這說明在對方,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
“你放肆!明明什麼封號都沒有,不過宮中的一個小丫頭。你是宴家女又如何,在宮中你只能仰視本宮鼻息而活。”
“本宮是凌貴人,你與本宮之間是天壤之別,誰給你的底氣輕視本宮!”
她氣的胸口上下大幅度起伏,眼眶都紅了,卻死撐著不露出狼狽。
宴清黎漫不經心的神色微微收斂,認真回答:“若真要說為什麼,約莫是因為,我並不需要如娘娘所說依靠娘娘的“恩寵”而活。就算娘娘不喜我,就如現在這般,我依舊可以活的好好的。”
“即便在娘娘看來,我不過是宮中的一個侍女,天壤之別。那也不妨事。”
杜琳盯著她,雖然不想承認,但她說的不錯。
自己拿她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往日還有杜家為她的後盾,但是兄長已經找了新的,能夠替代她的人。
那人比她討人喜歡,起碼祖母更待見她。
她為凌貴人,可是宮中的人,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忠心於她。
杜琳冷哼,同時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話說的好聽,都是敷衍之詞,待離開此處,定翻臉不認。本宮不覺得本宮讓安嬤嬤將你綁來,如此折辱你,你能不在乎!”
“確實不能當做沒發生過。”宴清黎的視線在她臉上某處掠過,並未多停留,尋常神色道,“只不過安嬤嬤還未來及對我如何。”
“可若有人真的欺辱了我的友人、家人、我,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那人,無論是誰。”
“當場無法反擊的,那就等一等,總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