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出後,眾人行禮。

目送太后帶著杜家姑娘離開,議論聲漸起。

宴華容神色複雜,先是看宴夫人一眼,視線移向宴清黎。

少女眸色清亮,聽了這訊息依舊從容淡定,還摘下幾顆葡萄,自己吃一個,遞給宴清河一個。

咀嚼的時候,臉頰起起伏伏,嬌憨可愛。

宴清河一邊吃著一邊好奇問:“這選秀是否你也要去,以後你就是娘娘了?我再見你該行禮?”

宴清黎斜他一眼,“你想的太多了,八字還沒一撇。”

說著,注意到父親的目光,她歪了下腦袋,“父親?”

宴華容微微皺眉,欲言又止,最後只說出一句,“回去再說。”

宴清黎有些懵地點頭。

在謝恩表演後,本還有一同賞月的活動,就在未央宮後面的賞月臺。

但今日幾乎沒人在意夜空中又圓又亮的月亮,全部心思都落在了三日後的選秀上。

陛下大開恩典,提前結束了中秋宴。

回到宴府,宴清黎被宴華容還有宴夫人帶到了書房。

偌大的書房中只有三人,氣氛緊張,落針可聞。

宴清黎將雙魚佩從袖中拿出,放在坐著的父親和母親之間的桌面上,而後退回原位,小心翼翼道:“母親,雙魚佩還您。”

宴夫人掃了眼完好無損的玉佩,未說話。

宴華容將雙魚佩拿起,左右翻看,“不想與人定親,你是想進宮?在宮中時,我就想問,謝恩表演沒有你,你怎上去了?為了在陛下面前露臉?”

什麼叫為了在陛下面前露臉?

宴清黎忙解釋道:“父親誤會了,謝恩表演是意外。班家姑娘臨時尋我幫忙才過去的,女兒不想進宮,也絕無露臉之意。”

宴夫人聽到這話氣笑了,“不想進宮,也不跟人定親,你還想怎麼辦?什麼都是你想,你怎不想想別人想不想,別人會不會如你所想!”

宴清黎哭笑不得的心情瞬時平復下來,舔下乾燥的唇,認真解釋道:“母親,父親,此事本該在進宮前跟您二位說清楚的,女兒在《宮律》中尋到了一條律法,女官不可參與選秀。”

“所以呢?”宴夫人的語氣依舊不算好。

“女兒現在已有女官身份,不必跟人定親,也不用進宮。至於具體是什麼女官,女兒不方便告知。但是請父親母親相信女兒,女兒不會有事,也不會給宴家惹事。”

她雙眸堅定望過去,希冀能得到他們的肯定。

但是二人無一人開口。

一個若有所思,一個是顯而易見的不相信。

“行了,別說那些不著邊際的東西了,雙魚佩收好。負責採選的官員不知何時會到,你若不想進宮,就時刻佩戴著,別再說那些有的沒有。”

宴夫人微微皺眉,繼續道:“路已經為你鋪好,你只需要踩著走就行。那些亂七八糟的別再弄了,之前不是一直想回西郊,若是進宮,你就再也回不去。”

“過了這兩日,我帶你去見二公子。見到人你就知道你的選擇是對的。二公子喜歡清淡些的顏色,你記下了,讓你丫鬟去秀衣坊訂做件新衣裳。”

“算了,還是我讓人去做。”她揉揉眉心,語氣難得放緩,“你就老實些,懂事些,別再讓我擔心了。”

宴清黎嘴巴動了動,有點兒難接收,心裡也壓了個大石頭一樣,悶悶的難受。

看向父親,他未打算說話,在與她的目光對上後,才道:“女官不好當,便是你求母親幫你得了這位置,你有能力在那個位置立足嗎?”

“清黎,為官之道你懂多少,與人交往你又懂多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最終要嫁人,無論之前有多努力,最後都會落為空。”

“還是按著你母親的安排來吧,你母親還有我不會害你。”

那一瞬間,心底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好似並不意外她們會這樣回答,但有些難過和悲哀。

“女兒……知爹孃為女兒好。”宴清黎緊抿著唇,怎麼都說不出順應他們意思的話。

她不想走他們說的那條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選擇。

她想,得一句肯定和鼓勵。

可對上爹孃凝視的目光,他們也同樣按著他們的想法,想得她的應聲。

真的太難了,比幼時學琴還要難。

“爹,娘。”深深呼吸一口,兩手握拳,宴清黎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想法:“女兒還是想試上一試,撞南牆也想試上一試。祖母曾對女兒說,人活一世,須有所求,女兒……”

“冥頑不靈!”宴夫人重重拍桌起身,雙目瞪向宴清黎。

宴清黎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驚恐望向她。

“你如何能與母親比,母親的誥命夫人是自己掙得,提槍上馬就可與人一斗,你呢?除了雕刻些沒用的東西,還會什麼,莫不是你所謂的女官是要去你父親的工部?!莫不是你還想讓你父親處處照料你!”

“別鬧了,你所謂的試上一試,是建立在宴家的支援上。若是沒有你祖母,沒有宴家,你能繼續下去嗎?”

“你以為除了家裡人,誰還會處處容忍你,處處提點你。善心、幫助?這世間哪有無所求的好,你今日得了便宜,日後都是要償還的。”

“到時你還得起嗎!”

宴清黎被她一句又一句,壓得怔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宴華容對於宴夫人的話不置是否,只道:“清黎,別惹你母親生氣。”

宴清黎鼻翼翕動,鼻尖委屈地泛酸。

她沒想惹母親生氣,但好像跟他們怎麼都說不通,誰都不想後退一步。

抬眼看房頂,用力壓住淚意,“爹,女兒並非故意惹娘生氣,也不想放棄。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女兒先回去了。”

宴夫人好似沒聽到她的話,命令道:“帶著雙魚佩。”

若要讓自己的情況好轉,不欲爹孃繼續正面衝突,宴清黎可以假意拿著雙魚佩,戴與不戴端看她自己。

也可以戴著出門,出了院子就把雙魚佩拿下,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隨便塞到哪個角落都可以。

可拿了雙魚佩,就是示弱,就是接受了他們的安排。

她不願意。

宴清黎對著上首的父親、母親一一行禮,頭也不回,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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