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身明黃衣飾,華麗雍容,長髮盡數盤起,姿容高傲凌厲。

在心腹太監的攙扶下,步步走近。

放眼整個未央宮,只有兩人身著明黃衣裳,一是李政,一是太后。

李政的薄唇收緊幾分,起身對著太后行禮,“母后安好。”

太后狹長的鳳眸掃杜琳一眼,視線落在李政身上,“陛下,發生何事了?為何讓杜琳跪著。”

李政道:“如母后所見,霍卿抓到了意圖不軌的刺客,而指使刺客的人是杜琳。”

杜琳看到太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淚也不流了,著急為自己辯解:“姑母,我沒有要刺殺陛下,我……”

她還想說什麼,但接觸到太后掃來的冷酷眼神,她下意識閉嘴。

太后淡淡收回視線,問霍縉,“霍大人可有證據?杜琳是我杜家人,若是冤枉人,哀家可不能答應。”

霍縉不急不緩抬手行禮,“此人是杜家家奴,身上帶有杜家的身份標識。臣讓人去查了她的進宮記錄,是跟隨杜姑娘進來的。”

太后:“然後呢?”

霍縉對上太后傲慢的視線,幽黑的眸底沒有絲毫畏懼,“臣有陛下特許,可御前佩刀,而其他人……”

“無論出於什麼理由,帶著武器即視為刺客。”

“臣方才問杜姑娘,是否知道此人帶匕首,她說知道。現下是未出岔子,若是此人為歹人所控,真對陛下出手,賠上杜姑娘的命都無用。”

“陛下為一國之君,不可出任何差錯。所以便是現下無事,不能輕易放過。”

“霍大人說得對,身為一國之君的陛下,不能出任何差錯。”太后說起這句話時,語氣格外加重,還帶著些不以為意。

下一刻,她話音一轉,“但是,是否矯枉過正了。”

“杜琳哪能完全控制另外一人的所思所想,是那侍女自作主張,又將所有事情推到杜琳身上。杜琳何其無辜,哀家不相信她會做出傷害陛下的事情。”

霍縉嘲諷勾唇。

李政則道:“依母后看,此事要如何處理?”

“將這罪魁禍首拉下去亂棍打死。”太后指著伏在地上看不清面容的宮侍。

“那杜琳呢?”霍縉直接問道,“太后娘娘打算放過她?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杜姑娘帶來的人,不僅是我們錦衣衛,宮中禁衛、御林軍是否都不需要盤查?”

太后睨向他,神色不愉,“霍大人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太后是否過分偏愛杜姑娘,連陛下的安危都不顧!”

“住嘴!”李政在太后出聲之前先斥責出聲,“霍縉,誰允你對母后不敬!”

霍縉對著李政單膝跪地,但是脊背挺直,沒有任何認錯的意思。

宴家桌案靠後,宴清黎只能遠遠看到那邊的情況。

看到霍縉跪下,她心跳有些加快。

不止她注意著那邊的情況,整個未央宮中的人都在盯著。

陛下與太后之間,前兩年還能算上和睦孝順,近些日子卻勉強強僅算是和睦。

陛下羽翼漸豐,不再如以前那般聽話。

而太后再想將放出去的權利收回來,已然做不到。

朝中官員目前可分為三派,以咸寧侯杜奕和其子杜嵩為首的文臣一派,暗屬太后;以錦衣衛指揮使霍縉為首的武將一派,暗屬陛下;還有如封家父子那般的中立一派。

宴華容也屬於中立一派,無論是陛下還是太后,只要不影響他的仕途,上頭的人是誰他都不在意。

想著,他為自己倒了杯酒,飲下的時候,眼角餘光注意到自己的兒女都盯著場中央。

“清……”

話剛要出口,場中央傳來太監的唱聲:“太后懿旨,眾人接旨!”

宴華容當即變了話語,“快低頭行禮。”

“太后宣諭,太平承久,諸道昌榮。夫天地之氣,以陰陽為貴。日月之晨,宿紫薇之東。陛下適逢華歲,適值嬪納。今告八方,廣選秀女,以實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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