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蠻不甘示弱呸回去,舉著包子手,“那還不是都怪你走錯路,我說了要走左邊,你偏要往右走。”

“是我說要走左邊,你說往右走,還說這裡你來了許多次,絕對不會出錯,廢物!”宴清河繼續反呸。

“我是廢物,那你還跟著我走,那你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

“我跟著你不過是想看你能蠢到何種地步,真是不看不知道啊。”

“你以為你多厲害,如果沒有我,你能進來嗎?”

看著這兩人唾沫星子亂飛,宴清黎擰眉後退半步,真的很想當做不認識這幼稚的兩個人。

但是這兩人又要動手了,她趕緊阻止:“你們在幹嘛?”

兩人齊齊冷哼一聲,裝木頭。

宴清黎被他們的行為逗笑,走到宴清河身邊,敲敲他揹著的東西,“這裡面是什麼?”

宴清河左移一步,“沒什麼東西,你快回去吧,此事與你無關。”

趙蠻嫌棄看他一眼,也好似是故意跟他對著幹,說道:“宴家姐姐,是明月的琴,他來給人送琴。”

“你叫什麼?誰是你姐姐?!趙蠻子你的腦子是被狗啃了嗎,她姓宴,你姓趙,是你哪門子姐姐!”宴清河氣勢洶洶地逼近趙蠻。

宴清黎卻是笑吟吟應下了,還幫著趙蠻隔開了宴清河。

“給明月姑娘送琴麼,明月姑娘也來了?”她問趙蠻。

趙蠻挑釁地望向宴清河,十分得意,“明月的琴技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安伯侯夫人極喜歡,每次宴會都會請她來。”

“但幾日前,明月的琴壞了,正著人修,但等拿到琴過來就晚了。”

宴清黎瞭然點頭,“所以明月姑娘先過來了,你們去取琴,然後給送過來。”

說著的時候,她的目光移向宴清河。

少年很不滿她幫著對頭說話,沉著臉瞪她。

趙蠻拍著包子手,諂媚笑道:“宴家姐姐說的一點兒沒錯,可是宴清河這個笨蛋,路都找不到,唉,還得依賴本公子。”

宴清河冷哼,“你?路都走不快的小瘸子。”

“我走不快還不都是因為你!”

“跟我有半個銅板的關係。”宴清河剜他一眼,揚著脖子轉身要走。

宴清黎沒有攔他,“你知道要去哪兒嗎?”

他動作一頓,嘴硬,“多找幾個地方不就知道了,你當我傻啊。”

“這是人家的院子,哪能亂跑,當心被趕出去。”宴清黎對著宴清河伸出手,“琴給我。”

宴清河沒動,上下打量她。

趙蠻倒是靈機一動,問,“宴家姐姐知道明月在哪兒?”

宴清黎還沒回他,宴清河先炸了。

“趙蠻子你給我收斂點兒,這是我姐姐,跟你有毛關係,別給我套近乎。”

“我就叫,宴家姐姐,宴家姐姐,你打我啊,略略略!”

好動活潑的兩個少年揪打在一起,這一次,宴清黎忘了阻止。

宴清河,竟然叫她姐姐。

她忍不住上揚唇角,抓住宴清河的衣袖,期待盯著他:“再叫一聲聽聽。”

宴清河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表情一言難盡。

倒是趙蠻很歡快,毫不羞澀:“姐姐!我超想有個姐姐!”

宴清黎掃宴清河一眼,裝作要應聲。

“嘖。”他收回手,拉開與趙蠻的距離,“能不能別這麼幼稚啊……姐。”

最後一個字聲音極小。

但宴清黎聽到了。

她揚聲應了一聲,心情好到想原地轉一圈,“琴給我,我去交給明月姑娘。”

趙蠻,“宴姐姐,你知道明月在哪兒?”

“我不知,但是有人知。”

宴清黎又回了一趟宴廳,再出來的時候,身邊多了個姑娘。

宴清河和趙蠻靠在牆邊,你一句我一句,誰都不肯低頭。

見到宴清黎帶出來一個姑娘,兩人都是一頭霧水。

用視線彼此詢問——

你認識?

不認識,你認識?

我也不認識。

宴清黎介紹,“這是陳悅凝陳姑娘,這兩位分別是……”

“我知道。”陳悅凝笑眯眯看著二人,“趙家的趙蠻和宴家的宴清河,兩位公子在京城很有名的。”

聽到這話,趙蠻昂首挺胸,極為驕傲。

宴清河滿臉不屑,詢問看向宴清黎。

宴清黎解釋道:“我方才問了陳姑娘,明月姑娘應是在旁邊的那個院中休息,只待一會兒安伯侯夫人召見。”

“咱們可以去尋她,也可以在這裡等待,要進到廳宴,必須得經過這裡。”

“哦……”宴清河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尋著看過去,是陳悅凝。

他語氣不怎好地質問,“你在看什麼?”

陳悅凝並不計較他的語氣,“我一直以為宴公子與趙公子是死對頭,現下看來,似乎是關係不錯的好友啊。”

宴清河還以為她會說出什麼,一口悶氣堵住差點兒沒緩過來。

“什麼破眼神!”

“什麼破眼神!”趙蠻也說道,不過那話語中是笑著的。

宴清黎挑眉看著,並未繼續招惹看起來心情截然相反的兩人,問,“想好要怎麼做了嗎?”

宴清河沒多猶豫,說自己去把琴給明月送過去。

臨近演奏跟頭再把琴給她,她估計得急哭了。

趙蠻也贊同,兩人吵吵鬧鬧地走了。

“真像一對歡喜冤家。”陳悅凝望著兩人的背影嘆道,想到什麼,她眼睛猛然亮起,“他們二人莫不是……”

話說到一半,她又搖搖頭,“應是不是,還有一位明月姑娘在呢。”

她嘟嘟囔囔,宴清黎沒有留心去聽,只拉著她的衣袖,帶著她避開障礙,回到宴中。

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們離開又回來,便是有人注意到了,她們身份無什麼特殊,也沒有人在乎。

宴清黎踮腳尋了下母親,她在安伯侯夫人身邊,正跟侯夫人說話。

知道她在哪裡,宴清黎不再擔心。

若是讓她看到宴清河也在,少不了一頓吵罵。

半刻鐘左右之後,明月姑娘還有許多伶人抱著琴或者琵琶進來了。

她們已然熟悉流程,不慌不忙地尋到位置坐下,稍作調整之後,開始演奏。

宴清黎之前就聽嫂嫂說明月姑娘的琴技一絕,上次去到琴會沒能大飽耳福,今日卻是真切感受到其中的美妙。

如游魚出聽,餘音繞樑。

正賞聽著,她聽陳悅凝讚道:“不愧是明月樓閣的明月姑娘,堪比太常寺教坊司裡的執教了。”

“哦,對了,我還聽說明月姑娘近些時日在攢銀子贖身,她想去教坊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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