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胡老八未料及她的動作,片刻失態。

宴清黎趁機往下縮。

她以為自己的動作已經足夠快,但是還未等她逃離,胡老八已經再次伸手抓向她的後衣領,聲音中帶出殺意,“真是小看你了!”

感受到後頸處的力道,宴清黎緊閉上眼睛,準備迎接疼痛。

“宴清黎!”宴清河嘶吼道,他身體使不上力氣,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

此時,幾柄飛刀裹挾著風聲,勢如破竹般衝破房門,直指胡老八的面門。

若是胡老八繼續動作,那飛刀勢必刺進他的腦袋中,而他若是躲避,則必須鬆開宴清黎。

這個抉擇無需思考。

胡老八想活著。

他果斷放棄宴清黎,偏身避開之後,再次去抓宴清黎。

卻是又有幾柄飛刀,一個接一個,如同能夠預判到他的動作一般,逼著他後退。

“吱呀”一聲,已經被刺出好幾個洞的房門在大力下,晃悠悠開啟。

男人長身玉立,氣質矜貴而淡漠,修長手指間握著三柄飛刀。

看似輕飄飄的甩出,卻是將胡老八纏住無法上前。

從始至終,他神情淡淡,遊刃有餘的模樣。

宴清黎心中一直高高提起的大石,緩緩落下。

方才沒有看錯,果然是他——

霍縉。

也沒想到,竟是在沒有說好的情況下,還算是默契?

再次看過去,她才注意到。

男人的另外一隻手遠遠伸出,捏著一隻三花小貓的後頸。

三花小貓正耍動著四肢,注意到她看過來,垂下四肢,軟軟喵叫一聲。

她還以為貓叫是霍縉裝出來的……

宴清黎的嘴巴動了動,她想上前去抱住它,但是腿使不上力氣,木木的,像是不是自己的了。

“想要啊,你不說我怎知道。”霍縉注意到她神情的變化,斂下面上的漠然,邁開長腿,在她面前半蹲下,將三花小貓放在宴清黎的懷中。

在他停止甩飛刀的時候,胡老八快速比較了下二人的戰力,果斷破窗跑了。

宴清河神色激動,眼睛幾乎不離胡老八,雖說他動彈不得,但是那眼神化作無形的小刀,刀刀射向他。

眼見著他要逃,他急急喊道,“快追啊,他要跑了!”

而後一轉眼就看到,與宴清黎平視的霍縉,那盪漾的神態,他一看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喂!人跑了,你沒聽到嗎?!”

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嚇了宴清黎一跳,下意識抬手捂住三花小貓的耳朵。

霍縉輕嘖一聲,移轉視線望過去,眸色危險,氣勢駭人,“逃不了,外邊都是我的人。”

宴清河縮縮脖子,“……”

哦。

“把他弄出去。”霍縉又吩咐呆站在一旁的明月。

一時間內發生的事情太多,明月腦中亂哄哄的,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現下被他命令,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咬著牙,磕磕絆絆地撐著宴清河往外。

宴清黎想上前幫忙,但是站不起來。

不經意對上霍縉的眼睛,幽黑的眼眸中笑意明顯。

好似在說,想逞強,站不起來吧。

宴清黎咬唇,“大人,多謝您救了我們三人。”

“嗯哼,然後呢?還想說什麼?”

宴清黎順著他的話想了想,“大人恩情銘記在心,若是日後有需要小女幫忙,小女定不會推辭。”

“我還以為你會說,大人幫幫忙,我想站起來。”霍縉調笑說著。

宴清黎的手藉著裙子的遮掩落在腿上,又是羞又是窘,雖然她確實很想站起來,然後拉開跟這人的距離。

“若你想還恩情,先坦白回答我一個問題。”霍縉輕鬆將宴清黎打橫抱起。

“你作甚!”宴清黎驚惶望向外面,若是被人看到了……

霍縉將她放在椅子上,看她坐穩後才鬆手,戲謔調侃:“莫不是你喜歡坐在地上?”

對上女子瞪向他的含著水意的眸子,他裝作恍然,“不想被我抱著?又非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不用在意。”

“大人您莫要戲弄我了。”宴清黎面上的溫和越發淡。

霍縉未應聲,也沒有解釋,目光落在她懷中乖巧的三花小貓上,“你跟它關係真好,在我手中時,它可是相當兇猛,我都不敢小覷。”

宴清黎也看過去。

霍縉卻在這時抬眼看向她,突然說道,“你果然能聽懂它們的話吧。”

宴清黎反應了下才聽懂他的意思,仿若看一個怪人,“大人,您怎會這樣認為?因為剛才的事情麼,其實方才我看到你了,也聽出了你的聲音。”

“而後看到貓爪在拍門,我便想著有沒有可能這是一種暗號。便想著賭一賭,萬幸,賭對了。”

霍縉將信將疑。

“大人,我沒必要騙你。往日我同人經常做這樣的暗號玩兒。”話先說了出口,宴清黎後知後覺想到,同誰玩兒呢?想不起來了。

霍縉的唇角揚出愉悅的弧度,身體後靠在椅背上,嗓音慵懶,“這樣啊,那便如你所說。”

室內一時安靜。

經過方才說話時間內的休息,宴清黎的腿已經恢復了。

她放下三花小貓,站起身,“大人,若無其他事情,我先離開了。”

霍縉,“嗯,去吧。”

宴清黎又揉了一把小貓,抬腳要走,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她停頓片刻,“大人,我未騙你,也確實不懂他們的話。若真要說,可能是我得了它們的偏愛。”

佛說生命輪迴,許是前世她做了什麼,才讓今世的她與動物生靈之間總有一份溫和包容在,能夠模糊感受到他們的想法。

也因此,有了這些幸運。

“偏愛?”

人走後,霍縉的手指託著腮,於唇間來回品味這二字。

何時他能得到她的一份偏愛呢?

所謂偏愛,真讓人想要啊。

宴清黎從屋中出來之後,才發現屋外站著一排錦衣衛,嚴禁任何人靠近。

宴清河和明月並未走遠,他們在最近的地方等她。

宴清河還未完全恢復,靠唐果兒撐著才勉強站立,“你怎這時候才出來,是不是他為難你了?”

他咬牙切齒,顯然還想說什麼,但是礙於周圍人很多,都嚥了回去。

明月姑娘站在一邊,神態寂寂,幾次猶豫後,終是說道,“宴姑娘,還有宴公子,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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