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黎無奈,那問題到底是飛鷹丙問的,還是他問的。

她不傻也不遲鈍。

她甚至懷疑,自己在橋上看到的人與眼前的人,可能不是同一個人。

既然他能偽裝成孫六娘,那麼偽裝成另外一個人也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話本子中不是就有那種千人千面的存在麼。

宴清黎打量起對面的青年,片刻後,又放棄深究。

就算如她所想又如何,追根究底之後又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現在的情況。

眸光對上飛鷹丙的視線,她笑著回答,也只是回答飛鷹丙:“飛鷹丙自是威猛又可愛,我也很是喜愛飛鷹丙。”

“那便把它帶回家吧。”

“什麼?”宴清黎怔了下,連忙解釋,“大人,我喜愛飛鷹丙僅是我自己的想法,也僅限於此,它不屬於我,我也不想佔有它。”

霍縉戲謔盯著她,“我何時說將它送與你,不過讓它跟你一段時間。你要回西郊,路上有它跟著更安全,至少一些蛇蟲不敢靠近。”

宴清黎嘴巴張了張,哦一聲。

尷尬,自作多情了。

“雖然飛鷹丙不是我養的,我無法做主送人。但若是我自己的話,若你要,我可以做主送你。”

宴清黎:“……呵呵,大人說笑了。”

霍縉幽黑的眼眸中有鬱色掠過,卻並未再說什麼。

江南軒的飯確實好吃,之後霍縉也未再說出讓宴清黎難以招架的話,所以這頓飯吃的還算順暢。

飯吃完,宴清黎找藉口離開了。

她離開後,霍縉並未動,倚在窗邊,一直盯著她的背影,不再掩飾自己的陰鬱偏執。

他的有些想法與宴清黎的想法相左,比如,他以為——

愛,就是佔有,不存在不屬於他的情況。

吱呀一聲,門被人開啟,有腳步聲進來,在霍縉身邊站定。

“人都走了還看,你就這般喜歡那姑娘,連朕都能拋下,嘖嘖,該喚你一聲情種嗎?”

霍縉關上窗,擋住身邊男子好奇的張望,“陛下,您該回去了,臣送您回宮。”

李政佯裝作沒聽到他的話,手中摺扇挑起荷包,“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你竟連看都不讓看,莫不是你二人的定情信物?

既是定情信物為何又送回來了,哦~莫不是你惹人姑娘生氣了?”

“世安啊世安,你也有今日。”

霍縉將荷包解下收至懷中,神色散漫冷漠,回擊問道:“陛下,您宮中的幾位娘娘近些日子可安生,下次再有事情,臣會很忙。”

聽他這話,李政的面色瞬時陰沉,“世安,你就仗著朕看重你才敢這般說話,若是旁人,死罪難免。”

霍縉唇角勾出鋒利的弧度,靠在窗柩上,語調慵懶,“陛下,除了我和趙理,您無人可用。”

另一邊。

飛鷹丙安靜站在宴清黎的一側肩膀上,它個頭不大,身形很實,壓得她的肩膀落下去幾分。

但它好似知道自己重,在宴清黎肩膀上站一會兒後,就飛起來在她周圍盤旋一會兒,再落到另一側肩膀上。

眼見著回到宴府,宴清黎跟它商量,“我抱著你好不好,府中人多,你別害怕。”

“啁。”

飛鷹丙適時應了一聲,偏著腦袋看向宴清黎,雙翼顫了下,穩穩收好。

宴清黎動作小心地將它抱在懷中,用長袖掩住。

青歲原是很緊張地盯著,盯了一路,擔心它會傷到宴清黎。

畢竟這不是貓貓狗狗,是猛禽!

能撕下人的一塊肉的!

但這一路看下來,她不由嘆了句,“它好聰明。”

宴清黎唇瓣抿起,露出淺笑,“現下不害怕了?”

青歲面上染上些緋紅,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有些怕的,但是小姐您在的時候,奴婢是不怕的。”

宴清黎將飛鷹丙往她面前送了送,“想試試摸一下的感覺嗎?”

青歲當即後退,面上顯露出畏懼,“不,暫時還是不了吧。”

“試試吧,我抱著它呢,它不會傷你。”宴清黎目露狡黠笑意,追著青歲。

青歲目前只能做到近觀,還不敢上手,她邊逃邊委屈求饒,“小姐,您饒了奴婢吧。”

正玩鬧著,就見宴清河帶著一身氣過來了。

唐果兒落後他好幾步,垂著腦袋不敢吭聲。

宴清黎止了笑,走上前,“你這是又捱了母親的一頓罵?”

聽到聲音,宴清河看過來,發現是她,神色變來變去,最後偏過頭,嘴硬說道:“同你沒關係。”

“哦。”宴清黎的視線落在唐果兒身上,她還未說話,唐果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只留給她一個後腦勺,“小人什麼都不知道。”

“行吧。”宴清黎止了追問的心思,只上下打量宴清河,“身上有傷嗎,可需要上藥?或者,需要我幫忙嗎?”

“管這麼多,你還走不走啊?該不會只是說說而已,其實已然打算留下來。”宴清河一開口就很衝,像是在撒氣一般。

“我的事情也不用你管,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你多厲害,一個女子而已,還想自己抗事,知道情況有多危險嗎?!

肩部能提手不能抗,遇事還想往上上,你能耐那麼大,怎不上天啊!”

宴清黎被他說懵了。

飛鷹丙感受到宴清河的惡意,兇猛地長鳴一聲,掙扎著要從宴清黎懷中飛出。

宴清黎趕緊抱緊它,一手來安撫。

“那是什麼鬼東西?”宴清河被它嚇了一跳。

宴清黎偏身避開他,生怕一人一鷹打起來,“沒什麼,既然你無事,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就回西郊,往後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她腳步加快離開。

“誒……”宴清河追了兩步又停下,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宴清黎回西郊的東西已然準備好,相比來時,只多了一隻貓一隻鷹,還有它們的一些吃食玩具。

第二日天還未亮,她和張嬤嬤就準備離開。

青歲和北陸幫忙拿著東西,送她們出後門。

然而,到了後門,提前準備的鑰匙卻是打不開門,那鑰匙甚至插不進去。

“怎麼回事?”張嬤嬤詢問。

宴清黎抱著點玉起身,將燈籠從鎖孔處移開,“這鎖約莫是被人提前換了。”

昨日來時還能用,只隔了一晚,鎖就被換了。

莫不是……

母親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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