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夫人依舊是那張不帶笑的臉,淡淡掃她一眼,“你也學他挑挑揀揀?給你便戴好。”

她直接拿起玉佩系在宴清黎腰間,收手的時候,與宴華容對上目光。

宴華容面上淺淡的溫和不知何時散去,靜靜盯著她看,一言不發。

宴夫人斂眸移開視線,繼續道:“這物件算不上獨一無二,卻也極為貴重,是宮中貴人賜下來的,莫丟了。”

宴清黎稱是。

她未注意到父母之間的暗流湧動,手指撫摸著光滑的玉佩,唇角輕輕揚起。

這玉真漂亮。

下了馬車,在層層護衛的審視下,四人邁進宮中。

即便只是皇宮的外圍巷道,依舊寬敞的不可思議。

兩邊是硃紅色的高牆,莊嚴肅穆,牆下每隔三米站著一個禁衛軍,手持銳利長槍,眼眸堅毅。

宴清河走著走著,湊到宴清黎身邊,低聲道:“怎麼樣,感覺如何,有沒有很激動很緊張?我們竟然進到了皇宮中,這可是陛下的地方!”

他眼睛中有熱烈的好奇和嚮往,說著的時候,視線瞄向恪盡職守的禁衛軍。

五指鬆開又握緊,學著他們的樣子。

宴清黎則將目光移向天空,宮牆太高,只能看到頭頂的這一小片。

沒有云,沒有鳥,只有安靜待著的天空。

“有些壓抑。”

她聲音又輕又小,宴清河沒有聽到,附耳過來,“你說什麼?”

宴清黎瞥他一眼,重新說道:“我說還可以。但是進到宮中,也不一定能見到陛下。陛下站在你面前,你敢抬頭看嗎。”

“有何不敢,陛下的年歲比你大不了多少,聽說陛下容貌……”

“咳!”走在前面的宴華容突然一聲重咳,警告望過來,“不可妄議陛下。”

宴清河與宴清黎對視一眼,聳聳肩。

又往前走了數米,宴清河再次湊到宴清黎身邊,胡七亂八、不著邊際地說著什麼。

宴清黎一一回他之後,問:“你是否在緊張?”

宴清河笑意僵住,驚訝道:“你怎知道?”

宴清黎想說他的兩隻手都要挽著自己的手臂了,但看他眼底有不安在,便沒有提,只道:“你平日的話沒今日多,你在擔心什麼?”

“宮內與宮外沒什麼不同,都是磚瓦蓋起來的,腳下踩的也是石板鋪成的路,不過這段路所在的地方被圈起來,命名為皇宮。”

“國有國法,宮有宮規,稍稍注意些不會有任何事。”她看眼前方拉開一段距離的父母二人,附到宴清河耳邊道:“你若實在想看,行禮的時候,悄悄抬眼看下,沒人會注意到你。”

“真的?”宴清河將信將疑,上下打量她,“不對,你往日生活在西郊,京城都沒待多久,你如何保證?”

還有她這從容淡定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在皇宮,她這是回家而已。

宴清黎坦然任他看,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當然是因為——”

“我是你姐姐。”

宴清河:“……呵呵。”

“你們二人在做什麼,快跟上。”宴夫人在催促。

宴清黎軟聲應上一聲,拉著宴清河快步過去,行走間,雙魚佩左右搖曳,輕鬆歡快。

宴會設在未央宮。

宴桌呈圓形擺設,中央留出了極為空曠的圓形區域,現下有幾位舞女隨著輕緩的樂聲揚袖慢舞。

若將這圓形場地按米字劃分,陛下在的位置是上面兩個點之間的位置,而宴清黎她們在的位置則大致在左邊那一撇的末端。

工部尚書說起來的時候,似是個不小的官職,但無實權,在這之上,還有首輔、各位將軍、侯爺,還有一些雖在朝中職位不高,但其家族底蘊豐厚,人脈財富不可小覷的存在。

這般排下來,他們的位置也還算可以。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到宴桌前沒多久,父親起身去尋人說話,走之前問宴清河是否要跟著一起。

兩人離開後,有人來找母親。

宴清黎安靜坐在桌邊,桌上擺滿了鮮花、大石榴還有其他的時鮮,種類繁多,賣相很好。

她環視一圈,挑了個石榴剝起來。

剝到一半時,旁邊交談的母親和另外一位夫人提到了她。

“這是你親女,看起來清麗文靜,很有氣質。”

宴夫人笑笑,謙虛道:“不過是連話都不會說,你看你來了她都不知上前打招呼。還是你家女兒好,活潑有禮貌。上次我在街上遇到,還喚我念琴姐姐。”

“是嗎,她都未同我說過。”

“何時你帶你家女兒來我們府上,讓她教教她如何與人交往。唉,她跟著母親在西郊生活許多年,回來後什麼事都做不好。”

“你可知進宮前,我專門請人教她禮儀,她竟偷偷跑出府,性子頑劣,我都不知該如何做才好。”

宴清黎剝石榴的動作頓住,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母親還在跟人說著,提起她的時候,眉頭皺起,似是遇到了很棘手的東西。

她平日只覺得,可能母親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但是聽到母親與她人的對話,自己似乎一無是處。

真是如此嗎?

宴清黎仔細想了想,自己彈琴不錯,鬥琴跟人平局;做出的木雕能賣出不少銀子,能默寫出多篇經書,她還能從狗狗的叫聲中分辨出它們。

即便是宮廷禮儀,她能保證自己不出錯。

這些都不算嗎?

她們還在說著……

宴清黎抿唇,放下已剝完的石榴,視線從裙襬間的雙魚佩上掃過,突然覺得它也不是那麼珍貴漂亮。

究其根本也是塊玉,摔到地上會碎。

利落起身,拍拍裙子,宴清黎對上宴夫人還有另外一位夫人看過來的視線,大大方方淺笑見禮,“母親,安夫人,我去跟陳家姑娘打個招呼,失禮了。”

她從容不迫地轉身離開,留下笑意漸消的宴夫人,以及好奇盯著她背影看的安夫人。

“這是你家閨女嗎?跟你說的一點兒不像。”

“我也納悶兒,她今日是怎麼了?”宴夫人佯裝不解。

“我看到她腰間的玉佩了,莫不是你家姑娘已跟人定親了?怎一點兒訊息都沒有。那玉佩看著眼熟,是哪家的,我一時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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