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隨匪上山（二）

似是察覺到視線，她垂眸望來，一開口聲音中就帶著笑，很放鬆輕佻，“怎麼，害怕啊，怕就閉眼。”

宴清黎沉默收回目光，她不怕。

把守關卡的人一手牽狗，一手開啟路障，“六當家的、八當家的，辛苦了！”

宴清黎趴在馬背上，眼睛不經意間與一隻狗狗的眼睛對上。

那隻狗狗的耳朵瞬間後折，圓圓的眼睛晶亮，細長左腿邁開要上前來，連帶著把人拉的一個趔趄。

“嘖。”孫六娘不耐煩地一腳踹過去，把靠近的人又推遠了，“滾，吵到老孃了。”

狗狗被牽著後退，尖牙齜出，喉嚨中發出咕嚕聲。

那人卻是敢怒不敢言，緊緊制住狗，賠罪道歉。

“孫六娘，你今日是吃了炮仗嗎？”胡老八已經憋了一路的氣了，“見人就炸。”

孫六娘直接將大刀橫過去，刀尖對著他的脖子，唇角勾起，“你也想被我炸一下？胡老八，不是老孃說，你知道你為什麼排老八嗎。”

胡老八盡力往後縮，把雙下巴都縮出來了。

他嚥了下口水，眼神瞟過去，“為什麼？”

“老孃哪兒知道。”孫六娘彷彿看傻子一樣。

說完，收回長刀，驅馬施施然繼續往前走。

胡老八，“……”

繼續走了半個時辰，到了寨子內部。

入目即是一排富麗堂皇的樓閣，各有各獨特的風格。

每個樓閣前都有一群人在練武，零星穿插著黑色白色的細長身形的狗狗。

見到她們來到，那些人停下動作望過來，三三兩兩地說著什麼，聲音不減，沒有任何顧忌。

“是六當家的和八當家的。”

“那又怎樣，不還是沒弄到什麼東西。要我說，都怪錦衣衛的那群瘋狗，天天在山下埋伏，每次出去打劫都會被他們阻撓，太煩人。”

“錦衣衛不足為懼，他們再厲害，也上不了皇城山。聽上頭的說，只要過了這兩天，錦衣衛就不會管咱們了。”

“我也聽說了，二當家的好像是那地方出來的，認識好些人。”

“快看快看，六當家的馬上有個小娘子！”

突然聽到自己被提到，宴清黎正思索中的大腦停頓片刻，默默轉頭，面向孫六娘。

頭頂傳來一聲低笑，聲音很小，卻臊的宴清黎耳朵發紅。

下一刻，她的腰被勾起，眼前一陣旋轉，腹部從馬背移到了孫六娘肩膀上。

宴清黎立刻捂住嘴巴，壓下喉間那種想吐的感覺。

忍住。

她的目光落在孫六孃的後背上，至少不能現在吐出來。

孫六娘未察覺她的異樣，帶著她走入閣樓後，才把人丟下來。

宴清黎腳落地，沒有站穩，趔趄兩步，摔倒在地上。

這一下，腦中緊繃的理智失了片刻，沒能忍住，嘔了出來。

因為馬車顛簸，宴清黎一天沒怎麼吃東西，現下肚中空空，什麼也吐不出來，只乾嘔。

眼角沁出淚，一層又一層的，模糊了視線。

好難受。

“這麼弱啊。”

有個身影在身前蹲下，宴清黎轉身想避開，那人徑直捏住她的下巴，把一個青色的東西塞進了她的嘴巴里。

牙齒咬破那東西，酸澀的汁水在口中炸開。

“嘶！”宴清黎瞬間一個激靈，眉頭緊皺成一團，好酸啊！

她想往外吐，但是對方不許她吐。

直到她嚥下去，孫六娘才滿意鬆手，含著笑意警告，“到了我的地盤，就別想逃跑了。若是跑了，你吃下去的毒藥，就沒人幫你解了。”

宴清黎猛地望向她，不是青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