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亡國公主？無所謂，我會篡位（15）
對方首領一驚！
就連周宋的將士也怔住了……
城內的百姓見狀，皆掩面啜泣：
“公主心繫百姓，憐憫眾生，她是我們周宋最後的希望了……”
“那樣一個為夫守身的節婦，竟要被狗皇帝逼著去北齊和親！這豈不是在將我周宋男兒的顏面，按在地上踩？”
“北齊君王欺人太甚！他這是在打我周宋的臉啊！”
“公主除了以身殉國，竟再也無力迴天，可是公主，這破碎的周宋，這昏庸的王朝，就算是您聖潔的鮮血，也洗不淨他們的汙濁啊……”
“公主，算了吧！”
“認命吧，天都要亡我周宋啊……”
……
對方首領是於暘的親信，他從玄機閣就跟著於暘，深知周宋公主對於暘的重要性。
他當下嘶吼出聲：
“公主且慢，末將這就去知會陛下！”
嘲諷不見了蹤跡，周宋的氣勢，在這一刻，終於佔據主動。
將士們皆紅了眼眶。
他們知道，公主這是在用自己的命，來挽回被周宋皇帝丟棄的尊嚴。
長久地對峙，雲棲只覺握著劍的手腕都酸了。
終於，在日暮時，等來了於暘。
他一襲明黃色龍袍，愈發顯得矜貴不凡。
從始至終，他都勝券在握。
望著高臺上的女子，他唇畔微揚，“周雲棲，別來無恙。”
雲棲垂眸，聲音發著寒：
“於暘，本宮讓你過來，就是想當著周宋將士和百姓的面，親自問問你，你要了本宮，打算怎麼對本宮？是關起來，供你日日作踐玩樂，還是豢養起來，做你後宮裡一隻討好你的金絲雀？”
這個問詢，可謂是巧妙至極。
當著天下人的面，要是於暘承認只為復仇，那無疑是在告訴天下人，他乃小人，德不配位。
所以，他能，且只能許下承諾：
“公主多慮了，周宋的皇室，個個是軟骨頭，只有雲棲公主，只無法被馴服的鳳凰，朕要了公主，純粹只是惜才，不忍公主天人之姿，就此蹉跎。”
雲棲嗤笑：
“你明知本宮在為駙馬守節，如今三年還未過半，你卻要本宮改嫁給你，北齊的皇帝，都是這般急不可耐嗎？”
於暘低了低頭，唇角泛起嘲弄。
然而再度抬起頭時，他又滿眼憐惜：
“周雲棲，你以為，駙馬是真心愛你的嗎？”
他這話一出，所有的喧囂與啜泣突然止息。
於暘輕嘆，“朕提出和親時，也考慮過公主的守節期限，可你們周宋的君王，直接道出了實情，打消了朕心中的疑慮。”
說到這裡，他翻身下馬，從隨行的箱子裡取出一頂鳳冠：
“你們的陛下告訴朕，他忌憚雲棲公主的名聲與威望，所以就派了曾經以‘無法生育’為由、與公主解除婚約的庾三郎，來監視公主的一舉一動，可惜庾三郎是個短命的，還未啟程去往武昌郡，就喝花酒喝死了，哈哈……”
他的笑，如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周宋的將士忍不住拔劍！
更有人不顧規矩，失聲喊出：
“你胡說！駙馬明明是被玄機閣的細作殺死的！”
於暘憐憫地搖搖頭：
“玄機閣是朕早年創辦的暗殺組織，有沒有殺害庾三郎，朕豈會不知？再說了，就庾三郎那副窩囊相，朕刺殺他，能得到什麼，嗯？”
一句不痛不癢的質問，直接堵住了周宋人所有的反駁。
見雲棲不語，於暘走上前來：
“周雲棲，過來，帶上這頂鳳冠，帶著你的武昌郡，臣服於北齊，臣服於朕，朕保證，一定善待你，善待武昌郡的所有百姓。”
他循循善誘，朝雲棲溫柔招手。
北齊的帝王，隻身來到大軍前，不帶一兵一卒，這份誠意，可謂極大了。
再不下城，恐怕說不過去。
雲棲放下長劍，轉身走下臺階。
有將士上前一步，“公主……”
雲棲揮手，“不必跟來。”
兩軍交匯處，於暘心跳怦怦。
那個身影，聘婷婀諾，多日以來，他無數次在夢中與她糾纏。
而如今，她就要屬於他了……
“棲棲，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朕更愛你了，那人配不上你，他若是真心待你，豈會容忍你為庾三郎那個敗類，獨守三年空房？”
這句話，他說得不大，因為此時，雲棲已經到了他的跟前。
他生得與溫潤沾不上邊，可攫住雲棲淡漠的眉眼時，無端溫柔至極：
“棲棲，朕知道，你根本就不會殉國，你惜命地很，朕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雲棲閉了閉眼，頓住腳步，“別叫本宮棲棲，噁心。”
她最討厭疊詞稱呼了！
於暘對她的態度不以為意，他只是擦拭了一下鳳冠上的浮灰，接著小心翼翼地捧到雲棲面前：
“棲……雲棲，委屈你先只做東皇后，不過你不用擔心，朕會加快行動，待到朕獨攬大權，你，便是朕北齊唯一尊貴的皇后！”
他捧著鳳冠，像是捧著自己無一物二的心。
雲棲哂笑，抬手一揮！
鳳冠落地，朱釵滾入黃沙，所有人皆倒抽一口冷氣……
可雲棲還不解氣，她在於暘詫異的注視裡狠狠一抬腳。
只聽“咔嚓”……
鳳冠被她碾碎在腳下，醉林瓏尾羽的裝飾散開在風裡，又落向她的鞋面。
眾人屏息凝神，在等北齊天子的滔天盛怒……
然而，等了良久，只見那個不可一世的君王，竟單膝跪地，用明黃色的衣袖，輕輕拂去她繡鞋上的羽毛。
他擦得很仔細，連同她鞋面上的黃沙也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主角成就值已完成37，打臉進度已完成60】
雲棲歪了歪頭，俯瞰著蹲在她身前深情款款的君王。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諷刺至極。
但很快，她就從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暢快來。
慢慢地，她笑了……
她笑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大聲，到最後，於暘身後的將士終於按捺不住，齊齊抽出長劍！
雲棲廣袖一揮，大聲道：
“來人，準備一下，隨本宮一起，去北齊！”
她答應了？
她答應了……
武昌郡的城門突然開啟，一個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雲棲身後。
來者，可不正是周宋一直奔波在外的少年衛將軍喬煦？
他猩紅著眼眸，手持長劍，隻身衝出城門，打算帶雲棲回來。
畢竟，雲棲方才的舉動，簡直荒唐至極！
可他沒想到於暘會縱容她至此，更沒想到，雲棲竟同意了去北齊……
就在他進退維谷時，卻見不遠處的雲棲驀然轉身，輕輕將食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
她微微搖頭，寵溺地用指腹點了點自己的鼻尖，示意他臉髒了。
不遠處，喬煦像是沒來得及換上盔甲。
他月白色的長袍衣襬處全是泥濘，鼻頭也髒兮兮的，像極了一隻嗅著雲棲的困境，一路奔波而來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