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附近的是珊瑚礁區,五彩斑斕的珊瑚礁附近遊著色彩多樣的小魚。

棠月趴在玻璃上,眼眸裡點著新奇的光亮。

她平日總是溫溫淡淡的,鮮少喜形於色,祁淮卻在今天見到了她驚喜的模樣。

他悄悄開啟相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照片裡,半是昏沉的光線,另一半是玻璃缸裡明亮的燈光,透過蔚藍色的海水,折射出深藍色的光暈。

棠月一眨不眨地盯著水裡遊著的魚,冷色調的藍光映在她白淨的臉上,讓人移不開眼。

越往裡走,她的步伐越是輕快。

穿過水下隧道,大白鯨遊過上空,發出高音的共鳴哨聲與尖叫。

觸控池旁,棠月僵硬著身子,試探性地伸出手去觸碰海星。

不是想象中的柔軟,粗糙得有些硌人,她只觸碰了一下就立即縮回了手。

祁淮看得好笑,“海星一般情況下不會咬人的。”

棠月只是睜圓了眼睛看著還在沙瓤裡慢速蠕動的海星,“不一般的情況下呢?”

一旁的解說員笑著解釋:“那就是海星觸發了自我保護模式的情況,不過我們海洋館的海星幾乎不可能。”

她微笑補充:“下午兩點有海豚表演,兩位可以期待一下。”

祁淮看了眼時間,剛過十二點半。

“先去餐廳吃飯吧。”

棠月揉了揉肚子,她正好也有些餓了,點頭應好。

早上跟著閆雪瑩出門匆忙,到現在也只喝過水。

館內的餐廳也設在海下,遊客皆在海洋的包圍下用餐。

棠月看見選單上的價格時,眉心跳了跳。

比麻辣燙海暴利的菜品出現了。

“小姐,您是偏好中式菜多一些呢,還是西式菜?”服務員見她糾結,熱心地介紹起來,“中式菜有烤鴨,魚翅,燕窩等,西式有牛排、烤雞和披薩。”

“在海洋館自然是要吃海鮮了,”祁淮直接翻到海鮮一欄,“波士頓大龍蝦,鮑魚……”

棠月溫聲打斷:“不用點這麼多海鮮,容易痛風。”

祁淮很聽話地停下了海鮮報菜,替她做了選擇:“那就中西式的招牌菜各來兩樣。”

服務員微笑著應下,“好的,請稍等。”

棠月還沒來得及算菜品總和,選單就被收走了。

祁淮看出她的心思,“姐姐,這家海洋館造價頗高,餐廳在國內也是五星級別,價格昂貴是理所應當。”

“京城人均消費水平高,高收入的人卻只有頭部。”棠月低著眸思考,“所以掙大錢的機會都留給了那些能接觸到高水平消費的人,底層的人卻只能靠機遇。”

祁淮沒想到棠月會想得這麼多,隨即又釋懷地笑了一下。

她就是這樣,從不會只考慮浮於表面的東西,有著超於尋常人的考量。

服務員很快又拿著小票回來,夾在點單板上。

棠月拿起一看,“一萬八。”

在祁淮眼裡,這些都是小錢,不在意地輕笑:“灑灑水而已。”

她開啟自己的銀行卡餘額,八千塊,還有兩毛錢的零頭。

大少爺隨便灑灑水的錢比她銀行卡餘額還多。

棠月低頭吃著東西,將最初來京城發展餐飲行業的目標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祁淮提前做好了攻略,算過遊玩的大概時間,在兩點之前觀覽完了剩下半個海洋館。

抵達表演區時,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幾乎沒剩下什麼位置,只剩下最前排。

觀眾席的座位還留著上場表演潑濺而出的水,棠月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沒人願意坐在前面。

她習慣性地想低頭從包裡拿紙,卻想起來包還在祁淮身上。

棠月拉了拉他的衣袖,“祁淮,能幫我拿一下包裡的紙嗎?”

祁淮輕哼一聲:“認識姐姐這麼久了,卻還是連名帶姓的叫我。”

她眨了眨眼,軟了聲音試探性地喊他:“那……阿淮?”

前一秒還彆扭微撅著的嘴,立即緊張地抿成一條線,耳根悄然攀上紅色。

“隨、隨便你怎麼叫。”

一開口,聲線都有些顫抖。

棠月被他的前後反差惹笑,“那能把東西給我了麼?”

祁淮動作慌忙地拉開蓋扣,眼神無處安放,“女生的包我不方便看,你拿。”

她輕車熟路地從包裡拿出一包紙,就近擦了擦了擦兩個座位上的水。

棠月坐下後,仰頭卻見他仍站著,輕戳了一下他的手臂。

”坐下呀,你擋住後面的人了。”

祁淮還沉浸在被叫阿淮的羞赧窘迫中,被棠月的聲音拉回思緒,僵硬著身子坐下。

幾分鐘後,飼養員便拎著鐵桶進來,朝池子裡的海豚吹了聲口哨。

水面一陣翻湧,海豚歡快地游到岸邊張開了嘴,等待投餵。

一桶合著冰的魚倒進去,海豚心滿意足地蹭了蹭飼養員的手。

棠月小聲驚呼:“好可愛。”

祁淮不滿地拉著她問:“它可愛,還是我可愛?”

“分明就和小孩一樣幼稚,哪有人會拿自己跟動物比的?”棠月失笑,迎著他略帶委屈的眼神,她又輕哄,“可愛這個形容不適合你。”

“你是大人,要用成熟帥氣才合適。”

雖然現在看起來只有一半是真實的。

這一句她沒說,怕這幼稚鬼又要不高興。

祁淮果真很受用這一套,當即陰轉多雲。

“正好,表演開始了。”

海豚在吃飽喝足後開始了正式表演,熟練地越過圓環,在空中劃出優美弧度。

海豚落入水裡,濺起巨大的水花,朝觀眾席潑來。

棠月沒打算抬手去擋,坐前排時她就已經做好了被淋一身的準備。

只是眼前忽然落下的陰影讓她猝不及防。

預想中的水花沒有沾上半分,眼前的黑暗中縈繞著清冽的薄荷香。

棠月微微失神。

身後的觀眾席響起此起彼伏的抱怨聲。

“我去,怎麼坐後面水花也這麼大?”

“早知道進來時就買件雨衣了,這天氣一身溼不得凍感冒?”

棠月推了推忽然擋在她身前的人,“祁淮?”

祁淮鬆開她,溼漉漉的髮絲下是潮溼含著幽怨的眼睛,“你剛剛不是這麼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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