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人多要等上許久，進去的人不到一分鐘就失魂落魄地出來了，還有誇張的在經紀人的安撫下哭著跑開。
“這棟樓分明有的是房間，偏偏讓人在走廊上等。”從試鏡房間裡出來的藝人穿過走廊時，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算是明白了，原來是刷人刷得快。”
閆雪瑩對此並不意外，好整以暇地輕笑：“我就知道，有老張在的試鏡現場，殺的就是快。”
棠月眨了眨眼，問：“為什麼？”
“因為張齊這人，眼光毒辣，光是看人第一眼就能確定合不合適。不過有投資方的人在，他還是會給面子的讓人念兩句臺詞再殺。”
閆雪瑩以為她緊張，輕聲安慰：“別擔心，我給張齊看過你的照片了，他說你起碼在長相上能讓他多給三分鐘時間。就算被殺，也比其他人持久。”
“閆姐昨天不是還對我挺自信嗎，”棠月眼尾輕勾，嗓音清軟，“怎麼今天改變想法了？”
“因為我發現這裡好幾個都是對頭公司正在力捧的小花，”閆雪瑩隨手指了幾人，“孟子欣，被評為‘最有潛力入選95花’之一；馬婭，上個月剛入選‘Y洲百大最美面孔’還有那個曹珊，前陣子剛提名最佳女配。”
她嘆息：“全是實力派，恐怕我們勝算太小。”
棠月沒攔著她說喪氣話，畢竟她也沒把握。“沒關係，重在參與。”
等待的間隙，她心難安地開啟和祁淮的聊天框。
【目測至少還要半個小時，今天來試鏡的人很多。苦惱jpg】
祁淮尋了個涼亭坐下，見不到棠月讓他心情躁鬱，周身的低氣壓勸退了不少試圖上前搭訕的女生。
設定了強提醒的訊息震動起來，他低斂的眼簾倏地撩起。
【不管結果如何，重在參與，我也相信你可以】
棠月彎唇，【空頭的鼓勵話誰都會說】
祁淮：【可別人沒有這個待遇】
“跟誰聊天呢，嘴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閆雪瑩抱著雙臂站在棠月前面，八公分的高跟鞋讓她在身高上勝出一截，只要一低頭就能清楚看見棠月的手機螢幕。
她只掃了一眼就挪開視線，沒有刻意去看聊天內容。
“是我原本要赴約的……”
棠月在想著該怎麼稱呼祁淮，就聽得閆雪瑩俯身壓低聲音八卦道：“小男友？是那天陪你一起來簽約的那個小帥哥嗎？”
棠月眼皮跳了跳，故意反問：“為什麼不可能是秦律師？”
“他有沒有小女友我還……”閆雪瑩聲音一停，隨即明白了什麼，懲罰性地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你故意詐我是吧？”
“從閆姐那天進來後和秦律師微妙的磁場就略有感知了，”棠月輕笑，“在你秒給我他的聯絡方式的時候更加確認了我的猜想。”
“我就知道以你的細心程度，還是瞞不過。”閆雪瑩餘光瞥見葉倩直勾勾盯著自己，還是收了聲，“這裡人多嘴雜，回去再跟你細說。”
一小時前還擁擠的走廊，這會兒只剩下寥寥幾人。
閆雪瑩穿著高跟鞋，站得小腿發麻，靠在牆上旋著鞋跟。
盡頭的房間門開啟，一箇中年女子面無表情地喊：“下一個。”
閆雪瑩朝棠月示意，“進去吧。”
棠月輕點頭，“好。”
中年女子審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滯了一瞬，微詫地眯了眯眼。
室內，中央空曠，只有左邊靠牆的位置坐著一排面色嚴肅的人。
張齊坐在正中間，身旁是投資方代表和編劇。
投資方代表還在搭話：“張導，我覺得陳靈演得挺好啊，將燕蟬衣那股子反派勁兒演出來了。”
“眼瞎就閉嘴在一旁看著。”張齊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塞人。”
編劇是個模樣年輕的女生，她推了推黑框眼鏡，小聲詢問：“請問你試的是燕蟬衣這個角色嗎？”
棠月柔柔一笑，“是的。”
張齊不再聽投資方代表的廢話，視線落在棠月身上，緊繃了許久的表情才露出些興致。
“小閆給你看過劇本了吧，表演一段還是華山派大師姐時期，向剛成為小師妹的女主立規矩的片段吧。”
棠月迅速回憶了一遍場景，將中間放著的椅子當成女主。
她負手繞了一圈，居高臨下地睨著“白伏苓”。
“入我華山派的弟子，理應行事光明磊落。你才剛上山一天，就敢貿然潛進師尊寢殿，意欲何為？”
棠月以手握劍的姿態，抵在“白伏苓”脖頸上，“意圖對師尊不軌及有違師門訓誡者，當斬。”
不過兩段臺詞，張齊便覺得棠月演繹出了燕蟬衣前期的正直傲然，滿意地撫掌大笑：“好好好，這就夠了。”
棠月收了手，冷峻的神色收放自如，恢復來時溫和的神情，朝眾人鞠了一躬。
待她退出關上門，編劇雙手抵在下巴激動地搖了搖，“大師姐！她就是我心目中孤傲清冷的大師姐！”
投資方代表人皺著眉頭表示抗拒：“這……她演前期的燕蟬衣倒是有點符合形象，黑化之後的瘋魔，我覺得她演不出來。”
張齊內心已經有了選擇，白了他一眼，“她演不出來，你家陳靈那副矯揉造作的樣子更不行！”
他合起名單起身，“好了，我準備回家了。”
剛進門的郭穎聞言身子一頓，怯怯地開口：“可、可是我還沒試呢。”
張齊還是重新坐下了，“你試什麼角色？”
想起經紀人葉倩的話，郭穎揪緊了衣襬，“燕蟬衣。”
他沒說什麼不合適的話，清了清嗓，“讓編劇隨便給你說一段吧。”
接到指示的編劇愣了一下，才忙隨便唸了一句：“那你就表演一段在宗門大會上大師姐與魔教男主南宮雲對峙的情景。”
郭穎原本準備的並不是燕蟬衣這個角色，可葉倩臨時讓她換了角色，等候時背的臺詞還不夠熟悉，一開口就結結巴巴。
張齊聽得頭疼，按了按眉心，“停，臺詞都念得磕磕絆絆，專業性不足，出去吧。”
郭穎離開前還聽見他氣憤的聲音：“想試角色起碼也得做好功課吧，現在的演員怎麼一點也不敬業？”
她抿著唇轉身，一抬頭就撞上葉倩陰沉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