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
“不要…不要聽她的！暖羊羊！你過來！”皓月大喊著想要衝過去，卻被一旁的機械羊一把攔下。
皓月向機械羊看去，卻見他也是表情痛苦的皺著眉捂著頭，眼鏡的光一閃一閃的，但還是強壓著這份不適對皓月說道：“那邊…危險…不要過去…”
皓月看著他擋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又望向他的臉，只見那眼鏡之下，一雙眸子死死盯著暖羊羊她們的方向。
她不知道為何機械羊是這種眼神，吞了口唾沫有些緊張的小聲叫了他：“機械羊？”
“我…不知道…沒事……奇怪的畫面，一直在閃…”他的話聽起來有些吃力，不過還是依舊用手臂隔斷皓月與那邊的距離，像是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會過去一般。
對立面的小馨撫摸著暖羊羊的臉，她的手搭在暖羊羊的肩膀上，此時她已經走出了那個漆黑的門，像是有什麼無形的力量託舉著一樣，飄在暖羊羊的身後。
她的模樣依舊是皓月聽過當初他們描述的一樣，是個不大點的小孩兒，但是那陰冷的氣息卻怎麼也無法讓皓月輕看她，就像是宣誓自己的存在一般，小馨的周遭肉眼可見的黑暗能量肆虐又湧動著，如同漆黑的浪潮。
“…有的時候真的覺得你們很好笑，什麼都不明白，卻有無盡的勇氣自詡正義。”小馨淡淡的說道。
皓月咬著牙，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在生氣：“我從不認為我是什麼正義，我只是在保護我所珍惜的一切。”
“哦？”小馨的身子在半空中猶如羽毛般輕悠悠的飄著，她與暖羊羊並行的站著，揹著手略微歪頭看向皓月他們那邊，“你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不如說…不愧是公主嗎？”
皓月知道小馨在暗諷她，不過她並不吃這一套，而是長舒一口氣對她說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如果是為了這裡…為了這兩個羊，為什麼你現在才出來…”
小馨聽後不知怎麼的竟然笑了，她拍了拍手隨後說道：“公主殿下，你覺得我沒有一開始就到這裡的理由是什麼？”
皓月皺了皺眉頭，她不清楚這個孩子模樣的敵人究竟是在玩弄她還是真的想讓她自己想原因，不過她還是迎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剛才借暖羊羊的口來說話的是你對吧…那答案不就只有一個，你也沒找到這裡。”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這些無形的能量也在影響著她，皓月放不下心中的惱怒也回以一句嘲諷：“你們這般無孔不入的作勢，竟然也有找不到的房間，真是可笑…”
而她正要繼續說下句話的時候，卻感覺到有人拍了拍她的頭頂，她扭過頭一看，只見機械羊緊縮眉頭，對她低聲說著：“不要被她影響…陷阱。”
皓月頓時明白了，小馨一直在誘導她產生負面的情緒，被黑暗能量附身過的她很清楚，黑暗能量所侵入的前提，是人們一切負面的想法和慾望。
少女長舒一口氣，終於平靜下來，冷冷的看向小馨：“把暖羊羊還給我。”
“不。”小馨輕輕的一聲。
皓月嚥下了怒氣，她看著小馨臉上那略帶玩味的笑問道：“她不是你的朋友嗎…為什麼要傷害她…”
小馨撅著嘴，像是坐在半空中一般，悠悠的晃著腿，她看了看低著頭毫無動靜的暖羊羊，隨後淺淺的笑著回答皓月：“是朋友啊，很好的朋友……所以需要她幫一點小忙呢…”
“是…”
“是什麼。”
皓月沒想到，在另一旁的機械羊竟比她先問出口。
這個一向冷漠的機械的仿生造物，此時的眼鏡中光芒也不再閃爍，而皓月覺得他的眼神也異常的堅毅，她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就像是多了幾分靈氣。
“你…”皓月下意識的對他說了聲。
機械羊垂著眸子，聲音平淡：“真諷刺…被時空寶石的規則抹去的記憶，藉由同樣不屬於世界之內的力量喚醒…我明白了，朋友…”
“什麼意思…什麼是，世界之內…”皓月不清楚機械羊為何突然變成了如此態度。
而小馨似乎也略微蹙眉：“你…知道什麼？”
機械羊抬起頭，正視著小馨，他一把摘掉眼鏡丟到一旁：“我不需要這個了…我能看清一切，包括來到這個時空之前，那段被時空亂流掩蓋的記憶…博士與我一再強調過的使命。”
小馨頭一次在他們面前露出嚴肅的模樣：“你就是他說過的…來自未來的不定數嗎。”
皓月不清楚他們在聊什麼，包括所謂“使命”，或者是小馨提及的“他”，不過對於未來，她略有耳聞。
“剔…博士？”皓月試探性的念出這個名字，機械羊似乎也有些吃驚的看了她一眼，不過在對視之後又馬上平靜下來。
“博士……曾經無數次對我說過，過去的故事，以及一些重要的歷史……包括這裡的情況…這個房間之所以與別處不同，是因為這兩口冰棺材的材質，對整個屋子產生了放射性的能源，致使它形成一種獨立的磁場…”
“而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其中記載過的一次，黑暗能量在封印並未完全解除的情況下，卻突破了一個裂口來侵蝕這個世界的橋段…”機械羊越說，眉頭皺的越緊。
他近乎質問似的對小馨問道：“這個裂口如何形成的…沒有人知道，但是現在，我似乎有點頭緒了……你要把暖羊羊怎麼樣？！”
而順著機械羊的話，當皓月轉過頭再看向小馨的時候，她已經陰沉著臉盯著機械羊看：“……怎麼辦？嗯…也是啊，告訴你又能怎麼樣呢。”
這個小女孩撐著腦袋，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說什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你知道嗎，封印之內與這裡，其實中間不過就是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壁壘而已…兩個世界，其實一直緊密連結著呢～”
“而我們要如何開啟這層壁呢——如果鑰匙找不到了的話，不如想想破門而入吧，用一份本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作為基石…”
小馨還沒說完，皓月卻已經瞳孔瞪大，而後喃喃的說出：“以…自身作為…裂縫……”
這個故事，她聽灰太狼說過。
小馨看似開朗的咧開嘴笑了：“公主殿下很懂嘛～”
“不，不可以，你怎麼可以”皓月正要向她那邊衝過去，她想一把拉住暖羊羊就跑，但是在此同時，她卻感覺到自己已經被人攔腰抱起扛在了肩膀上。
隨後眼前的景色不斷變化，她看著自己不過一瞬就已經看不見小馨了，而後就是再回到她待過的那個房間，隨後是門外，再而後，周遭開始變為叢林，就連風也在呼嘯。
“你，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走！！”皓月愣了很久，這才反應過來，她以這個姿勢，敲打著扛著她的機械羊的背部。
而不知道又跑了多遠，機械羊這才在一條河邊停了下來。
在他放下皓月的那一刻，皓月站穩在地面之後，卻一把抓住了機械羊的衣領呵斥道：“為什麼要走！”
“…你被這個能量影響了，快冷靜下來。”機械羊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拍了拍她的肩頭，讓她冷靜。
皓月強壓住激動的心情，她咬著牙向機械羊發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
“……在我們接觸到時間的源頭之前，一切都不會改變…”機械羊任由皓月抓著自己的衣服，他嘆了口氣，將頭扭到一邊。
“什麼是時間的源頭…為什麼不會改變……你憑什麼這麼說…”皓月越說著，她越哽咽，她知道此時她的眼中定是被淚水覆蓋，索性她低下了頭，也不讓機械羊看到她這副模樣。
“博士說過的…若是要打破悖論，那就要從悖論的根源下手。”機械羊回答道。
皓月抿了抿唇，她儘可能的不讓自己發出哭泣的聲音：“你怎麼就…肯定…博士是對的…我還有我的夥伴要救…他們救過我的家…我還要回去…還有美羊羊，我還沒找到她…怎麼可以離開……”
“別找了…無法改變的，不過就是換一種方式重現歷史罷了。”機械羊說著，他從兜中掏出了什麼東西。
皓月定睛一看，著正是那天晚上，那個名為零一的機械羊帶來的寶石，而再仔細一看，她的臉色瞬間蒼白：“這…這是…”
她看見了…屬於美羊羊的奇力石的紋路。
“…在歷史之中…這裡本該遇見的是喜羊羊…而最終，他的劍會揮向他的同胞，只為了這顆寶石……而現在，哪怕角色改變了，也改變不了某些命運。”機械羊的聲音在皓月聽來，平靜的有些冷漠，“美羊羊已經死了。”
“不要這麼說！”皓月沒想到自己能喊這麼大聲，不過她也來不及驚嚇了。
她感覺到自己瞬間脫了力，一下跪倒在機械羊的面前，而機械羊也半跪著攙扶她，不讓她倒下。
此時，皓月雙手抓住了地面的雜草，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不過她敢肯定絕對很難看。
而她的嘴中，依舊不斷念著，一遍遍的向機械羊訴求著。
“不要這麼說……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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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們走了。”小馨沒有追上去的意思，她很清楚這次她來是做什麼的。
代表音的奇力石她並沒有拿到，她看著她的朋友，她的摯友——暖羊羊，抿了抿唇微微的笑：“你真的很強大，但也是最弱的…溫柔是你一向的弱點呢。”
“真是瞭解的很呢…不過方才為何與他們說那麼多？”
由她方才走出的那道通道中，一個聲音從中傳出。
小馨向後瞥了一眼，笑著說：“誰知道呢，反正沒什麼影響…嗯？怎麼這麼快就來了？你準備好了？”
“差不多，也沒什麼要準備的。”這聲音聽上去像是個女聲，但又極其的清冷，就像是沒有感情一般。
“這事兒可只能你做呢，畢竟他也說了，引爆奇力這種事，還得本人來才做效。”小馨朝著那漆黑的通道那頭眨了眨眼。
而那女聲也沒思考，接著就說：“嗯，我知道了，現在開始？”
“你…”小馨撅了撅嘴，“不再考慮考慮？我其實挺高興的，你不會再離開我…原本只是一個小實驗，把記憶與人割裂，將記憶單獨投入這個世界……沒想到竟然會變成了另一個你呢，不過這樣他們就不會讓你犧牲自己了…雖然在丹青迴歸之後，也說會把你找回來……”
“但是你真的不再想想嗎？也不一定非得走這條路呢，我們還可以再這段時間努把力，把奇力石收集完…”
“這是最快的方法。”那個女聲的聲音依舊冷漠，像是說著與她無關的事。“我討厭麻煩。”
“啊……”小馨也沉下了氣，“好吧，我知道了。”
小馨垂著頭，走向通道的那邊，就在她進入之後，另一個女生從其中走出來。
而小馨的聲音則是透過通道傳出：“我想你得知道一件事……我失去的太多了…現在也不能再失去你了…不然我會瘋掉的。”
那個女生沉默片刻，對著通道那頭的小馨點了點頭：“嗯，我現在知道了。”
“真是的…你還是那麼溫柔…”小馨的話中含著笑意，“好了好了，要把通道關閉了…得給你最大的力量發揮空間呢。”
說罷，通道就如同煙霧散去般，消失的無隱無蹤。
而女生定在原地，她的目光望向了不遠處呆愣在原地沒有說話的暖羊羊。
“溫柔…嗎…”女生唸叨著。
而後，她對暖羊羊抬起了手。
“那麼現在就殺死她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