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鶩唇角笑容越發明顯,“不錯,全部被卿卿言中。那白鶩此番前來的目的,卿卿又能猜得到嗎?”

已經猜出白鶩真實身份的鄞諾再也忍受不住,他大手一揮,將溫小筠連人帶馬一起護到自己身後,“四殿下,一直在給王知府施壓,要草草結案,儘量不讓杜鶯兒案擴大影響的人,就是您吧?”

溫小筠目光微霎,皺眉的望著鄞諾的後背沒有做聲。

其實她也猜出了白鶩向王知府施壓的可能。

既然有皇室宗親的身份,那白鶩與兗州府最大的皇室宗親——兗州魯王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而魯王老王爺又是強娶杜鶯兒的關鍵人物,他的親近之人一直在暗中關注此中內情,又在此刻出現,絕對不會是巧合。

再聯絡王知府中間突然發生的變化,很難不讓人懷疑,給王知府施壓的,就是魯王的人。

只是她雖然能猜出這麼多的情況,卻如何也猜不出面前的白鶩四殿下的身份。

因為她真的是初次來兗州府,連魯王叫啥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知道他的親信家人具體的身份?

聽到鄞諾這句問話,白鶩才終於轉過臉來正視鄞諾,目光平靜,卻又幽然深沉。

白鶩端直身子,負手昂然而立,望著鄞諾目光涼涼的說,“鄞捕頭,既然已認出本王的身份,如何不下馬跪拜?”

鄞諾恨得差點把後槽牙都咬碎了。

他也是猜那白鶩就是兗州府最為神秘的人物,當今魯王的四弟,四郡王。可是他為什麼要嘴賤的說出來?

說出來的第一個後果肯定就是要立刻下馬跪拜啊!

看著白鶩一副鼻孔朝天的驕矜模樣,鄞諾直咬得後槽牙咯吱吱作響。

不過想要佔他鄞諾的便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呵,”鄞諾倨傲的下巴微微揚起,“我也是猜著說的,閣下便是真敢認吶。閣下若真的要自認是我們魯地的四郡王,就請拿出確實的證據。”

“一個小小的捕頭,也敢跟我家殿下要證據?!”

隨著一聲嚴厲的呵問,又從樹上飛躍下一個黑衣青年。

他唰地一下落在紅衣白鶩的身後,隨手抖開一件蜀錦官服青衣,披在白鶩身上。

白鶩雙臂略略伸直,黑衣青年便為他將青色官服穿得服服帖帖。

溫小筠被眼前黑衣青年這一番蜜汁操作驚大雙眼。

白鶩不是都穿好衣服了嗎?怎麼還要當眾來一波倩女幽魂王祖賢式更衣?

這也太講究,太魔幻了吧?

沒想到更迷的操作還在後面,幫白鶩穿好青衣之後,黑衣青年從懷中取出一條做工精緻的素表朱裡垂綠緣嵌青鈕的大帶,小心的幫白鶩系在腰間。

之後他左手往背後包袱裡一胡嚕,竟然又拿出一頂五采玉珠九旒冕冠,踮起腳動作熟練的穩住白鶩頭上簪釵,取下白玉冠快速放進身後包袱。

又重新系緊了他的髮髻,端端正正的為他帶上了華麗的冠冕。

最後的最後,黑衣青年單膝跪地,從袖口中又取出一塊描金雲龍的四彩小授玉佩,恭恭敬敬的為白鶩佩戴在腰間。

高坐在馬上的鄞諾嘴角狠狠抽搐了下。

這一套正是貨真價實的郡王服飾,為了向他證明自己就是四郡王本王,這個白鶩原地現場穿整套官服,出手也太狠了吧。

不過事已至此,他再不能拖延半分,扶著鞍轡倏然翻身下馬。

如同半路出來的黑衣男衣般,鄞諾單膝跪地在白鶩面前,頷首行禮,“卑職兗州府衙捕班捕頭,鄞鼎言,鄞諾,拜見郡王殿下。”

下巴都要被驚掉的溫小筠看到鄞諾這番架勢,也趕緊下馬單膝跪拜在白鶩面前,有樣學樣的揖手低頭說道:“卑職兗州府衙為點卯的刑房典吏溫——溫小筠拜見君王殿下。”

如果說白鶩、溫小筠這邊的氣場是陽春四月,暖陽和煦。那旁邊的鄞諾頭上就是陰雲密佈,雷電交加了。

他行完禮,徑自站起身,伸手撣了撣衣襬的土,似笑非笑的說,“四殿下,恕卑職無禮,您若是想自證郡王身份,腰間一枚玉佩足以。又何必這般費事,連官服都要隨身攜帶,整套展示?”

黑衣青年一下子被激怒,衝向前抬手指著鄞諾的鼻尖,“還給你證明,你個小小捕頭,哪來那麼大的臉?!”

白鶩揮手製止了黑衣青年接下來的話,“好了,秦奇,鄞捕頭沒有惡意。”

黑衣護衛秦奇這才氣鼓鼓的又站回到白鶩身後。

“鄞捕頭,之前你不是問本王是不是就向王知府施壓的人嗎?”白鶩轉而望著鄞諾,“本王可以肯定的回答你。沒錯,之前給王知府帶話,叫他必須快速結案,且不能將案情中任何涉及到魯王府的事傳揚出去。

不僅如此,本王還給杜友和遞了話,配合官府儘快把案子了結,本王就會告訴他殺死杜鶯兒的真正凶手。並且還會發放給他一大筆撫卹金,以表達親王府對未過門的杜家小姐的哀思之情。

而本王此時現身,就是要去衙門辦事。

名義上是替老王爺出面,全力配合官府查案,實際上是給查案官員施壓,不叫他們把案情影響無線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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