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諾的心忽的一緊,若是對方有足夠的能力,騙過自己的耳目,溫小筠就一定是凶多吉少。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猛地從他身後炸開。

鄞諾立時抽出長刀,閃電般的指向側後面。

“你想幹啥?”一直默默坐在床前牆角的溫小筠倏然直起身,望著前方空曠又荒蕪的院子兩眼直勾勾的喊道:“我知道為何出現在枯井邊上了!”

說完,她根本顧不得鄞諾抵在她脖子上的長劍,隨手一扒拉,推開長劍,轉身就朝著杜鶯兒所在的院落跑去。

望著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溫小筠,鄞諾的怨念不覺又沉了幾層。

她根本沒有給他哪怕一點的說心裡話的時間。

他恨恨的挫了下後槽牙,還是隻能收好長刀,快速的跟上去。

溫小筠瘋了似的拼命往前跑,只是天還沒有亮,長滿雜草的溼滑路面十分不好走。

她跑著跑著,腳下一滑,直接摔了個大馬趴。

看著她張開四肢“五體投地”的狼狽模樣,鄞諾額上滑下一顆豆大的汗珠。

一想到他曾五次三番的輸給眼前這個摔了個狗吃屎的貨,他就恨不能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太丟人,太沒出息了。

不過溫小筠卻像是對自己的狼狽毫不在意,爬起身,抹了把臉上泥土,繼續發了瘋似的往前跑。

兩個院子離得並不遠,很快就跑到了目的地。

門口看守的捕快由於天黑,一開始沒看清突然跑過來,滿臉泥巴,烏漆抹黑的人究竟是誰。

剛要抽刀呵止,就看到了緊隨其後的鄞諾。

於是剛剛抽出來的長刀又收了進去。

溫小筠完全沒有半點打招呼的意思,掉頭直接衝進院子。

等她跑進房子堂屋停屍間時,忽然停了腳步。

原來杜友和跪地趴伏著長桌前段,頭埋在女兒頭部旁邊,疲憊至極的沉沉睡去。

溫小筠心中微動,放輕了腳步走向前去。

“杜掌櫃?”她說著,伸手去拍杜友和的肩膀。

手指還沒觸到他的肩膀,就感覺到了一種噴噴的熱氣。

溫小筠不覺一驚,攤手伸向杜友和額頭。

滾燙得直燒手。

“杜掌櫃?杜掌櫃!”溫小筠急急拍了他兩下,這才發現他已經發病昏迷。

鄞諾見狀趕緊叫手下抬杜友和回府好好療養。

目送著捕快們攙扶著杜友和離去,溫小筠繼續跑向後院。

院子裡的情景都沒變過,就連井旁邊死狗的屍體都紋絲未動。

溫小筠向前,看著那條死狗,揮手對左右命令,“剖開它的肚子,仔細檢查它的肚腸。”

鄞諾本來想再也不理溫小筠,卻沒想到她會下這個命令,好奇心又升了起來。

他指使捕快用專門的尖刀剪開野狗的肚腸。

“果然還有人手指骨頭。”給狗開膛的捕快揚著滿是血汙的油布手套手,滿臉驚恐。

杜鶯兒屍體雖然被分成了好幾份,但好歹拼起來是完整的。手骨根本不缺。

溫小筠皺眉問話般的說道:“兇手為什麼要把屍體放在這個院子,有為什麼會在井邊擺這個姿勢?”

水井?!

第六章

溫小筠雙眼瞬間睜大,掉頭幾步跑上井棚,趴在井口一看,裡面黑洞洞一片。

“怎麼了?”鄞諾緊跟著問,“井裡有什麼?”

“看不清,”溫小筠站直身子,回頭看著一眾捕快,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合適的人選,“需要進去查一查。”

立刻有兩個捕快衝向前,“鄞捕頭,我們來!”

溫小筠挑挑眉,那兩個正是在杜氏錢莊火場中被鄞諾親手救出來的人。

鄞諾的威望威信果然都是實打實的。

貓耳朵一貓腰鑽到全面,拍著胸脯一臉決絕,“你們誰有俺手腳靈巧,都給俺讓開,讓俺來!”

溫小筠不放心的上前囑咐著說道,“耳朵兄,裡面怕是有屍毒瘴氣,你進去,得圍住口鼻,千萬小心。”

鄞諾哼了一聲,“我的人還用你教?”他朝著貓耳朵使了個眼色,“別下太快,也別叫人小瞧了。”

溫小筠不服氣的白了鄞諾一眼,這個傢伙不跟她對著幹是不舒服怎麼著?

不過想到那個完全未知的鄞纖纖,溫小筠又不禁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鄞諾其實不像是不講道理的人,他對她成見這麼深,萬一真是原主溫竹筠對鄞纖纖做過什麼不可饒恕的缺德事,她也就只能自認倒黴。

總之,對於強大又敵視她的鄞諾,她還是選擇能躲多遠躲多遠吧。

還沒等溫小筠想完,井裡就傳來一聲尖叫,“人骨,都是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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