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前面的一番折騰,天已經完全黑了。

遠處電廠的高大煙囪上的航標燈開始閃爍。

天上只有一鉤弦月,光線暗淡,好在有電廠牆內的燈光遠遠透出,勉強可以看得見道路。

前面山路邊有樹,黑黢黢的,像是靜臥在那裡隨時準備跳出來,擇人而噬的巨獸。

鄭源急慌慌地向山上跑去,苟大師則打著一支昏暗的手電,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要不是鄭源與師門重寶有了感應,他才懶得管這門子閒事呢!

道家講究的是清淨無為。無為無為,可不就是啥也不管,啥也不幹嗎?

……!

這一帶的山上遍佈著一層一層的梯田,是當年全民學大寨留下來的歷史遺存。

當時為了讓這些梯田能煥發生機,還專門建有多級提水灌溉工程。

不過,到了九十年代,灌溉工程早已譭棄,只留下一些鏽跡斑斑地引水管道,仍蜿蜒盤旋於群山之間。

因為缺水,絕大多數的梯田都已撂荒,淪為各村各組的墳地。

只有一小部分,才會被像苟大師這樣的勤快人承包,成為果園。

苟大師所說的那片墳灘,就在半山腰上。地勢比他們剛才待的窩鋪子,要高上那麼百十米。

這塊墳灘的形成時間並不久遠,大概就是近二十年左右。

因為農村可以土葬,很多城裡人就鑽了這個空子。

只要給村裡面交一點錢,便可以將城裡去世的人埋在這裡。

這也是那個時代村裡為數不多的創收專案之一。

墳灘與上山的主路之間,有一條岔路相連。

鄭源氣喘吁吁地走到分叉路口,剛準備拐向那條叉路,就聽到前面路邊的一棵老槐樹上傳來怪聲。

“……哼吼……,……哼吼……!”

是哼吼鳥的叫聲。

哼吼鳥是本地的說法,其實就是貓頭鷹,也叫夜貓子。

苟大師突然一把拉住鄭源,滿臉緊張地示意他不要再往前走了。

鄭源有些不解。

“‘哼吼叫,災殃到’,這地方陰氣太重,還是別去了吧!”

“那林海怎麼辦?”

“各人有各人的因果,……!”

“不成!我不能不救他!”

苟大師有些懵了,這小子怎麼這麼犟,這不是二桿子嗎?

見鄭源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也只能緊趕幾步,繼續跟在其身後。

其實苟大師也有他的苦衷。

不介入別人的因果雖然是原則,可這事關係到鄭源,情況就不一樣了。

這小子與師門重寶有過感應,便與師門有了牽扯。

而與師門有牽扯,就是與他有牽扯。

換言之,現在就不是該不該介入因果的事,而是自己早在因果之中了。

他嘆了一口氣,既然身入局中,只能隨機應變了。

鄭源沿著岔路往前走,剛拐過一個彎,就嚇了一大跳。

此時山影已遮住了電廠的燈光,四周黑漆漆地。

行進間,忽然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鋪天蓋地迎面而來。

如水銀瀉地般無孔不入,只一轉眼間便已無所不在。

忽然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從對面迅速地斜插了過來。

這玩意兒似霧非霧,似虛非虛。

說它為實吧,卻並沒有固定的外形。可若說它為虛吧,行動中卻也能維持大體的輪廓。

它似乎就是奔著鄭源而來的。

氤氳徐行,臨到身邊卻突然加速,不偏不倚迎面與鄭源撞了個正著。

苟大師暗道不好,待要出手,卻哪裡還來得及。

就在他以為鄭源已經無意中遭了怪物的黑手之時,事情卻突然起了變故。

鄭源身上突然亮起一道明亮的金光,一閃即滅。

那東西剛一接近便被金光銷熔,發出一聲慘厲的尖叫後,消失於無形。

鄭源伸手到胸前,摸了摸紅玉葫蘆。

熱得有些燙手!

這寶貝的威力,竟然如此恐怖。

身後的苟大師見了,也相當地震驚。

師父將這寶貝交到自己手裡少說也有好幾十年了。

怎麼就沒有發現它居然有這麼驚人的力量呢?

這個小夥子有點意思!

師父當年所言不虛啊!

……

鄭源一陣眩暈,又入幻境。

這一次是在一個房間裡,牆面因為長時間未曾粉刷而顯得有些發黃,傢俱也看起來相當陳舊。

腳下是水泥地面,擦洗得相當細膩和光潔,看起來女主人對此頗費了不少功夫。

與地面擦洗的細緻程度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地上橫七豎八地扔著不少雜物,有書本、毛絨玩具、毛巾,甚至還有不少瓷器的殘渣,顯得相當地違和。

又看見了那個女孩,她早已沒了上次的那種幸福的情緒。

不管從姿勢還是表情上看,無疑都在承受著極大的悲傷和痛苦。

女孩趴在一個長方形桌面的餐桌上,正在失聲痛哭。

良久之後,她抬頭淚眼惺忪地盯著鄭源,大喊一聲:

“媽!……”

鄭源突然感到錐心刺骨地心痛。

轉眼之間幻境消退,再次恢復黑暗,眼前仍然是那條通往墳灘的岔路。

苟大師快步趕上,有些憂心地看著他。

鄭源告訴苟大師,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擁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而這似乎與苟大師送給自己的紅玉葫蘆有關。

發出金光護身似乎是它的基本功能,而其擴充套件功能則更加神奇。

它能讓鄭源看到那些鬼物生前的畫面,並感受到他們的情緒。

剛才所見到的,正是老鄭一家三口。

第一個是老鄭的女兒,那時他還沒有和葫蘆形成感應。

沒有幻境,只有無邊的陰冷。

第二次是老鄭。

兩次幻境的畫面都和女兒有關。

女兒的行為令他感到羞恥和憤怒,他的固執和古板也激化了與女兒的矛盾。

他心心念唸的都是不聽話的女兒,丟盡了他的老臉。

以此類推,那團似霧非霧,黑漆漆的東西,應該就是女孩的母親了。

她對丈夫與女兒的衝突感到痛心,卻又無能為力。

而且她最放心不下的,也是自己的女兒。

鄭源問苟大師,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苟大師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這種情況相當罕見。

“你有沒有發現,他們其實有很強的目的性!”

“目的性?什麼目的性?”

“他們攻擊的人,只有你一個。對別的根本就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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