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看個仔細,空間再次摺疊翻轉,光線又暗了下來。

鄭源又看到窩鋪子門口的那個人。

他的臉上生動了許多,不那麼死氣沉沉的了。

臉上沒有血漬,只是嘴角下抿,顯得有些的怒氣衝衝的樣子。

此時他正站在化學執行樓後面,守株待兔。

不一會兒李洪濤跳窗出來,剛落地就被男人一腳踹翻,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頓痛毆。

李洪濤剛要還手,卻一眼瞥見那人在燈光映照下的臉,本來已經握緊的拳頭,卻又慢慢鬆開了。

他伸出雙手抱著頭,任憑對方踢打,不再反抗。

拳腳如雨點般落下,李洪濤的衣服的內開始慢慢泛出暗紅色的血痕,在慘白色的路燈的輝映下,生髮出一種格外詭異的絢麗。

化學車間的門突然開啟,女孩衝了出來。

她痛哭著奔向李洪濤,跪下來緊緊抱住他。

恍惚間鄭源突然發現那個對著李洪濤拳打腳踢的,赫然竟是自己。

心中對這個男人的仇恨似有山高海深,只能透過暴力的形式不停地渲洩。

鄭源心中大驚,極力控制自己收手。

轉瞬間景像如畫布一般被揉搓攪動,畫面變得破碎而瑣屑,殘片又化作一道道流光在天際不斷地掠過,最終湮滅於無形。

鄭源心神一晃,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窩鋪子門口。

天已經黑透了。

有燈光從電廠的後牆上輝映出來,景物仍依稀可見。

那個男人還在,不過神情已經大變。

他臉上一團漆黑,面部的肌肉也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

嘴巴向兩側刺開,露出尖利的獠牙。

男人張開雙臂,兩手變成雞爪子一樣的形狀,飛身撲了上來。

一時間陰風四起,寒氣入骨。

鄭源大駭,轉身就朝大路上逃去。

那男人荷荷大呼,一股合抱粗的龍捲旋風忽然從他腳下羊角而起,男人的身形則漸漸隱去。

旋風呼呼地磅礴而來,壓迫力十足。

鄭源拼命奔跑,心臟呯呯地響,好像就要跳出腔子,而肺則因過度地擴張劇疼,就像要炸開了一樣。

旋風似有靈智,它沒有沿著大路直追,而是繞開到路旁的田地中,一下子就抄斜線插到了大路的前方,迎面堵住了鄭源。

鄭源收不住腳,一頭撞入旋風中間。

耳邊風聲大盛,無數細碎的沙塵密集地打在臉上,帶來一陣陣地刺痛。

緊接著旋風分解成一縷一縷的,每一縷都由虛入實,變得像繩子一樣柔韌結實,將鄭源密密實實地包裹起來。

束縛越收越緊,鄭源開始呼吸困難,渾身酥麻,動彈不得。

意識越來越模糊,呼吸越來越窘迫,最後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路上。

昏迷前,鄭源最後的印象是眼前似乎閃過了一道極其明亮的金光。

……

等他醒來時,已經躺在了一盤炕上。

這是一個極其逼仄的空間。

炕佔據了屋內的絕大多數面積,炕沿到門口就只剩下窄窄的一溜兒,最多能站得下一個人,還不能太胖。

炕上部的頭頂上,是簡易的椽架結構,上面用電線胡亂地打了一個結。

電線端部拴著一隻螺絲口的黑色燈頭,燈頭上裝著一隻白熾燈。

燈的功率明顯不大,只能發出昏黃光亮。

炕面上有一個小小的炕桌,炕桌上有一些毛筆紙張之類的文房用具,看得出主人似乎頗有文墨之氣。

鄭源睡在炕桌的內側,外側則盤腿坐著一個人。

那人年紀大約四十五六上下,白淨面皮,劍眉星眸,鼻樑高挑,眉宇間自然帶著一股英氣。

見到鄭源醒來,那人咧開嘴笑了。

“小夥子不錯,居然能得到寶貝的感應!”

鄭源坐起身來,再三端詳,見他面色紅潤,呼吸有聲,確是真人無疑。

想起剛才的經歷,還有些驚悸。

“放心吧!那些傢伙已經走了,都是些可憐的東西,害不了你的!”

那人看出了他的疑惑,又解釋道:

“他們留在世上都是因為執念,等到心願達成時,就會離開的!”

說著便從牆上的掛鉤上,取下一件掛飾。

約有人的拇指大小,看形狀應該是個紅玉雕成的葫蘆,上面穿著條紅繩,可以掛在脖子上。

“這寶貝既然認了主,就送給你吧!”

據那人說,鄭源剛被陰氣侵襲,陽氣弱。

而這個紅玉的葫蘆則是至陽的東西,其性熾烈剛猛。

戴上它回家,一路上就沒有什麼邪物敢隨便造次了!

鄭源不懂什麼陰氣陽氣的,

不過剛一接觸到這紅玉葫蘆,就感覺有一股暖流汨汨而來,一掃剛才的萎靡之勢,全身上下無不舒爽通透。

加之看到它的造型相當溫潤可愛,心中也很喜歡,就不客氣地收下,並順手將其掛在胸前。

鄭源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本來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只是剛剛經歷過這麼多震碎三觀的事情,容不得他再有嗤笑封建迷信的自負。

眼見得這人氣定神閒,見識高妙,心知他絕對是一位隱世高人,正正經經的大師,態度不自覺間已相當變得恭敬。

只是自己心裡還有好多不解,正好拿出來請教。

大師姓苟,是山上苟家山莊人,平時主業是種蘋果,業餘時也兼做陰陽先生。

陰陽先生分正一和全真兩脈,而苟大師的師承正是正一一脈。

六六年全國紅衛兵大串聯,他那時還年輕,便到縣裡中學裡當革委會領導的親戚那裡開了個證明,拿到火車站換了車票,趁機到全國各處遊蕩。

那時只要有串聯證,走遍全國都不要錢。

游到陝西時,遇到當地年輕人正在“破四舊”。

陰差陽錯之中,救了一位正在道觀中修行的居士。

這位居士是一位老人,無兒無女,孤身一人,便收留年輕時的苟大師在家居住。

老人對外宣稱苟大師是自己的遠房侄子,對內則以師徒相稱。

這老人精通風水陰陽之術,是正一一脈的正宗傳人。

苟大師便是在這個時候得了正一的傳承。

那枚紅玉葫蘆便是老人傳授給他的,叮囑他遇到能與寶貝有感應的人,便將寶貝贈送與他。

至於這東西到底有何功效,苟大師其實自己也從未使用過。

只知道是個至陽之物,其他就一概一無所知了。

苟大師在陝西待了十年,一直到那老人離世後,才返回家鄉。

此時動亂已經結束,到處都在撥亂反正,一派欣欣向榮的情景。

苟大師也藉機趁著東風低買高賣做了幾年小生意,到這幾年才收手。

轉而在山窪裡承包了幾畝坡地,專心種起了蘋果。

這山窪正對著電廠的一條主路,在風水上來看,是典型的“黃泉路”的陣勢。

這陣勢滋邪養陰,若是住人必生橫禍,可對種蘋果的話,卻並無不良影響。

蘋果樹喜陰好溼,靠著陰氣的滋潤,結的果子才能既大又甜,正是最理想的地方。

他白天住在莊裡,臨到晚上才來到窩鋪子裡睡覺。

現在正值蘋果的收穫季節,如果不看著點,這一年的辛苦很可能就會被人糟蹋到顆粒無收了。

苟大師於風水一途頗有造詣,也並不懼怕這些鬼物的滋擾。

聽到這裡,鄭源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小屋,竟然就是剛才的那間窩鋪子。

難怪空間如此狹小。

瞭解到這一點後,新的疑問又產生了。

“苟大師,您剛才是怎麼發現我的?”

有些話不好明著問,鄭源實際想問的是,他既然有這麼大的能耐,為啥還會讓那幾個東西在他門口這麼肆無忌憚的害人。

苟大師顯然是聽懂了鄭源的潛臺詞,不過好像並不打算解釋。

“各人自有各人的因果,幹我們這一行的,平白無故主動沾染別人的因果都是禁忌!”

這當然是場面上的套話,因為有明顯的例外。

比如他曾兩次出手救了鄭源,先前那聲咳嗽和後來將其救回窩鋪子,就都是苟大師的手筆。

至於為何要這麼做,苟大師不說,鄭源也不好問。

猜想應該和他說的什麼寶貝認主有關。如果不是鄭源與那個紅玉葫蘆有牽連,那會兒他就是被旋風捲死,苟大師也不會去管。

鄭源有些腹誹,這人的性格是當真的古怪。

不過苟大師畢竟救過他,話說到這個地步,就不好再深入了。

再說就顯得有些不識好歹了。

鄭源轉而問出了他最關心,卻一直沒機會提的話題,那就是林海。

“我來之前,還有一個人來過這裡,你見過嗎?他和我年齡差不多大,長得這樣……!”

沒等鄭源說完便被打斷了。

“他啊!見過!……在山上墳灘裡窩著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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