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化妝室,百合雙手抱胸坐在位置上,眼神不善地盯著阮希。

“你以為得到少帥的寵愛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醒醒吧,你這樣的身份,只能當個上不了檯面的妾,以後少帥玩膩了,隨時都可以把你丟了!”

竹門對竹門,木門對木門。

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

阮希覺得,百合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她確實對少帥起了心思,但她從來沒有“得到少帥的寵愛”,更沒有奢望嫁給少帥。

因此,百合的這番言論,在她眼中,算汙衊了。

汙衊了她事小,畢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習慣了。

但汙衊少帥對她有想法,多少有些不合適了。

少帥是因為她才被人誤會的,她不能讓少帥的名譽因為她而受損。

只是從未與他人起過爭執,也從未與水爭辯過什麼,是以,態度和氣勢,都很弱。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和少帥什麼關係都沒有,你不要憑空汙人清白。”

薔薇最近與少帥走得近,百樂門裡的人都知道。

從不來歌舞廳的少帥如今天天到,還只聽薔薇那一支曲子。

聽完,兩個人還要幽會。

誰看不出來,兩個人之間有情況?

而在阮希那裡,他們兩個現在真的是什麼情況都沒有。

最多,是她幫他塗藥的關係。

因此,她說話的語氣,很真誠。

表情,也很真誠。

若不是百合親眼所見,她還真會信了她的話。

百合只覺得阮希虛偽。

她冷哼一聲,不想再從她口中聽到什麼虛偽的、疑似炫耀的話語,準備去更衣室換衣服。

經過阮希時,還用胳膊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嘶——”

並不是阮希的吸氣聲。

百合撞人時,顯然忘了,自己受了很嚴重的傷。

有些淤青,不碰不疼,一碰就疼。

是以,她並沒有注意。

明明是她撞了人,她卻先說疼。

阮希:【她碰瓷吧?】

【壞女人!打她!】

【這多暴力呀。】

因為周圍沒什麼人注意她倆,百合先發制人:“你走路長不長眼睛啊?!”

阮希驚了。

她沒想到這個女人臉皮居然厚到這個程度。

周圍人的視線都隨著百合突然拔高的話語移了過來。

阮希眼中有水霧氳起,她總覺得那些人都在用責備的眼神看著她,加上今天一直被百合誤會,阮希紅了眼眶,奪門而出。

跑到一半,又噔噔噔返回更衣室拿包。

裡面有好多錢呢。

面子可以丟,錢可不能丟了。

走之前,還順手拿了卸妝膏。

阮希眼眶紅著從化妝室出來,一看,就是在裡面受了委屈。

出了化妝室後,阮希就走得很慢了。

來到王叔面前時,她的狀態已經恢復好了。

路上,阮希開始拆髮型。

到家時,她的頭髮已經全披散了。

阮希用鑰匙開啟院門,看見她的房間裡亮著燈。

接著窗戶的光,她極其小心地拿出水桶,在井裡打水。

大家要用的水都要去很遠的地方挑,起初是原主母親挑水的,後來她生病臥床,所有的家務活都是原主幹的。

原主力氣小,一次挑不了多少,來來回回需要折騰不少時間。

而母親的床畔需要人隨時守著,她不能離開太久。

最後,原主咬咬牙,借了錢,請人在院子裡打了口井。

阮希趴在井口,看著月亮,呆了呆。

深井水只能擁明月的影。

她沉默著丟下桶,打好水,開始洗臉。

她做這些事情,不是完全沒有聲音的。

如果是聽力很好的人,就可以聽到。

隔著一扇窗戶,王嬸聽見院裡有動靜,知道這是阮希工作結束了。

“蘇小姐,你餓不餓?我給你留了包子。”

她不說,阮希還沒啥感覺。

一說,阮希就感覺餓了。

她擦乾臉,道:“謝謝王嬸,您先回屋裡,我吃完了飯,再來找您。”

“好嘞,包子在鍋裡,應該還熱著。”

王嬸進去後,阮希並沒有去廚房。

她敲了敲蘇蔓雪的門。

今天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蘇蔓雪的脾氣沒有往常那樣暴躁。

她只是擰著眉,眼神有些不耐煩。

“怎麼了?”

“你今天見過王嬸了嗎?”

蘇蔓雪表情疑惑。

“王嬸是誰?”

他們不是這裡人,在這裡也沒有什麼親戚,蘇蔓雪從小到大,就沒見過有哪個親戚拜訪過這裡。

阮希估計,王嬸一直在她的房間沒出去,沒撞上蘇蔓雪。

“王嬸家遭遇和我們家一樣,她現在身無分文,也沒有工作。我想讓她在我們家住兩天,等她找到工作了就搬走,你看可以嗎?”

“她別吵我就行。”蘇蔓雪門關了一半,又開啟道:“你別忘了問她要住宿費!”

房門在自己眼前合上,阮希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走去廚房,鍋裡還有兩個包子。

阮西吃了一個,將另一個放好。

她來到自己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王嬸?”

王嬸連忙過來開啟。

這蘇姑娘也是太有禮貌了,進自己的房間,還敲什麼門呢。

她起初,還以為是蘇蔓雪呢。

“王嬸,我問過我父親了,他同意您住在這裡。這兩天您先睡我的房間吧,我睡另一間。”

“哎好,謝謝蘇姑娘!!您可真是個大善人啊!”

“不用謝我,父親不點頭,我也做不了主。”

王嬸知道,這家姐妹的父親,十幾年前就過世了。

她理解,獨居的女生警惕心都比較強。

“代我謝謝你父親!”

“好。”

阮希拿了些換洗衣服,洗完澡後,來到了母親的房間。

母親死後,所有的重擔都落在了她身上,她忙於工作,不常踏入這裡。

雖不常來,卻會定期清理傢俱上的灰塵。

這間屋子,同母親之前住時一樣,不僅纖塵不染,連傢俱的擺放都沒有動過。

為了方便照顧母親而買的摺疊鐵絲網床,還放在床邊。

她抱來被褥,鋪好,躺上去。

鐵絲床與木板床自然是不同的。

褥子並不厚,躺在上面,能夠感受到鐵絲交叉的痕跡。

十分硌人。

阮希花了許久,才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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