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許心柔叫住後,問她“有事麼”。

許心柔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她謹慎地問。

“我剛才看到你錢包裡的照片了,請問,你和那位小姐是什麼關係呢?”

男人聞言,眼中閃過一道暗芒。

“她是我的妹妹。你見過她?”

面對男人的提問,許心柔留了個心眼,總不能對方說什麼她就信。

何況,被送離港城前,裴先生的手下對她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向別人透露關於裴夫人的任何資訊,還說裴夫人平時出行都戴著口罩,就是怕裴氏的仇家對其不利。

許心柔很感謝裴夫人對她的幫助,當然不會做出賣對方的事情。

可萬一這先生真是裴夫人的哥哥呢?

一番思索下,許心柔謹慎言語。

“好像在哪兒見過,但印象不深。要不這樣吧,勞煩你把聯絡方式給我,如果我哪天想起來了,也好聯絡你。”

男人打量了她一眼,下巴微壓,“好。”

他報了自己的號碼,也要了許心柔的。

許心柔看他也拉著行李箱,順便問了句,“你是剛落地,還是……”

“我趕飛機。”

“哦,好的。”

等男人走後,許心柔就回店裡找奶奶了。

但她轉而想到什麼,便迅速開啟手機,對著人群中那走遠的男人拍了幾張照片。

御景園。

南星正在破譯防盜程式時,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的來電號碼,但並非陌生的人。

“裴夫人,是我,我是許心柔。之前您讓人給了我這個號碼,我記下了。這是我的新號,不怕被秦卓追蹤到……”

事情才過去一天,南星當然記得。

她讓裴璟衍的手下把這號碼給許心柔,是怕許心柔以後還會遇到麻煩事兒,她本著負責彌補的原則,想著能幫就幫。

不過對方這廢話這麼多,南星有些無法忍受。

“許小姐,你已經平安到地方了嗎?”

“是的。打電話給您,是因為有事想問您。裴夫人,您有哥哥嗎?”

南星眸色一凜。

哥哥?

她還真有。

但是,許心柔那邊是什麼情況?

許心柔不知道南星“失憶”的事,南星也沒有立馬說明,而是避重就輕地引導對方繼續這話題。

“怎麼了嗎?”

許心柔接著解釋道:“我今天遇到一個自稱是您哥哥的男人……”

聽到這兒,南星喉嚨微澀。

也只有哥哥的事,能讓她情緒失控。

“在哪兒!他長什麼樣子?”

許心柔把情況詳細說明了,還把拍到的照片發給了南星。

南星激動緊張地點開。

真的會是哥哥嗎?

他出現了嗎?

要來找她了嗎?

然而,看到照片後,她大失所望。

即便許心柔拍到的大多是背影,只有兩張能看到部分側臉,可南星還是能判斷出,那個人,根本不是哥哥靳塵。

就算臉可以透過化妝技術來改變,身高卻造不了假。

而且這照片上的,越看越覺得像另一個人。

像是梵城組織那邊的人。

都已經過去幾個月,梵城那邊也該得知她越獄的訊息了。

失望過後,就是警覺與戒備。

南星對許心柔說:“他不是我哥哥,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許心柔聽到這回答,慶幸自己夠謹慎,沒有直接把裴夫人的事告訴給那個男人。

不過那人為什麼會有裴夫人的照片呢?

許心柔心裡有疑問,卻也沒法深究,只因她能做的事太少了,相信裴先生會調查清楚,保護好裴夫人的。

這通電話結束後,南星立馬查詢了今天的航班資訊。

許心柔說那人趕飛機,她就透過時間篩選出可能性較大的航班。

其中一架,就是開往港城的。

不過,光是這樣還不足以判定。

南星聯絡基地那邊的下屬,採用最保險的方式,讓他們假裝接機的人,去機場那邊盯著。

下午五點多,下屬發來訊息。

【南星小姐,確定了,那人真的來港城了!】

既得知那人的行蹤,南星就有數了。

她冷冷的一笑。

這是怕她暴露組織內部資訊麼?她逃獄了都不放過,非要殺人滅口才安心?

南星命令下屬們這段時間都藏好了,避免和組織派來的人正面對上,隨後她又主動聯絡了江禹。

江禹正在東城研究所的食堂裡吃晚飯,和幾個同事一起。

他起身去別處接電話,同事們還調侃他

“喂!江禹,你也太見外了吧!”

“看那小子緊張兮兮的,肯定是女朋友!”

“得了吧,他那冷冰冰的性子也有物件?”

“人家小江長得帥啊,那一米八的大高個,又帥氣……我還想讓他當我妹夫呢!”

江禹沒有聽這些沒營養的話,加快腳步,到了個比較偏僻安全的地方。

四周寂靜,他的嗓音沙沙的。

“找我什麼事?”

“梵城那邊來人了。”南星開門見山。

江禹冰塊一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反問她。

“所以呢?”

“據我所知,他們不做無用功。也就是說,除非確定我真的在港城,否則不會動身過來。”

江禹否定這說法,“未必。來港城,也有可能是為了辦其他事。”

“但那人隨身帶著我的照片……”

“有可能他暗戀你。”

南星:……

“我在跟你說正事!”

江禹冷冰冰地回她,“難道我是在跟你開玩笑?身上有家人、心上人的照片,不是很正常嗎。”

如果江禹站在她面前,她絕對要給他一個白眼。

在電話裡,她相當平靜,還嘲諷他。

“我原諒你的無知,畢竟你不懂梵城那邊的情況。

“他們的人外出任務,絕對不會帶跟正事無關的物件,家人照片這種暴露自己身份的東西更加不可能。”

江禹聽完,淡而又淡地說了句。

“你要是害怕,就應該跟我回監獄。”

南星不知道他是怎麼解讀出她害怕的。

她哼笑了聲。

“江禹,你還不明白麼?他們能確定我在港城,是因為得到了確切的情報。

“那情報從何而來?知道我在港城的人,都有誰?”

江禹也不是傻子。

早在這話之前,他就有此猜疑。

“你認為訊息是從我這兒流出的。”

這並非詢問,而是陳述。

南星像是拿捏了他一般,以旁觀者的口吻道。

“你們監獄管理很嚴,按理說,他們不向外透露,梵城那邊怎麼會知道我逃獄?又怎麼知曉我的下落?

“江禹,直到現在,你還堅信監獄內部沒有問題嗎?

“你不是想調查嗎?我這也算是給你提供線索了。

“你把我在港城的事上報給了誰,順著這條線摸下去,總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江禹以前還能信誓旦旦地反駁她。

而如今,他心裡的天平漸漸偏向她的說辭。

“我知道了。”

他的回覆很簡單,正如他這個人,永遠是那麼利落乾脆。

南星這個時候聯絡江禹,就是趁此機會取得他更多信任,省得他總想著抓她回監獄,妨礙自己奪取晶片。

目的達到,她也沒有其他話跟他講。

正好這時候裴璟衍也回來了。

他直接回的主臥,脫去身上的外套,又解了束縛性的領帶,打量了她幾眼,口吻像老夫老妻似的。

“聽傭人說你又在臥室待了一天,不悶麼?”

南星生怕被他發現點什麼端倪。

“不悶的。我……習慣一個人了。”

裴璟衍意味深長道,“倒是不怎麼黏人,挺好。不像有些女人,談起戀愛來就想男人圍著她轉,一天不聯絡就要鬧脾氣。”

南星不清楚他的真實意思。

他嘴上說著滿意,語氣卻怪怪的,聽上去就是陰陽怪氣。

她陪著笑,“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裴璟衍解袖口的動作一頓,俊朗的眉宇間覆著猜不透的深意。

“跟我在一起,很不自在?”

南星猶豫著,沒有回答。

隨後又聽他說,“那也只能儘快適應。”

對於他這自問自答式的交流方式,南星一陣無語。

裴璟衍也對她的一成不變而不滿。

但他是不可能主動的。

見她木訥地站著,沒有半點想靠近他的意思,他也就回自己臥室了。

……

港城某個星級酒店裡。

一個男人正在和人打電話。

他語氣惱火,“已經離開港城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們!”

對方小心地賠罪。

“真是抱歉,我也是想著您今天過來,想幫您問問下面的情況,可江禹那邊的最新訊息有延遲,我這邊才知道……讓您白跑一趟,真是對不起。

“我一定好好批評那幫廢物!”

男人拿著手裡的照片,細細瞧著,而後又眺望那港城的夜景,其中那裴氏大樓格外璀璨。

他低聲自語。

“現在還不算白跑……”

此番前來,除了尋找南星,還要去會一會港城的裴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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